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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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中,有人推門而入。窗外嘩的劃過一道閃電,將門口照的洞亮,風帶著雨絲卷入屋中,頃刻就將門口淋濕了一片。 一個披著斗篷的人站在門口,她斗篷邊沿滴滴答答落著水,在夜色中映得慘白一片。洛晗放下兜帽,隔著屏風隱約看到凌清宵的身形,她匆忙解開斗篷,快步跑到凌清宵身邊。 “凌清宵,是我。你怎么了?” 凌清宵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進入了幻境,竟然在這里看到了洛晗。洛晗跑到凌清宵身邊,伸手握住他的脈搏,瞬間心涼。 靈氣怎么會這樣亂?洛晗顧不得詢問緣由了,想要立刻為他梳理經脈。但是凌清宵卻握住洛晗肩膀,問:“你身上為什么這么冷?外面雨很大嗎?” 洛晗剛才裹著斗篷,雖然斗篷上全是水,里面的衣服倒是干的。洛晗哪顧得上天氣,她匆匆坐到塌上,說:“你伸手,不要抵抗,我這就為你梳通靈力。” 洛晗扣住凌清宵的經脈,正要疏導靈力,被凌清宵反手扣住。凌清宵握著她的手,低語道:“你的手也是涼的?!?/br> 天哪,洛晗沒轍了,俯身靠近凌清宵的眼睛,一動不動望著他:“凌清宵,是我。我是洛晗?!?/br> 神有言靈之能,出口即成真。洛晗在眼睛中蘊含了神力,刺穿重重魔障,直入本心。 凌清宵一直被困在一團團黑霧中,周圍是戰場,充斥著哭聲和慘叫聲。這其中有死在戰爭中的普通人,也有被他殺死的魔族。 他這些年來,真的殺了很多人。 他在一團混沌中獨行,忽然天上照來一束金光,短暫地驅散黑暗,在漆黑中光芒閃閃,宛如神佛普渡眾生。 金光很快就消失了,可是這片刻的明亮,已經足夠凌清宵清醒過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啞聲問:“真的是你嗎?” “是我。”洛晗嘆氣,低聲道,“我回來了?!?/br> 凌清宵展臂抱住洛晗,他雙臂極其用力,都勒得洛晗有些痛了。洛晗惦記著他的心魔,說:“有什么話一會再說,你的靈力還在暴動,要趕緊疏通靈力?!?/br> “洛晗,我前幾日的行為,是不是非常低劣?” 洛晗愣住,道:“不會,你怎么會這樣想?” “將你鎖在玉清宮,還假借偏殿之名騙你進去,還能有什么事情比這更卑劣?” “沒有的。”洛晗輕輕環上凌清宵的腰,說,“一方強迫,另一方不情愿,這才叫禁錮,如果雙方都愿意,這不過是不同的生活方式罷了。我一直都愿意留在你身邊?!?/br> 凌清宵沒有說話,洛晗知道他還是不信,繼續說道:“我剛來到仙界的時候,什么都不懂,是你救了我,手把手教我御劍、飛行、修行,我最開始甚至連仙界的字都認不全,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每次遇到危險都第一個擋在我身前。我最開始接近你時確實另有目的,可是這么多年過去,假意早已變成真情。你其實一直都很好,你對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br> 凌清宵越發緊地摟住洛晗,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這樣此后就再不必擔憂分別。他說:“這三個月來我一直覺得很虛假,每一天我都在懷疑我在做夢,直到觸碰到你,我才能相信這是真的。這是我們相識的九百二十五年,每一刻每一分都在流逝,是不是等超出一千年后,我們之間就沒有關系了?” “不會的。”洛晗靠在凌清宵肩膀,輕聲說,“我們可以成立一個更長久的契約,終身不悔,你就再也不需要擔憂時間了?!?/br> 凌清宵怔住,沒有說話。洛晗掙了掙,推開凌清宵的手臂,定定看著他的眼睛:“我們成婚吧?!?/br> 凌清宵能從洛晗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門口倒灌的風,飄進來的雨絲,屋外隱蔽的腳步聲,都真實無比。凌清宵輕聲喃喃:“這是什么幻境,竟然如此真實?” “這是真的?!