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鹿比號要沒了？？？”

    “我有異議！鹿比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AI？不知道的話，鑫山這是在殺人！”

    “這種影響游戲平衡的號不刪留著過年？又是綠名又是粉名還有寵物？難怪我舉報風龍抽獎有黑幕的時候客服支支吾吾。”

    “原來是你舉報的？就是你們這種人逼到鑫山刪號的，太子妃又做錯了什么？”

    ……

    線下的柯銘沖研發(fā)人員點頭示意，凌小路親眼看著其中一人按下按鈕，最左上角的小屏幕經(jīng)過一段快速倒放后變成了花屏。

    凌小路清楚地知道，鹿比的一部分已經(jīng)永久地消失了。

    最中央的畫面突然變了，那是一片冰天雪地，以及一個執(zhí)著等候的身影。

    柯銘表情一變：“誰讓你們放這個的？”

    凌小路心倏然一揪：“不要切！”

    他的視線緊緊鎖定在中央的身影，無法離開半寸。

    “讓我再看一眼好嗎？”他的聲音難過到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柯銘沒有出聲，選擇了默許。

    北邙海拔最高的山峰下起了鵝毛大雪，嵇蒙坐在凌小路下線前的位置，一步都沒有離開。雪花落在他身上，被狂風卷走，又迅速有新的聚上來。

    凌小路看得鼻子發(fā)酸，北邙的氣溫真得可以使人凍僵，也不知道嵇蒙有沒有關(guān)閉環(huán)境感知。如果沒有，他要如何對抗這嚴寒？

    嵇蒙已經(jīng)感覺不到冷了，他孤零零地坐在雪地里，面前的全息屏幕里播放著過往的視頻。視頻中，凌小路一顰一笑還是那樣鮮活。

    他同往常一樣，遇到精彩的畫面就隨手取出照片，不知不覺就攢了一摞。

    在他的相冊里，像這樣的照片，他瞞著凌小路不曉得攢了多少，每次被追問的時候，他都以雷嚕嚕搪塞過去。

    屏幕外的凌小路捂住嘴，嵇蒙每次說他取的是雷嚕嚕的照片時，他都信了。他寧可讓自己笑話他是秀寵狂魔，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早已是他相冊中的主角。

    墻上的小屏幕又花了一面，嵇蒙手中照片上的鹿比消失了，只留下一個朦朧的黑影。

    他怔愣了幾秒，緊張地去擦拭照片的表面，以為是風雪迷花了眼。

    第二張、第三張……照片上的人一張張變得不見，嵇蒙慌了神，手上的照片撒了一地，卻只見一地的黑影。

    鵝毛雪花很快將地面的照片掩埋，嵇蒙不甘心地從視頻中取下新的照片，可短短幾秒后，它們就會變得跟先前那些照片一樣，直到視頻中的人也徹底消失。

    凌小路眼睜睜看著他瘋狂地重復著同樣的動作，眼神從不愿相信到變得絕望，他從沒見過嵇蒙露出這么無助的表情。

    他好想告訴他不要再嘗試了，墻上的屏幕已經(jīng)暗下去大半，很快鹿比就會在那個世界里徹底消失。

    先前那位女性客服人員再一次出現(xiàn)，表情更加為難。

    “我已經(jīng)盡可能地勸了，但是他見不到人就不肯走，也不肯下線，他說……

    “下線了，就再也想不起他長什么樣子了。”

    凌小路再也看不下去了。

    “讓我以鹿比的身份再見他一面好嗎？”

    他轉(zhuǎn)身哀求道。

    “就最后一面?！?/br>
    柯銘：“……”

    他詢問一旁的工作人員：“確認這次戴上可以摘得下來嗎？”

    “應該沒問題?！?/br>
    柯銘看了眼時間：“我只能給你一分鐘時間。一分鐘后，無論你下不下線，我們都會采取強制斷線?！?/br>
    “一分鐘就夠了，”凌小路立刻答應，“我不想不聲不響地走，我只想，跟他道個別。”

    無情的狂風愈發(fā)肆虐，不僅驅(qū)趕著漫天雪花，也卷起灑落一地的空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