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一位懂幾句，以前跟金國人做過皮毛生意的商人。下官已經(jīng)派人去叫他來了。”縣令笑著道。

    沒多久，衙差驚惶跑來回稟，那名懂金國話的商人被殺了。

    龐元英立刻帶人去查看，頸部一刀斃命，滿床染著鮮血。和他同床而眠的小妾，嚇得精神錯亂，到現(xiàn)在還瑟瑟發(fā)抖。

    “怎么回事？”縣令讓那小妾精神些，把經(jīng)過趕緊跟大人們講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我和郎君就寢，睡著了，忽然門被踹開，黑衣人沖進來，就揮刀把郎君給殺了，然后就走了，都是血、血……”

    龐元英問了黑衣人的身形，聽描述跟剛剛刺殺他們刺客首領(lǐng)很像。

    “行刺之后逃跑，還有心思來殺人滅口，這些刺客不簡單啊。”晏殊嘆道。

    “是不簡單，還很了解縣里的情況，連會說金國話的商人住哪兒都知道。”龐元英不解，“但這里距離京城只有半天多的路程，東京城內(nèi)通曉金國話的人有很多。他殺得了這一個，但根本攔不住那些。”

    “或許就這半天時間對他們來講很重要，又或許這人他們可以保證人運不到東京。”白玉堂解釋道。

    “這么說，這人我們要是交給縣令看管，還不安全了。”龐元英動了動眼珠兒，問晏殊怎么辦，他可是這里的老大。

    “我早說了，讓縣令送人進京。”晏殊還是堅持之前的說法。

    龐元英猶豫：“可是——”

    “可是什么，難不成把人留下，一路跟著我們?nèi)グ灾荩俊标淌夥磫枴?/br>
    “還有一個辦法，我騎馬即刻押他入京，審問后返回，天亮之前，應(yīng)該能趕回這里，跟大家一同繼續(xù)趕路。”白玉堂有自信能對付好那幾名刺客的偷襲。

    龐元英動了下眼珠，見晏殊正眸中含著深意看自己，終于明白了晏殊一開始的安排。原來他早料到這些，才會在一開始就建議自己打發(fā)縣令押送。

    “我們還是謹(jǐn)遵晏大人的吩咐。”

    龐元英忙改口道，隨即囑咐縣令定要在押送的時候多加派人手。

    “嗯，乖了。”晏殊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要回去睡覺，并且再三囑咐侍衛(wèi)們這次要把房頂也守好了。

    白玉堂不解地看龐元英。

    “這怕是苦rou計，故意留活口給我們。讓我們陷入這種境地，目的就是想支走你。”龐元英一把抓住白玉堂手腕，“看來他們怕你，剛才也是趁你不在打算偷襲我，你千萬不能走。”

    “好。”白玉堂等龐元英松了手，方抬腳繼續(xù)往回走。

    龐元英跟在白玉堂后頭，琢磨事兒。

    “聽說剛才刺客問你要金牌，你毫不猶豫拒絕了？”安靜很久之后，白玉堂回頭看著那個全程低頭走路的‘傻子’。

    “啊，”龐元英還繼續(xù)走，撞到白玉堂伸手阻攔的胳膊上，“我在想那些刺客，是為了要我的腦袋還是金牌。”

    龐元英才反應(yīng)過來白玉堂的問題，補充回答：“對，我很快就拒絕了。他們直沖我住的屋子，明顯是沖著我而來。晏大人不是他們的目標(biāo)，只要他們沒達到目的，就不會對晏大人如何。我這樣立刻直白拒絕，在他們看來，今后我和晏大人之間必會產(chǎn)生隔閡。我們內(nèi)訌他們就有更多機會。

    而且晏大人要是沒了，我很可能就改路回京，不去霸州了，又或者這么多侍衛(wèi)以后只保護我一人，他們就更難成攻。所以無論如，他們都不會殺晏大人，我才敢這么肯定的拒絕。”

    白玉堂笑罵龐元英鬼機靈，“但就是不知晏大人是否知道你的苦心，我看他似乎對你拒絕一事，心存芥蒂。不然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和他解釋一下？”

    龐元英點頭。

    “金人的話，很可能為了金牌。”白玉堂幫龐元英做了一個選擇。

    “我總覺得那個刺客首領(lǐng)巧我的時候，很想要我的腦袋。”龐元英憐惜地摸著自己還在的腦袋。

    “或許既想要金牌，又想要你腦袋。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白玉堂跟著嘆道。

    “那你一定要保護好我，莫要辜負(fù)了包大人的囑托！”龐元英眼睛滴溜溜地看著白玉堂，充滿了求生渴望。他好像太熱情，把白玉堂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轉(zhuǎn)頭走了。

    “喂，應(yīng)一下比較好吧。”龐元英望著白玉堂凌冽逼人的背影喊一聲。龐元英見他越走越遠(yuǎn)，氣喘吁吁地追上，用手指戳了下白玉堂的胳膊。

    白玉堂端著一張冰冷的臉看龐元英，嘆他真麻煩。

    “從跟你破案開始，便沒遇到好事。”

    話為埋怨，鋒芒卻斂了，語氣里透著三分淡淡的溫柔，似水一般。雖然是涼水，但對白玉堂這樣的人來講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簡單的話還用得著你錦毛鼠大俠么，我自己就搞定了。”龐元英保持笑嘻嘻地良好服務(wù)態(tài)度，一如既往地吹捧。

    龐元英快步跟著白玉堂，喘息聲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