甭尻嫌行懒耍裘嫉?,“你經歷倒是豐富。你之前在幻境中都看了些什么?” “沒有?!绷枨逑昧ξ兆÷尻系氖?,說,“幻境都是由心而生,我即便在假象里,也不敢幻想這樣的事情?!?/br> 他說完,微微頓了頓,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盯著洛晗:“你剛才說的,是真心的嗎?” “你若是信我,那就是真的。若是不信,那就是假的。” 凌清宵再也按捺不住,緊緊擁住洛晗。洛晗剛被抱住就趕緊掙脫,急急忙忙道:“先放開我,你剛才陷入心魔,靈力在經脈中亂竄,必須趕緊解決……” “已經好了。”凌清宵伸手,示意給她看,“你愿意答應,我歡喜都來不及,還有什么傷好不了?” 洛晗半信半疑地握住他的脈搏,發現真的是。洛晗一時無語,疑惑道:“你的經脈還聽得懂人話?”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洛晗都以為凌清宵在故意裝病騙她了。可是他剛才心魔發作的樣子,做不得偽。 凌清宵抱住她,和洛晗額頭相貼,說:“世間百難,唯獨你是解藥。你同意成婚,足以抵得上世間一切良醫,若是你能早點嫁給我,那將包治百病?!?/br> 洛晗看著他的眼睛,笑道:“花言巧語。” 凌清宵輕笑,抬頭攬緊她,低不可聞道:“是真的?!?/br> 鄒季白在夜里發現凌清宵靈力暴動,心道一聲糟了,從床上跳起來就往主院跑。他一邊快步趕路,一邊匆忙召齊手下,沒想到等他趕到主院,發現門已經被人推開了。 門口積了一大攤水,還有一款女子的斗篷堆在地上。鄒季白看了一會,悄悄揮手,示意屬下們退后,到外面等。 果然,很快,雨就停了。風吹散城市上空的陰云,露出滿天繁星,明凈如洗。 鄒季白知道,陛下最嚴重的一次心魔暴動,已經度過了。 · 很快就到了風羽嘉和葉梓楠婚禮的日子。大婚當日,賓客云集,尤其是有小道消息傳言,天帝陛下也來了。 能讓天帝便裝參加婚禮,可見葉梓楠和風羽嘉簡在帝心。云州王對此既得意又惶恐,得意是因為自家兒子受天帝關注,惶恐是因為……天帝陛下真的太可怕了。 前幾日的心魔風波悄無聲息地翻過去,除了云州下了一場大雨,再沒有其他影響。反而是凌清宵一改之前冷淡的態度,對這場婚禮極其上心。 婚禮上,云州君王戰戰兢兢地請凌清宵坐主位,凌清宵不肯,道:“本尊微服私巡,不欲鋪張,你們只當本尊不在場就好。朱雀王身為國君,云州王是世子生父,你們二位才該坐主位。吉時快到了,二位去主持婚禮即可,不必在意本尊?!?/br> 云州國君賠笑,他們怎么可能不在意。然而陛下這樣說,他們不敢強出頭惹陛下不快,只能按凌清宵的話去cao持婚禮。 云州國君人不在跟前,可是視線一刻沒有離開過凌清宵。他發現天帝陛下今日格外專注,挨個打量婚禮場中的器皿。云州國君心驚膽戰,那些東西怎么了?難道天帝陛下覺得他們太鋪張浪費了嗎? 耳邊禮樂熱鬧非凡,賓客各個喜氣洋洋,可是云州國君的心情卻非常跌宕起伏。他發現凌清宵看完了場中器具,又抬頭看上方。云州國君也跟著抬頭,使勁盯著上面。 云州國君盯了很久,發現除了房梁,好像沒發現什么特別之處。云州國君更忐忑了,莫非,房梁用了什么超規制的東西? 云州國君抬頭盯房梁,周圍的侍者也紛紛抬頭,到最后,連路過的客人見了,也忍不住抬頭朝上望一眼。云州國君看到自己脖子酸也沒想明白為什么,他納悶地收回眼,身后的侍者們終于敢低下發酸的脖頸,暗暗活動脖子。 侍者和云州國君同時冒過一個想法,上心難測啊。 禮樂聲忽然大盛,眾人精神一震,知道鳳凰族的隊伍來了。凌清宵正在觀察送嫁隊伍的排位,忽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他都沒有回頭,準確接住對方。 洛晗靠到凌清宵身邊,問:“你看什么呢,這么認真?” 洛晗今日一直在行宮陪風羽嘉說話,等迎親隊伍來后,她隨著女方隊伍一起來到大婚現場。洛晗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凌清宵,不過,凌清宵似乎在看什么,表情非常專注。 “觀察實例。”凌清宵握住洛晗的手,另一只手拿出玉簡,飛快地在上面記筆記,“書中的例子畢竟不如現場。鳥族別的一般,禮儀倒是不錯?!?/br> 洛晗默默拿胳膊肘撞凌清宵,他們現在還在人家的婚禮上,就大剌剌說鳥族的壞話?