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書迷正在閱讀:與情欲系統結契、舉頭有神明、[足球]天生名帥 完結+番外、兒子今天也在帶債主上門、我是神醫不是神棍 完結+番外、亂倫妄想、回到過去拯救你、都市第一浪女、不軌(NP)、偏執皇帝的黑月光師尊[重生]
這樣說來,各族內部聯姻是有道理的,龍族的審美明顯和鳳凰對不上號。鳳凰族無論男女都喜歡穿紅衣,如果放在凌清宵身上,他大概會直接瘋掉,但是葉梓楠就接受良好,并且深以為美。 鳳凰女王舉杯慶賀時,洛晗特意留了心,發現凌清宵杯中的酒一口沒動。果然,沒過多久,凌清宵就在歌舞聲的掩飾下,悄悄離開了。 洛晗轉了轉手中的酒杯,她回頭,見葉梓楠和女王一家說話,鄒季白高高興興喝酒,所有人都樂在其中,并沒有人注意到凌清宵離席。洛晗放下酒樽,很快跟了過去。 凌清宵似乎天生是絕緣體,任何喧囂和熱鬧,都沾染不到他身上。他站在那里,就是雪落寒山,千古不化。 洛晗出去后,循著最冷清的地方走,果然浮臺最邊緣看到了他。云中城建在空中,建筑都是一座座浮臺,連花園也種在浮石上。一株巨大的梧桐木佇立在花廳前,旁邊,就是高空和云層。 洛晗沒有掩飾腳步,可是這次她走到很近的位置,凌清宵才發現有人來了。他回頭,看到是她,十分意外:“你怎么出來了?” “出來找你。你一個人走了,我怎么坐得下去?” 凌清宵微頓,道:“不必如此。鳳凰族的歌舞是仙界一絕,你既然喜歡,大可安心在里面看表演。我只是出來透透氣,無妨的。” “我并不是喜歡熱鬧,我只是喜歡和你一起看熱鬧。”洛晗說著,指了指頭頂枝繁葉茂的梧桐,說,“我還沒爬過這么高的樹,我們去樹梢上看看吧。” 凌清宵很無奈:“多大人了,爬樹做什么?” “想去就去,管年齡做什么。”洛晗強行拉著凌清宵走到樹下,說,“走了,我們去最高處看看。” 凌清宵被洛晗拉著,鬼使神差飛起。兩人握著手,一直飛到最高處的枝椏才停。云上風本來就大,現在洛晗站到梧桐樹端,身形隨著樹枝一晃一晃,仿佛隨時要掉落下去。 但是洛晗不可能掉下去。她抬頭,看到一輪上弦月懸掛半空,仿佛離他們特別近,洛晗幾乎疑心一伸手就能碰到。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洛晗抓著凌清宵的衣袖,示意他看天上的月亮,“看,月亮離我們好近。這是我看過最明亮最清澈的月亮。” 凌清宵平視前方,注視著墨藍色的天空,冷白色的月。高空風大,下方的禮樂聲被吹散,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和洛晗說話的聲音。 他們仿佛遠離塵囂,來到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凌清宵本來覺得到樹上看月亮很幼稚,但是現在,他漸漸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 靜謐中,洛晗輕聲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凌清宵沉靜良久,說:“我白日注意力不集中,給你添麻煩了嗎?” “沒有。”洛晗真是忍不住嘆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你有情緒低谷很正常,為什么要和我道歉?” “沒有人是完美的,你更沒有必要為了別人要求自己完美。”洛晗說,“我只是擔心你,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你如果想說誠然好,不想說,也完全沒關系。” 凌清宵許久沒有動,洛晗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極輕的一個聲息,輕的幾乎要化在風里。 