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打著旋降落在燈光下，像一只只蝴蝶在燈下起舞。

    洛夕螢和穆傾寒牽著手走過一盞盞路燈，視野暗了又亮。

    路上沒什么人，路燈延伸至遠處，連成一道蜿蜒的曲線。

    一眼看過去，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似的。

    穆傾寒和洛夕螢提起先前遇到的那個粉絲。

    “退圈這么久，遇到自己的粉絲，你會覺得高興嗎？”穆傾寒問道。

    “為什么不高興？”洛夕螢反問道。

    “是啊，我也這么覺得。”穆傾寒笑了笑，看起來比洛夕螢本人還高興一點，“不管離開多久，還是會有人記得，還真是件奇妙的事。”

    “是喜歡。”洛夕螢說道，“被人喜歡，本來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吧。”

    穆傾寒一怔，側過頭去看洛夕螢。

    夢境的碎片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她想不起更多的東西，只記得那張明媚的笑臉。

    “你會拉小提琴嗎？”穆傾寒忽然問道。

    “嗯？會一點。”洛夕螢答道，“不過很久沒碰過，為什么問這個？”

    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或許該問，她到底夢到了什么呢。

    穆傾寒隱約覺得夢里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然而除了零碎的畫面，她什么都想不起來。

    但她又想起過去的洛夕螢，從她們幼年時的初遇起。

    洛夕螢小時候確實過了很多苦日子，明明本也該是被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大小姐。

    然而物質的欠缺、精神上受到的踐踏，都是她曾切實面對的窘境。

    雖然她自己從來不提，但不代表過往對她毫無影響。

    “我……”穆傾寒欲言又止。

    提及過往又有什么用呢，她始終是缺席了那些昏暗的時光。

    穆傾寒握緊了洛夕螢的手，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她：“以后，我會一直喜歡你的，比任何人更多、更長久。”

    洛夕螢微愣，歪了歪腦袋：“……啊？”

    片刻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彎起唇角笑起來：“好啊。”

    不知不覺間，腳步已停，她們站在一盞路燈下，旁邊是空蕩蕩的商鋪，兩側都還亮著燈。

    墻面玻璃上倒映出兩人的身影，穆傾寒抬頭，余光里瞥見鏡面上的影子。

    她們站在一處，身影重疊，仿佛在擁抱一般。

    肩上落了雪，連頭發上也積攢了薄薄的一層。

    一眼望去，便似是滿頭霜白。

    穆傾寒忽的想起夢境的后半段——

    她確實是夢到了洛夕螢年老的時候，并不算在開玩笑，甚至還是難得的誠實。

    或許是因為在淺眠時做的夢，又或許是真的耿耿于懷，她難得記得清楚。

    不過剛醒來的時候，她只記得畫面，那種堵得慌的感覺源于何處，她卻想不起來了。

    直到這一刻，那點光突然照亮了她的視野。

    “……因為我不在。”穆傾寒喃喃地說道。

    “什么不在？”洛夕螢聽得茫然。

    “之前做的夢，我知道我為什么記得了。”穆傾寒摟住了洛夕螢的肩，半抱著她，目光落在玻璃上，“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