凌清宵身邊自然有靜音禁制,他身為天帝,不想讓人注意到自己,聽到自己的話,簡直輕而易舉。 但是凌清宵沒有替自己辯駁,安安分分受了洛晗的管教。此刻婚禮已經進入最重要的部分,鳳凰族的儀仗隊從紅毯上走來,年輕美麗的鳳凰族少女在紅毯上灑百色葉,這些葉子共從一百種樹上摘下,每種顏色都不同,代表著森林對于新人的祝福。儀仗隊后,風羽嘉戴著盛大的金色發冠,身穿華麗嫁衣,身后拖著長長的披帛,步步朝禮臺走去。 禮臺上,葉梓楠也一身盛裝站在其上,他唇角含笑,專注地看著風羽嘉,仿佛世間只剩她一人。 風羽嘉登上禮臺,按照鳥族的禮節拜天地,拜父母,拜森林,最后,交纏羽翎,意味著此生不離不棄,不怨不悔,若一方死亡,另一方終身不嫁不娶,直至兩人在黃泉路上相遇。 云州和梧州聯姻,前來觀禮的賓客大多都是鳥族。兩人交換羽翎后,場中掌聲雷動,不少人勾起回憶,低頭擦眼角的淚。洛晗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仙界爾虞我詐,利益至上,可是鳥族卻還恪守一夫一妻,用盡畢生愛忱和忠誠尋找伴侶,一旦找到,終身不離,甚至伴侶死了都不再獨活。在這場婚禮上,所有參宴賓客,無論善良還是惡劣,無論高貴還是平凡,在感情上都是忠貞不二之人。 這才是,代表著對新人美好祝愿的婚禮啊。 洛晗忽有所感,抬頭看向凌清宵,發現凌清宵正在低頭看她,眼神極為專注。 四周都是掌聲和祝福聲,他們兩人對視,背景仿佛突然模糊成晃動的虛影。凌清宵低頭,在洛晗額頭上輕輕一吻。 他的妻子,他的摯愛,他愿意用盡一生,對她忠誠。 婚禮一直持續到晚上,宴席大擺三日,流水不絕。風羽嘉換了身衣服,出來和眾位賓客交談。她成婚后就可以舉辦登基典禮,如今眾人已經把她當鳳凰女王看,今日大婚,前來向她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鳳凰族女王承擔著培養王嗣的重任,而鳥族又是忠貞的性子,如果未婚公主登基,極有可能遇到一輩子都找不到心儀之人的情況,那鳳凰王室的下一代就斷絕了。為了避免王嗣斷代,所以鳳凰族規定,無論男女,必須成婚后才能封王。 風羽嘉成婚,對方還是同樣古老的鳥族朱雀,不會發生鳥族愛上外族、外族卻三心二意的慘劇,無論云州還是梧州都大松了口氣,這次婚禮極盡熱鬧,賓主盡歡。 洛晗、凌清宵、鄒季白這幾個故友也去向新婚夫妻道賀,風羽嘉換了紅色衣服,雖然沒有嫁衣華麗,但是同樣端莊盛大。洛晗端著酒向兩位好友示意,笑道:“新婚大喜,祝你們白頭偕老,美滿和遂?!?/br> 葉梓楠和風羽嘉并不知道洛晗說出來的祝福,是真的有祝福功效,他們兩人笑著舉杯,道:“多謝?!?/br> 鄒季白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多愁善感,他看著好兄弟成婚,陛下也找到了洛晗,眼睛又不出息地濕了:“別的話我也不會說,那就祝你們早生貴子,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騶虞祖傳拳法,如果是女兒那我就認她為義女,一輩子護著她?!?/br> 這個祝福雖然世俗,但卻很實在。全仙界的出生率都不高,鳥族更是低到發指,鳳凰族和朱雀族繼承王位不拘男女,如果能早日生出孩子,恐怕梧州和云州能高興到發瘋。 葉梓楠由衷感謝:“借你吉言,等孩子出生那天,我們一定請你來當義父,你想推辭都不行。” 眾人都笑,凌清宵對著葉梓楠和風羽嘉輕輕舉杯,道:“祝賀你們?!?/br> 凌清宵冷淡,他能說到這個程度,葉梓楠和風羽嘉都受寵若驚。葉梓楠和風羽嘉道謝后,仰頭飲盡杯中酒,令人驚訝的是,凌清宵竟然也喝了。 洛晗知道今天風羽嘉和葉梓楠都會很忙,她祝福送到,就不再在這里耽誤好友時間了。可是凌清宵身份不同,他即便一路上都極盡低調,可是一露面,還是被不少人認出來,前來搭話的人前赴后繼。 就連鄒季白也被不少人圍著。洛晗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她悄悄退到外邊,站在清凈之處等凌清宵脫身。 燈光搖曳下,有人站到洛晗身邊,低聲道:“先前不知,姑娘竟是天道?!?/br> 洛晗慢慢回頭,看到一個十分意外的人:“我也不知,昆山家主竟然來參加了葉風二家的婚禮?!?