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為君明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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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藍茗被夢魘驚醒,他渾身汗津津地,烏發(fā)都濕漉漉黏在臉頰兩側(cè),嘴唇干涸泛白,無力地躺了一會兒,剛想叫人這才記起自己不在宮中了,藍茗屋子里不似在宮中有宮仆伺候,不過他也不是嬌氣的人,過去早就習(xí)慣了一個人,摸索著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路赤腳走到桌邊灌了一口涼茶,他身上的褻衣已經(jīng)濕透了,透出里面蒼白的皮rou,他撩起黏在臉頰的濕發(fā)往身后一潑,整個人放弛了。 之前的夢太過逼真,那人震怒的面容也歷歷在目,好像要從腦子里蹦出來,那些蘊藏著怒氣的詰問將他壓得死死地完全無法反駁,他也迷茫不知所措,他是怎么就腦子一熱做出這樣糊涂的事情來,最后他才歸罪于那壺飲盡的茶水,但是已經(jīng)飲盡也沒有證據(jù),他便默默認下了這罪,而代價便是那人的疏遠,這一切都難以讓他承受。 藍茗吐出一口濁氣,雙手撐著桌子的邊緣,磕出一道深紅色的印子,他閉了閉眼,而黑暗中傳來的呼吸聲那樣清晰,他身子一僵,沒有睜眼,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不想面對,而那呼吸聲越來越近,人還未到身側(cè),那一陣熟悉的幽香便先籠住了他。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果然就著朦朧清冷的月光看見那人冷漠的一張臉,他心口倏地一痛,卻被他刻意地忽略過去,在驚喜下那點痛實在不值一提,他吞咽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情緒顯得沒那么激動,“你……你怎么來了?” 百里飛難得沒穿長裙,他穿了一身黑色短打,頭發(fā)綁在腦后,黢黑的瞳孔陰鷙地盯著藍茗,盯得藍茗脊背發(fā)涼,而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接近劉家村的人,無論如何都要見上一面。” 藍茗心驟然一沉,百里飛果然沒讓他驚喜太久,找他的原因他其實已經(jīng)猜到,但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現(xiàn)在幻想破滅,渾身躁動的血液也涼透了,他睜著那雙愁緒滿滿的眼,訥訥道:“嗯,我,我知道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百里飛移開了落在藍茗臉上的目光,“你在宮里可發(fā)生了什么?” 藍茗思索了一會兒,近他所能地把那些搜刮來的宮中消息一股腦兒傾倒出來,還未說完便被百里飛不耐煩地打斷了,“我是問你在宮中可還好?” 藍茗頓了頓,眼眶酸澀不已,眼前百里飛的臉融進水霧里,他努力地憋著,想將百里飛的面容看得再仔細一些,卻還是控制不住上涌的淚,兩行濡濕的淚往下淌,他慌亂地抬起手蹭著臉頰,“還,還好。” “我沒有,沒有被圣上……”他吸了吸鼻子,臉頰上guntang一片,也不知是熱淚的溫度還是臊的,剩下的話難以啟齒地噎在喉嚨里,一雙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臉,他怔愣之間,干燥溫?zé)岬氖植淙ニ廾险绰涞臏I珠。 “我知道。”百里飛說完便又沉默了。 在這陣心照不宣的沉默里,藍茗止住了淚,他那雙向來充滿愁緒的眼大睜著,愣愣地望著百里飛,想將百里飛的容貌狠狠刻進腦海里,他心中隱隱有感,自己在這盤棋中時日不多,但他卻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是從哪方面說。 而百里飛在他柔軟又眷念的眼神中終于扛不住了,率先撇開了臉,百里飛今日未上妝,臉頰卻還是泛紅,在昏暗的屋子里看不分明,藍茗只能走近些去瞧,百里飛比他高去了半個頭,他仰著頭才真正看清百里飛緊繃的臉。 百里飛嘖了一聲,往后退了幾步,“你湊這么近做什么?” 藍茗慘淡地笑了一下,并不解釋,答非所問道:“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百里飛斂著眉道:“沒有。” 藍茗轉(zhuǎn)過身去,兩手在黑暗里摸索著朝前走,“那便好, 我……我要睡了,你走吧。” 而腳步聲卻急促地追了上來,他慌張地想要躲避,卻不知撞上了什么,整個人直接往地上栽去,rou體碰撞并不如他想象的疼痛,他前額磕在一個硬物上,震蕩遲滯地眨了眨眼,迷茫地摸索著身下的rou墊,等他反應(yīng)過來底下是什么時,臉上忽然燙得起火。 他張了張嘴,而男人便已經(jīng)開口了,“你還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藍茗趕緊從他身上爬了下來,躲開了好幾步的距離,男人的行為讓他越來越摸不透,就好像霧里看花,他不想給自己期待,卻控制不住地在這些細節(jié)中摳出甜味,他的人生已經(jīng)夠苦,好像只有這么點甜味才是支撐他活著的理由。 “你不必擔(dān)心,沈邈不會讓你出事的。”百里飛從地上坐了起來,也不曾拍自己身上的灰,他難得這樣不拘小節(jié),他抹了把臉,疲憊的面容總算精神了些,他低聲道:“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藍茗站起身子,聽見百里飛悄無聲息地離開,胸口的痛一鼓作氣地涌上來,積壓在喉嚨里,讓他哭不出叫不出,只能任由痛在那一塊鯁痛,他大口地喘氣,好不容易緩過來,“你還厭惡我嗎?” 而百里飛已經(jīng)走了,自然無人回應(yīng)他。 他松了口氣,沒有回應(yīng)他還能騙騙自己。 ***** “還有多久才能到?” 這已經(jīng)是路瑾齊問過的第一百八十一遍了,他們已經(jīng)把馬車換成了馬,師星被人嫌來嫌去,最后只好爬到了路瑾胤的馬上,同路瑾胤共騎。 而滿面的風(fēng)沙刮得路瑾齊細皮嫩rou的臉上火辣辣的疼,他勒住了韁繩,臉色難看如鍋底,“究竟還要走多久?” 路瑾胤不曾回頭,也被他問得不耐煩起來,“你若少唧唧歪歪些,就能更快些到了。” 路瑾齊聞言,臉色一變就要發(fā)作,樓堯皺了皺眉,騎著馬過來,牽住他的韁繩,“好了,沒有媳婦兒的人是這樣,你讓著他些。” 聽見此話路瑾齊臉色大好,瞪著路瑾胤的背影冷冷哼了一聲,嘟噥道:“我才不屑與他計較。” 路瑾胤只想再趕快一些,邊疆的戰(zhàn)事吃緊,他一路上聽了不少傳聞,之前接二連三的丟城,都說是楚江離的過失才導(dǎo)致,這讓楚江離的威望大不如前,而后面幾次又小勝了幾場,卻沒有楚江離的消息,都道是樓統(tǒng)帥英勇,這讓路瑾胤更加不安起來。 一行人都聽過這些消息,心中都異常沉重,剛近邊疆便傳成這個樣子,恐怕在邊城的日子更不好過,師星懶洋洋趴在路瑾胤背上,躲著迎面的風(fēng)沙,悠悠道:“你怕什么,有尹鶴在,月明不會有事的,實在真到那么一天,尹鶴會帶著月明跑的。” 路瑾胤擰著眉,“別叫那么親熱。” 師星瞇著眼笑,“嘿,我和月明一起長大的時候,你還在宮里呢。” 路瑾胤半天才吭出一聲,“你那個尹鶴靠得住么?” 師星撇了撇嘴,“靠不靠的住,也得靠么,他——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