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為君明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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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絲娜聞言身子一僵,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驚懼,臉色隱隱發(fā)白,“呵,本公主在赤奴等你討!” 這幾日擒了不少赤奴探子,楚玦他們?nèi)绾我睬瞬婚_這些人的嘴,想來他們的目的一是為了找回公主,二就是打探這場婚事背后的利益關(guān)系吧。 說起哈絲娜,那也是楚江離的舊人,在某場戰(zhàn)事中,楚江離在死人堆里將她刨了出來,楚江離當(dāng)時不知道她是赤奴的公主,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女的,只以為是赤奴的平民,他將哈絲娜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時候,哈絲娜受了重傷,于是他將哈絲娜帶回了營地。 軍醫(yī)給哈絲娜救治的時候,楚江離才知道她是女子,待哈絲娜傷一好,便找了個村莊將她安置在內(nèi),過了幾日再去村莊時,全村都被赤奴屠殺了。 那日的天都是猩紅色的,血的顏色。 一踏進村莊,濃郁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再便看見滿地的殘肢斷骸,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他推開那日安置哈絲娜的人家的門,徐大娘的頭顱便骨碌碌滾到他的腳邊,滿地暗紅色的血從他腳下流淌出來。 他想起徐大娘熱情的笑容,和孩子銀鈴般的笑聲,身形晃了晃,快站不住了,他死死地咬著牙根,渾身顫抖,怒火燒紅了他的眼。 幾乎所有尸體都是一個表情,驚懼萬分。 他翻遍了所有的尸體都沒找到哈絲娜的。 他從來沒有如此后悔過,他憎恨自己,他害了全村的百姓。 即使他將赤奴打得落花流水,生擒了他們的三王子,親手斬殺他們的虎威將軍,給邊塞的百姓帶來了數(shù)十年的安寧,他也一天都沒原諒過自己。 他的自以為是鑄成了大錯。 第9章 猩紅的月亮懸于空中,云霧似火在天空中焚燒,燒紅了整片天。扭曲的地平線在路瑾胤眼前晃動,他茫然地站在坤寧宮門前,沉重的紅木宮門緊緊閉著,他用力推了推門,門卻紋絲不動,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這是孩子的手。 他心中慌亂不已,心跳在耳邊炸響,他慢慢蹲了下來,抱住兩條腿,整個人緊緊蜷成一團,他忽而聽見耳邊傳來又尖又利的人聲,仿佛魔鬼的耳語,驚疑之下,他環(huán)視四周,卻空無一人。 路瑾胤捂住胸口,壓抑的氣氛快要讓他喘不上氣,魔鬼的耳語并未停止,人聲越來越清晰,他捂住耳朵也于事無補,終于,他聽清了。 “懷冰,來,到母后這里來。” 他猛地抬起臉,便看見一張慘白可怖的臉就在跟前,青紫色的尸斑像爬墻虎攀在臉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完全沒有眼白的眼珠映出他驚恐的臉。 女人沖他張開了手,扯著嘴角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道:“懷冰,來,到母后這里來。” 他兩腳蹬地向后退,不停地搖頭,眼眶蓄滿的淚水終于滾落,淌了滿臉,女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抗拒的行為,一步步逼近他,“懷冰,你不喜歡母后了嗎,為什么躲著母后?” “不,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母后,你不要過來。” 女人咧開嘴,里面尖利的牙齒露了出來,在月光下閃著冷光,分外滲人,“我就是你母后啊,你忘了嗎,我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 他胡亂地搖著頭,滿臉斑駁的淚痕,抽抽噎噎地,牙齒打顫,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不要,不要,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女人獰笑起來,鉗住路瑾胤的肩膀,尖利的黑色指甲深深陷進他的rou里,在無邊的恐懼中,他已然忘了疼痛,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母后,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看見了,你看見綠芷給端順皇后喂了毒藥,你什么都知道。”女人全黑的眼珠緊緊盯著他,他驟然瞪大了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來,我告訴你,是誰害了端順皇后。” 女人鮮紅的唇翕動著,傾吐出的第一個字便如同墜落的隕星,在他耳畔砸出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他鬧鐘暈眩之際,就算是睜大眼睛也無法從她的唇齒間辨別出剩下的字來。 他渾身發(fā)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意從骨子里向外沁出,化作冷汗濡濕了他白色的襲衣,意識已經(jīng)在混沌中漂浮了好一陣,他忘掉了所有事情,滿腦子只有一個字,冷。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以為自己的魂魄都已經(jīng)被凍成了冰時,一個暖烘烘的熱源貼近了他,他如同等來了救命稻草,哆哆嗦嗦地拼命往那熱源里鉆,他冰涼的唇緊緊貼著那片溫?zé)崛彳浤﹃麄€身子都吊了上去。 路瑾胤擰著眉,眼睛緊緊闔在一起,臉上是不尋常的潮紅,滿腦門的冷汗一點點順著額間滑落進衣襟中,暈濕了襲衣。 楚江離眉間的憂慮久久不去,他看著路瑾胤身上被冷汗沁濕的襲衣,心想給路瑾胤換件衣服,卻怎么都推不開,再一摸路瑾胤的額頭,guntang一片,不用號脈他也知道路瑾胤這是發(fā)燒了。 凌云端著水盆上來,壓低聲音道:“爺,今日戌時殿下一人在東宮,那時我正在茶樓。” “其他人呢?”楚江離聲音驟然冰冷,“你們一個都不在?放殿下一個人在殿內(nèi)?” 凌云垂下眼,小聲道:“屬下覺得,只一個時辰不在,應(yīng)該無事。” 楚江離冷笑一聲,“你看這是無事嗎?”他揉了揉眉心,道:“拿幾粒古神醫(yī)的熱病藥來。” 凌云放下水盆,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