第140章 151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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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個報仇的目標,如果不是夏心語那個女人,也許,吳家的毀滅會來的更遲,可能永遠也不會來。 從來沒有這么一刻,更清晰的發現,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想法是這么畸形,可他卻無力改變…… “啊”他捧住腦袋失控的尖聲大叫起來。他是個神經病,神經病…… 吳境的尖叫引來了吳家的傭人,多年來一直避而不見的母親也從樓上跑了下來。 母親跑到一半,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便臉色一白,然后就暈了過去。 接下來吳家一片兵荒馬亂,吳境覺得自己的靈魂抽離了身體,他整個人輕飄飄的,站在那里想動卻動彈不了,就看見有人跑來跑去,很慌亂的模樣。 然后jiejie來了,醫生來了,他們跑來進去。 jiejie有拍他的臉跟他說話,但他都不知道說什么。 他想走,又不知道去哪兒。 其實,他逃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最想得到的不過是母親的一個擁抱,最想要的,不過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 只是,以前他從來不敢承認自己的心。他要為父親報仇啊,他害死了mama肚子里的弟弟,mama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 推mama下樓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他犯了人生的一個大錯。 可今天,看到姓盧的倒在地上,不知怎么的,他感覺他又犯了一個大錯,而且還是那種永遠不能挽回的錯誤。 吳境再次醒來時,是在充滿藥水味的病房里。一向女強人的jiejie,紅著眼眶守在他的床前。 他到底還是有心有肺的,盡管他一直想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姐,你怎么哭了?”他急坐起身問。 吳芳菲紅著眼睛氣說, “廢話,你和媽,我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人,突然暈倒在我面前,你說我能不怕嗎?阿境,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會突然暈倒啊!” 吳境突然閉上嘴,頹然的倒了回去。 吳芳菲見他不愿意多說,也不問了。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你從小身子骨好,這突然暈倒把我嚇個半死。周陌在媽那邊守著,既然你醒了,我就去看媽!” 吳芳菲剛起身要走,吳境一把拽住她說, “等等,我跟你一起!” 白色的病房里,周陌一人守在病床邊。吳芳菲紅著眼走進去的時候,看到那個孤傲又偉岸的背影,猛然一征。 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的感覺。 這么多年以來,她都對自己說,你很堅強,你堅強到不需要男人。所以盡管周陌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一年見面次數也不少,她仍然覺得陌生。 可是這一瞬,又覺得那么熟悉,原來這個男人一直都在,只是以前她從來沒發現罷了。現在家里的人都倒下了,連身體最強壯的弟弟都倒下了,她的天幾乎要塌了,可原來,還有人愿意替她守在這里。 周陌聽到聲響回頭一看,見到妻子還有后面的吳境,站起身走向吳境,輕輕捶了他兩拳說, “你沒事吧!” 吳境擺擺頭,沒了平日的玩笑勁兒,視線望向病床。 周陌看了姐弟兩人一眼,輕聲說, “媽醒了一會兒,問了一下叔叔的情況,便又睡了!” “那人怎么樣了?”吳芳菲也冷著臉色凝重問。 她不喜歡那個人,但mama喜歡,她再意mama,所以不允許那個人有事。 “急性腦溢血,還在搶救室,估計……”周陌后面沒說,可語氣里的惋惜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是什么意思。 吳境面色肅穆,要說聽到這個消息該高興,他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人突然睜眼,冷聲說, “什么那個人,小菲,這么多年,連叔叔都不會叫嗎?”肖靜沒想到,以前女兒在她面前口口聲聲的叔叔,竟然不是真心的。要不然這個時候也不至于用“那個人”代替現在正躺在病床上搶救的人。 女兒說那個人的時候,口吻那么冰冷,完全沒有一絲擔心。 想到這些,肖靜又氣又痛,忍無可忍的睜開眼。她不知道,丈夫能不能熬過這一次。 “媽!”吳芳菲回頭緊張的喊,她沒想到mama這個時候沒睡著,不免責怪的瞅了周陌一眼。 正在吳芳菲以為母親要訓他們的時候,母親卻招招手虛弱的說, “你們三個都過來,過來,坐在我的身邊!” 吳芳菲疑惑的看向弟弟,吳境也奇怪的看向jiejie,這么多年,母親幾乎是第一次主動開口同他說話。 三人乖巧的走到病床邊坐下。 肖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閉上眼說, “他答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提出的條件就是讓我永遠保守這秘密,我答應過他,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來,還能不能聽到你們叫他一聲爸……” “爸”這個字讓吳境心神一晃,他隱隱覺得,母親嘴里的秘密,一定不是他想聽到的秘密。 吳芳菲也心疼的喊了聲“媽”,因為母親虛弱的樣子太讓人擔心,仿佛只有最后一口氣息了,只是臨別之前要對大家交待遺言。 肖靜講了一個長長的故事,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她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默默的訴說。 肖靜大學的時候遇到一個斯文英俊有才華的男孩兒,兩人各方面都很合得來,又是俊男美女,于是很快就成為戀人。 這個英俊的男孩兒就叫盧世界,那時肖靜常常幸福的說,世界,你就是我的世界,擁有了你,就擁有了全世界。世界啊,你說,是誰給你取這么好的名字呢。 每次肖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盧世界臉上的笑,就會慢慢收起。后來,肖靜不問了,她想,他的家庭一定不幸福。 她也從來不糾纏盧世界帶她去見他父母,兩人無憂無慮又快樂的過著大學時光,只要不是上課的時間,兩人都在一起。 盧世界應該是窮人家庭出生的孩子,他身上沒錢,不過有兩雙鞋卻是名牌子的。起先肖靜還覺得奇怪,有一天一個年輕儒雅的男人來給盧世界送衣服食物,肖靜才知道那兩雙名牌鞋子的來歷。 原來,都是那個年輕儒雅的男人送給世界的。這個男人叫吳江,世界用一種很感恩很美好的口吻說著關于吳江的所有事跡。 吳江,是吳家第三代長孫,家有千萬資產,在g城赫赫有名,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和盧世界竟然是親兄弟。 親兄弟?那為什么你們兩個人過著皆然不同的生活啊。世界低著頭,笑著苦澀的說,因為我是私生子啊。 靜,你會不會因為我是私生子而嫌棄我,討厭我? 當那雙充滿憂郁的眼睛深深凝望肖靜的時候,肖靜第一次感覺到心疼,她知道這個男孩兒羸走了她的心,她甘愿為他付出一切。 她用一只手蒙住他憂郁的眼睛,然后用另一只手擦掉自己的眼淚,然后又笑著緊緊擁住他說, “笨蛋,我不會嫌棄你,只會更愛你。因為那些都是大人的錯,與我們無關啊!” 世界說,因為從小他是私生子的關系,吳家的夫人,也就是吳江的mama,一直逼迫他與母親,總說母親搶人丈夫的事,于是他和母親走到哪里來都抬不起頭。 他的父親不認他們,不給他們一分錢。他六歲的時候,母親生病,他跪在吳家大門外求了一天一夜,也沒人問過他一句。 后來他暈了。等他醒來時,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塞給了他救命的十塊錢。 世界經常說,是那十塊錢救了我,所以哥哥是我的恩人。 