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舉著一張照片，嵇蒙定睛一看，是穿著小鹿睡衣的凌小路睡眼惺忪坐在床上的起床照。

    照片上的他揉著眼睛，衣領(lǐng)松松垮垮，幾乎小半個肩膀連帶鎖骨露在外面，頭頂還豎著一搓呆毛。

    常歡禧這張照片完全拍出了精髓，這讓有收集癖的嵇蒙怎么受得了。

    嵇蒙：“你怎么會有這個？”

    他伸手去奪，常歡禧向后一撤，他抓了個空。

    嵇蒙額角青筋一跳：“給我！”

    常歡禧不受他威脅，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下去：“其次，就算他真的做了，我也想聽他親口告訴我，而不是通過什么不明不白的人轉(zhuǎn)述。打聽一個離職員工的電話，對你來說不難吧？一個電話換一張照片，是不是很賺？”

    嵇蒙：“……”

    半小時后，嵇蒙通過一個在人力資源部門工作的親戚，拿到了今天被開除員工的電話。

    這位親戚只分管人事，對技術(shù)開發(fā)的部分一概不知，更不懂嵇蒙為什么突然找她要這樣一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

    更古怪的是她盡管在人事檔案里查到有這么一個人，卻絲毫沒有對這位員工的印象。

    鑫山員工雖多，但被開除的并不多，如果不是嵇蒙找過來，她壓根不知道測試部門有一名臨時工今天被開除了，原因是違反規(guī)章制度。

    嵇蒙拿著要來的電話號碼，糾結(jié)要不要給常歡禧。

    他一不知道零是不是真的違反規(guī)定，二不知道他對常歡禧是什么態(tài)度，如果真的不想有現(xiàn)實中的接觸，他這么做妥妥的算侵犯對方隱私。

    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知道零到底有沒有違規(guī)cao作。

    “凌龍”接到消息，急匆匆地趕往AI研發(fā)部門的內(nèi)部研發(fā)中心。

    作為與項目有關(guān)的工作人員，他是客服部極少數(shù)知道零真實身份的員工之一，他甚至參與了零的誕生。

    自然也不希望見到它被毀滅。

    “一定要銷毀嗎？”他問，“難道不能只是封存？以后作為研究數(shù)據(jù)也是可以的呀。”

    “零一開始就是以‘人類’的身份誕生的，我們?yōu)樗摌?gòu)了身份、年齡、職業(yè)，給它植入了普通人的記憶，甚至在公司給它建立了人事檔案，它也一直以為自己是人。將它封存相當(dāng)于使一個人沉睡，萬一哪天它醒了呢？”

    “那就更不能銷毀了！你在殺人！”

    “在它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動手，總比等它察覺到什么之后強。它的學(xué)習(xí)速度超乎你我的想象，人工智能的上限誰都不知道，現(xiàn)實中的人可能不受影響，網(wǎng)絡(luò)上的玩家怎么辦？”

    凌龍啞口無言。

    項目組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完成了最后的檢查。

    “組長，可以執(zhí)行清除程序了。”

    零存在的時間很短暫，但也是項目組的心血。可心血一而再再而三地脫離掌控行事，他們也只能忍痛割愛。

    游戲出BUG可以修復(fù)，但沒有一個游戲公司敢在安全問題上冒險。

    組長遺憾地拍了拍凌龍的肩膀，回頭：“準(zhǔn)備。”

    ……

    嵇蒙終于拿定主意，第一個電話由他來打。

    零與他的關(guān)系畢竟不比同常歡禧那般深厚，退一步講，如果零真的做了不好的事，向他承認也不至于太過尷尬。

    倘若他拒絕與常歡禧本人聯(lián)系，嵇蒙也不會強求。

    只可惜了那張照片……

    嵇蒙在線上使用通訊功能，撥通了零的電話。

    鴆鳩在帶著凌小路打劫礦車。

    游戲里的一個PVP任務(wù)，是玩家護送運載魔法石的礦車，從礦洞到城鎮(zhèn)販賣給NPC，護送的路途越遠，賣得的價格越高。

    在這個過程中，每個玩家都可以對其進行打劫，成功一次可以搶奪20%的礦石，同樣可以拿去賣給NPC。

    部分玩家遇到鴆鳩，直接放棄抵抗，再把消息傳出去，這條線短時間不會再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