他問:“心魔是什么?” 他的聲音里沒有感情,只有疑惑。洛晗心里咯噔一聲,心魔?凌清宵有心魔了? 她以為,這是后期男女主折騰來折騰去,凌清宵才被折磨出的心魔,沒想到遠在現在,他就已經有了心魔的影子? 為什么?在哪里?什么時候? 洛晗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凌清宵難得敞開一次心扉,洛晗不敢問得太多,以免將他嚇走。洛晗想了想,說:“可能是一個人的欲望,也可能是一個人的恐懼。” 凌清宵想,他的欲望和恐懼,俱是同一人。如果不曾見過光明,他本可以忍耐黑暗,沒有擁有過,他就不會害怕失去。 可是他得到了,他知道愛一個人和被愛是什么感覺,就再也無法回到沒有愛的世界。他不敢想象,如果洛晗不再信任他,不再留在他身邊,而是對他橫眉冷對,形同陌路,會是什么場景。 他們第一次見面在絕靈深淵,然而凌清宵知道,洛晗見到的第一個人并不是他。凌清宵不知道另一個人做了什么,但是顯然,他很不得人心,過于偏執,以致于為世人不容。 凌清宵一直覺得他和那個人是不同的,然而現在他越來越發現,一切沒有差別。如今的他和沒去中古之前的他看起來也有很大不同,然而本質上,這是一個人。 是不是遲早,他也會變成洛晗防備的、警惕的那個模樣,然后兩人漸行漸遠,終有一天,他會徹底失去她。 凌清宵一直在回避這件事情,似乎只要他不問,不提,不碰,他和另一個凌清宵就是兩個個體,洛晗就會一直容忍他,一直留在他身邊。但是現在,他無法回避下去了。 他滋生心魔,就像一個已經知道結局的故事,局中人用盡全力改變,但是最后,還是走向唯一一個終點。 凌清宵想著,倏地問:“未來,真的可以改變嗎?” “當然可以。”洛晗說,“人沒有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但是卻可以決定現在怎么做。天下力量都出于同源,無論修仙修魔,最后,都是在修心。” “仙還是魔,不在于外在,而在于這個人到底做了什么。” 洛晗也察覺到了,凌清宵聽后,失笑:“你如此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風將洛晗的頭發吹開,她按住眼前飛舞的發絲,歸到耳后,說,“自從我遇到你以來,你從未辜負過我,你值得我全身心信任。所以你不必顧慮太多,我說過,我為你而來。雖然從大義上講,眾生理應平等,但是在我心里,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排在你之后。” 凌清宵聽慣了大義滅親、鐵面無私,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為了他改變原則。 這樣的一個姑娘,他如何能失去她? 凌清宵抬手為洛晗擋住外界的風,說:“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洛晗欲言又止,但是凌清宵還是不肯說,她只能咽下其余的話,含笑點頭道:“好啊,我們回去。” 宴會廳依然熱鬧,但是兩人誰都沒有心情去看。他們繞過眾人,徑直回到住所。 鳳凰族的宮殿充滿了天空元素,精致纖細,房屋高挑又輕巧。屋里沒有點燈,回廊被月色鋪滿,洛晗站在門口,說:“我到了。” 凌清宵點頭,臨走前,忽的俯身,深深抱著洛晗。 洛晗沒有動,過了一會,輕輕環住他的腰。洛晗低聲問:“怎么了?” “沒事。”凌清宵放開她,低頭將她鬢邊的碎發打理好,“你安心休息吧,明天我來找你。” 他不允許任何事情威脅到他和洛晗的感情,即便那個可能的威脅是他自己,也不行。 他不是那個人,接下來的一切,都會是不同的。 聽起來是很正常的晚安,可是洛晗總覺得哪里不對。凌清宵說完后,又摸了摸她的頭發,用眼神催促道:“回去睡覺吧。” 洛晗其實不想睡,然而話已至此,她沒辦法,只能轉身進屋。