/br> “鳳凰和朱雀聯姻,如此盛事,誰不想見識一二呢?”奕修不緊不慢道,“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天道。可否請天道借一步說話?” “若我不呢?” 奕修淡淡一笑,眼神中是盡是篤定:“連天帝心魔之事,也無法請動天道嗎?” 第149章 逆轉 洛晗聽到心魔, 表情未變,心里已經緊繃起來。奕修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他不緊不慢往前面看了一眼, 說:“再不走, 他就要發現了。天帝素來多疑, 若是被他看到, 大庭廣眾之下, 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說出一些不方便的話來?!?/br> 洛晗輕笑了一聲,說:“昆山家主果然有備而來,既然如此, 請吧?!?/br> 燈火搖搖晃晃, 一陣風吹過,燈籠在柱子上磕碰了兩下, 漸漸穩住,而燈下的人卻不見了。 洛晗和奕修走到一處樹林,今夜月明, 將地上照得明澈如水。洛晗停在空地上, 不愿意再往前走:“已經沒人了, 奕家主有什么話,可以直說了。” 奕修伸手給洛晗行了個揖禮,說:“先前不知道姑娘是天道,多有失禮, 請天道恕罪?!?/br> 洛晗實在不想聽他說這些廢話。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天界早就不是上古、中古時代的天界了,那時候諸神輝煌,六界萬靈習慣了被神指使,可是隨著神的信仰漸漸流失, 而仙族靠修煉崛起后,神和仙的地位就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對調。 現在天界懷念神,可是只有死去的神才是最好的神,如果真的有新神誕生,天界當下的統領者未必愿意分一杯羹。而洛晗孤身一人,勢單力薄,也不適合硬碰硬,如果不是洛晗先認識了凌清宵,凌清宵又恰巧成了天帝,她根本不會對龍族這些人生出什么好感。 他們之間,注定是相互忌憚多過相互信任,相互防備多過通力合作。洛晗低調地藏于人群之中,不被高層之人察覺,也不和他們產生交集,反而對雙方都好。 洛晗不知道奕修從什么地方得知了她是天道,不過修為高的人對天地感應更強,她在九州會的時候露過面,奕修因此記住了她,回去后查一查,以昆山之能查出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難事。奕修和洛晗沒有沖突,沒必要交惡,但是若說奕修對洛晗有多少善意,洛晗也不信。 洛晗說:“奕家主,你背著天宮的眼線偷偷來到云州,還私自監視天帝的行蹤,已經犯了大忌。我們兩人對今日的目的都心知肚明,既然這樣,就不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虛話了,直接進入主題吧?!?/br> “你從何處得知了心魔?” 奕修嗤笑一聲,語氣中穩cao勝券:“三日前云州大雨,方圓八百里的水氣都被調動到云州,這么強大的力量,總不可能是湊巧吧?當時在云州,而且有這個能耐的,數來數去,都繞不開天帝陛下。而且,心魔波動雖然消失的快,但并不代表無人察覺?!?/br> 洛晗默然,三天前凌清宵心魔發作,雖然她立刻趕過來幫他驅散心魔,可是,波動還是被外人察覺到了。奕修敢說這種話,就說明他已經拿到了證據,洛晗沒有再做無必要的爭論,直接問:“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我身為臣子,怎敢對天帝不敬?”奕修嘴里說著忠敬,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天帝連心魔都無法解決,竟然放任心魔爆發,長此以往,怎堪統領天界?而且,心魔嚴重了,是會入魔的。天界和魔界勢不兩立,一個有著墮魔的兄長,還有著心魔危機的人,似乎并不適合擔任天帝。” 洛晗輕輕一笑,對奕修頷首道:“這些話你和我說沒用,你得去和凌清宵說。如果你有膽量當面告訴他這些話,并且還能活著回來,那你就是有道理的。” 要不然,那就不服,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