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丹麥童話？勞德魯普？舒梅切爾？除了這些還有啥與足球有關系？②

    “對了，我查到過這位林先生此前曾經執教過丹麥對斯洛伐克的一場友誼賽。非常精彩。”杰克說起這個，開始眉飛色舞，“就是用純業余球員打國家隊的那場。”

    聽杰克這么一說，魯本也想起來了，那場比賽原本所有人都當做笑話看的，可是結果卻讓人大為驚訝。

    雖說那是一場友誼賽，但是卻是被國際足協認可的公開賽事，旨在為世界杯預選賽熱身。丹麥與斯洛伐克國家隊里，各有一位效力于利物浦足球俱樂部的主力中衛，丹麥的阿格和斯洛伐克的斯科特爾，原本以為這一場會上演這對親密無間的后防中堅隊友在各自國家隊的大對決，結果賽前最后兩天時，斯科特爾被告知好隊友阿格來不了——

    原因是，丹麥隊，罷、工、了！

    那次是丹麥足協和丹麥國家隊的運動員工會正面杠上。按照丹麥的工會法，在宣布罷工期間，丹麥國家隊的正式隊員退出國家隊，“不得”代表國家隊參加比賽，即使隊員想主動出場，都不能成行。

    但是頑強的丹麥足協沒有向工會妥協，而是征召了一批丹麥低級別聯賽中的年輕選手，其中大多數是非職業運動員。除了這些人以外，丹麥足協甚至還征召了一批專門踢室內五人足球的隊員，一起飛往斯洛伐克參加比賽。

    這種陣容配置令斯洛伐克足協非常懊惱，可是所有的比賽門票都已經售出，兩支隊伍只能硬著頭皮踢。但令人驚訝的是，最終比賽的結果沒有出現一邊倒的情形，最后是一場三比三的平局。雙方你來我往，攻防非常精彩。最為尷尬的是丹麥國家隊的正式教練與隊員，因為斯洛伐克的主教練賽后點評對手：“這一屆丹麥國家隊非常驚艷，我認為他們足以代表丹麥參加國際大賽了。”③

    這件事魯本記憶猶新，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場比賽丹麥的主教練竟然就是這個沒有任何名氣的年輕人——可能除了他也沒有人愿意擔任這個臨時拼湊的國家隊的主帥吧。

    不過，有丹麥足協愿意為這個“林”背書，他不必花時間去執教那些低級別聯賽球隊，而直接取得歐足聯頒發的職業教練執照，是完全可能的。

    “還查到了什么？”魯本忽然對這個林有了一點興趣，覺得或許是一個值得報道的對象。

    “他是中意混血，父親是中國人，母親來自意大利……”杰克手忙腳亂地抓著他的筆記，鼻梁上沁出細細的汗珠。

    這等于啥也沒說——魯本早都猜到了，他想了想，做出一個決定：“杰克，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一般實習生我是不會讓他跑外勤的，但你不一樣！”

    杰克興奮地盯著魯本：“頭兒，請講！”

    “你去桑德蘭，去搞清楚這個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主教練，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

    *

    桑德蘭，光明球場。

    桑德蘭足球俱樂部的辦公地點就坐落在球場一側。此前俱樂部老板和CEO在自家球場外與人合影，便被球迷堵了個正著。一大群球迷圍住了老板埃利斯·肖特，男男女女一起憤怒地大聲質問：“新任主教練究竟是哪兒來的無名小子？”

    “西蒙是個有經驗的老教練，都把球隊帶成這個樣子。隨便找個人繼任，難道不是把球隊往坑里推嗎？”

    “肖特先生，請您站出來，給大伙兒說說，球隊的前途，對你來說究竟重不重要？”

    “不會就是想把俱樂部一賣了之吧！”

    肖特的臉色特別尷尬，面對來勢洶洶、堵住去路的球迷，他搖著雙手，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這樣……不，不賣，我，我是接到了一份無法拒絕的要約……”

    這句話落在球迷耳中，卻有了別樣的含義：“喲，感情是哪個外國人私下里走了門路，到球隊來鍍個金，以后好在英格蘭聯賽里混的。”

    “你們各取所需，最后倒霉的只有球隊，和我們這一群絕望的球迷！”

    去年從英超降級的時候，球迷們已經經歷過一次難以承受的痛苦了，如果今年再從英冠“背對背”地降級……天啦嚕，這還讓不讓人活啦！

    球場外一時亂哄哄的，球迷們對肖特的說法并不滿意，一再要求俱樂部給個解釋。

    “各位，”突然，一名此前一直站在肖特身邊的年輕男人突然出了聲，“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桑德蘭的新任主教練……”

    肖特已經長得不算太矮，這個年輕人甚至比肖特還要高出小半個頭，穿著一身修身的呢大衣，頸間圍著一條桑德蘭的紅白色圍巾，戴著一副古典款的玳瑁邊眼鏡，鏡片后的灰藍色眼睛，安靜而誠懇地望著球迷。

    旁邊肖特更顯尷尬，這本該由他來向球迷介紹的，他趕緊插嘴：“這位是安東尼奧·林先生……”

    “請叫我安東！”男人依舊望著眼前的球迷。他的眼神掃過人群，立在最前面的球迷，尤其幾位女性，都有些想說話但說不出的感覺——

    半天，她們才反應過來：他說他叫安東？

    “我有幾句話，想要拜托在場的各位轉告你們的朋友們。”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似乎會說話，正傳遞著友善的訊號。

    “有什么好說的，鍍金客！”

    “喂，你這小子，又是何方神圣了？”

    “桑德蘭真的是個偉大的俱樂部。像你這樣的無名之輩，又有什么資格……”

    “啪”——幾聲清脆的響聲。

    “閉嘴，聽安東說下去！”妻子或是女朋友，紛紛一掌捂住身邊男伴的嘴，示意讓他們安靜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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