她回屋后,聽到凌清宵在門外站了片刻,才輕聲離開。 巨大的排窗將月光分成一格一格的,洛晗站在原地,忽然覺得,她得去菩提樹那里走一趟。 她需要問問,所謂穿書,所謂男女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深夜,夜重煜隱沒于黑暗中,緩緩放下手。 他調息完畢,體內的氣息可算平順了一些,好歹不像之前那樣仿佛隨時都要爆體而亡。他終于將涌入他體內的巨大魔氣歸攏完畢,腦海里另一個人見狀,說道:“本座說過,這是難得一見的功法,你能遇到本座,是你撞上了天大的機緣。” 夜重煜冷笑一聲,收起手,說:“你連自己的身份都遮遮掩掩,還敢說自己是機緣?你若真是遠古大能,為何不敢說出真名?” 夜重煜識海里,此刻正盤腿坐著一個黑衣老者。這個男子雙頰皺皺巴巴,但發須皆黑,精神矍鑠,看著委實不像高齡老人。 老者聽到夜重煜的話,嗤笑道:“要不是老夫,你在遺址的時候就被人搜出來了,哪還能坐在這里和老夫說話?老夫也曾是風靡一時的強者,只可惜中了仇家暗算,才意外身隕,只余下一縷神念寄托在天地間。要不是后期祭壇被埋入地下,老夫怎么會這么多年都找不到傳承人?你資質一般,原本不配做老夫之徒,不過倉促間也找不到其他人,便就是你吧。” 夜重煜白日其實離祭壇并不遠,只不過當壁畫坍塌,夜重煜被迫往外飛的時候,似乎被某一塊石頭打中。一縷黑氣蠻橫地鉆入夜重煜識海,夜重煜想要將不速之客趕出去,奈何那縷黑氣進了他的身體后立刻消失無形,再也找不到。夜重煜無法,只能先逃出來,再做其他打算。 等他出來后,險些被凌清宵搜出來。那時識海中的黑衣人救了他一次,后來趁著遺跡塌陷,黑衣人裹挾著夜重煜飛快消失。 到了安靜地點后,夜重煜質問腦海里的人到底是誰,黑煙逐漸顯露出一個老者的模樣。老者自稱是遠古大能,奈何被仇家暗算,身死道消。他死前不甘心,留了一縷神念在世間,想要尋找一個接班人,將自己一身功法傳給對方,好讓徒兒替自己報仇。 奈何遺跡很快被埋入地下,多年來不見天日,這次終于現世,老者的神念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就趕緊挑了夜重煜當徒弟。 夜重煜對這些話將信將疑,老者的話聽起來好像沒問題,但那是個遠古祭神遺址,老者的神念為什么正好在附近?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不過,就算有疑點,送上門的功法不要白不要。夜重煜同意了老者的要求,作為交換,老者會將自己的一身本領都傳授給夜重煜,不遺余力地指點他。 夜重煜本來以為這是好事,誰能想到之后傳授功法,險些讓他暴斃當場。 老者的功法中流出大量魔氣,差點把夜重煜撐得爆體而亡。夜重煜調息了很久,才終于把體內多余魔氣排完。 經過這件事,夜重煜對老者所謂的大能說法更加懷疑了。老者沒想到世上竟然有人敢懷疑他,當即不屑道:“能遇到本座是你祖上幾輩子的福氣,世上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卻還敢懷疑本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舉世無雙的魔功,你不愿意學,有的是其他人來搶。” 稱霸天下的魔功,夜重煜怎么可能不心動?他就是想要,才會在這里和老者扯皮。夜重煜說:“你說得好聽,但是中途換功法非同小可,誰知道你是不是夸大其詞?除非,你能證明。” “證明?”黑衣老者冷笑,“本座說出來的話,何需證明?區區小兒,膽敢如此放肆。” “今時不同往日。”夜重煜拿捏準了黑衣老者的死xue,毫不慌張,“就算你再厲害,后來還不是死在別人手里?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你要遵守我們的規則。” 老者沉默了。