世界是私生子,不敢在外人面前叫吳江哥哥,只有兩個人的聲音,才小小聲的叫哥哥,總覺得這樣出色的人是自己的哥哥,仿佛是個夢。 他很努力的學習,就是為了像哥哥一樣出色。吳江也經常接濟世界,給他一些零花錢,自己不要的衣服拿來給世界穿。 世界說,吳家所有人都討厭他,只有哥哥一人真心對他好。 大三的時候,世界的母親病逝了,世界心里唯一的親人,就只有哥哥吳江。這一年,世界把肖靜介紹給哥哥認識,也算正式帶了肖靜見自己的家人,以后他們關系就不一樣了,雖然沒有儀式,但他們彼此都默契的認定,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 肖家在g城也是大門大戶。肖靜是一個清麗溫婉可人的女子,吳江最喜歡看肖靜笑,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這個女生。 有一次吳江給世界送從國外帶回來的點心,在世界伸手接點心時,吳江拉住他的手說, “弟,我喜歡肖靜!”這話讓世界呆住。可吳江下一句,卻懇求的望著他的雙眼說, “你可以把他讓給我嗎?” 你可以把他讓給我嗎?吳江是世界的恩人,一直以來都是吳江這個哥哥在幫助世界,世界除了感謝感恩,根本無以回報。 這是哥哥第一次開口求他。三年的戀人時光,讓世界不忍割舍。 可幾番猶豫,他還是成全了吳江和肖靜。他也覺得自己配不上肖靜,他對自己說,就當那三年,全是夢吧。 大四畢業后,世界就永遠的從肖靜的世界里消失了。 后來,經家人的介紹與逼迫,肖靜無奈嫁給了吳家。 這一嫁就是三年。吳家到了吳江這一代,本就他一個獨苗,于是吳家二老對抱孫子這一事特別著急,偏偏肖靜的肚子就是沒有動靜。 吳家二老對這個兒媳婦沒好臉色,說她不能生,各種難聽的語言。親戚街坊鄰居背地里也笑話肖靜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 肖靜年輕,哪里受得了別人的言語的污辱,最重的一次,連家里的傭人都背地里說她壞話。 她不信自己不能生,她去做了檢查,醫生都說她能生,這問題肯定出在丈夫吳江身上。 吳夫人逼肖靜吃各種藥,還請道士做法事,說什么白虎食子之類的。最后聽一個老道士的話,抱養了一個孩子,說是引子壓子。 吳家抱養的孩子,自然是女孩兒,這個女孩兒就是吳芳菲。 吳芳菲兩歲了,肖靜的肚子還是沒動靜。吳夫人死心勸兒子去外面找個女人,肖靜自己也懶得折騰了,這幾年她都成了藥罐子了。 吳江卻不去外面找女人,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即使他再找十個女人,也不會有一個女人能給他生孩子,因為他不能生育。 有時候吳江覺得,這就是報應,因為他拆散了一對美好相愛的人。 就在肖靜最落迫絕望的時候,領著兩歲的孩子散步,在一個街口的轉角,遇到了消失很久的盧世界。 以為會恨的,他突然走了一句話也沒留,以為會罵的,畢竟恨了那么久……可最后,卻是呆呆的望著他不動,淚先流了。 明明就分開了很多年,看見她眼淚的那一刻,兩人在街人緊緊相擁,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 只是,兩人都成熟了,縱然有情份在,過去的事,也都過去了。 有一天夜里,肖靜睡的正香,醉灑的回家的吳江突然壓了過來。等天一亮,肖靜才發現躺在自己身邊沒穿衣服的男人是盧世界,兩人又羞又急又尷尬…… 盧世界最后想起什么,一拍腦袋狠狠罵, “我哥這個糊涂蛋!” 肖靜后來才知道,原來孝子吳江為了完全父母的心愿,便想出讓肖靜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然后懷孕。吳江也不想外界知道他不育的事,因為這對男人來說是個恥辱。 又剛好盧世界回來了,吳江也解了多年心結,覺得自己做了個好人,讓有情人重新在一起了,而且盧世界身上流的血本來就是吳家的,和肖靜生出來的孩子,自然是正統的吳家人,總比跟外面的野男人生好。 吳江以為自己做了好事,卻沒想到把肖靜和盧世界置于什么地步,他倆都有知識份子,這種茍且之事,讓他們都抬不起頭做人,出門就心虛。 也是很巧,就那么一夜,肖靜就懷孕了。在吳家所有人的渴盼下,肖靜爭氣的生下一個兒子。兒子出生后,肖靜把所有的愛都放在孩子身上,也不去糾結那些情0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