夜重煜知道他說中了老者的心病,黑衣老者自視甚高,卻被仇家斬殺。夜重煜雖然還不知道這個仇家是誰,但是顯而易見,這位仇家給老者留下很深的陰影。 揪著這一點刺激老者,百試百靈。 夜重煜見狀,慢慢道:“相逢即是緣,我也有仇家逍遙在外,我也要復仇。只要你能證明你的神通是真的,我愿意和你合作。如果你的仇家還有后人留著,帶我學成,我會替你報仇。” 老者聽到這里冷笑:“后人?不必尋他的后人,直接找他即可。” 夜重煜腦中飛快地閃過疑惑,老者不是說他是遠古大能么,他的仇家竟然還活著?還不等夜重煜想清楚,老者就道:“說吧,你要想什么?” 那陣感覺一閃而逝,夜重煜很快就想不起來了。夜重煜暫時將疑惑壓住,說:“我要知道,我表妹在哪里。” 宿飲月被困在閣樓中,整日無所事事。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倚在窗邊,看著一輪太陽升起又落下。今夜臨山無月,宿飲月枯坐在黑暗中,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是死了。 寂靜中,空氣中忽的浮起一陣波動。宿飲月感覺到,木然抬頭,看到眼前出現一面鏡子,對面的人影正是夜重煜。 宿飲月吃了一驚,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表哥?” “飲月!”夜重煜看到宿飲月這個樣子,心都絞痛了。他連忙問:“你在哪里,我這就去救你!” 他們說話間,閣樓外忽然亮起粼粼銀光,老者看到,怒罵:“不好,他在這里設了禁制,快走,不然他要發現了!” 老者的聲音在夜重煜識海內,宿飲月并沒有聽到。她只覺得一切像做夢一樣,她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就被一只黑爪抓住,倏地穿過鏡子,掉落在野外。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宿飲月被扔到外面,咕咚一聲撲倒在地。夜重煜連忙將她扶起來,問:“表妹,你還好嗎?” 宿飲月久未接觸外界的空氣,突然呼吸到真實的風,眼淚都差點落下來:“表哥!” 夜重煜看著宿飲月的樣子也很心疼,他用力將宿飲月提起來,說:“沒事,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們趕快換個地方。” 宿飲月也趕緊擦掉眼淚,她回頭看周圍的景色,疑問道:“表哥,這是哪里?” “梧州。” “梧州?”宿飲月十分吃驚,“我竟然跨過半個天界,來到了梧州?” 老者能跨越空間,將宿飲月瞬間從臨山移動到梧州,夜重煜心里已經信了老者是個不世大能。凌清宵將宿飲月關押在臨山,恐怕臨山外分布著不少守衛,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發現宿飲月不在了。即便梧州和臨山相隔遙遠,夜重煜也不敢大意,打算趕緊帶著宿飲月離開。 老者也是這樣想的,在識海里不住催促夜重煜。夜重煜一邊拉著宿飲月趕路,一邊和她解釋現在的情形:“如今梧州處處都是關卡,幸好今日封路令剛下,好多地方還沒準備好,我們趁今夜走水路,趕快脫離梧州,等到了外面,就安全多了。” 宿飲月不知道夜重煜最近經歷了什么,只能似懂非懂點頭。沒關系,只要有表哥在,去哪里都無妨。 夜重煜一邊提醒宿飲月小心,一邊飛快往目的地趕。他剛剛走出山林,猛地頓住。 烏云散開,一輪上弦月冷清清地掛在上空。一個白衣男子站在水邊,看樣子正在等他們。 夜重煜瞳孔驟然放大。夜重煜還沒說話,識海中的老者反應比他還大:“又是你!” 老者語氣中的戾氣毫不作為,夜重煜被嚇了一跳,猛地生出一種極荒謬的感覺。 莫非,老者所說的仇家,也是凌清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