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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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看呆了,凌清宵卻很快收起笑, 對掌柜頷首道:“多謝?!彪S后他在攤子上放下一塊中品靈石,轉(zhuǎn)身走了。 他記得在中古的時候,就有許多人誤會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一個素不相識、立場完全客觀的小攤販,看到他們時會下意識地把他們默認(rèn)為情人。這說明,他們兩人在無意間釋放信息,凌清宵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什么樣,可是顯然,洛晗沒有表露出拒絕。 凌清宵突然就吃了定心丸,他先前一直不敢過界,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洛晗的心意,好幾次暗暗試探。他試探來試探去,界限還停留在原地,今日被外人點醒,凌清宵猛然意識到,可能,洛晗對他的界限,比他以為的要靠后很多。 洛晗走出去后,等了許久,發(fā)現(xiàn)凌清宵竟然沒有跟上來。她不得不停在河道邊,等著凌清宵出來。 時近傍晚,暮色慢慢籠罩四周,街道兩邊都掛起大紅燈籠,河面上水波粼粼,燈光如碎金般浮動在水面上。一座拱橋連接兩岸,橋上人來人往,水中倒影也跟著變動,仿佛水下還有一個鏡像世界。 青石道上,一個白衣女子的倒影投在水面,點點河燈從遠(yuǎn)處飄來,將她的影子打散,等水面再度恢復(fù)平靜后,原地多了一個倒影。 兩人都是白衣,紅色、黃色的河燈照映在他們身上,氤氳出溫柔的光。 洛晗看到凌清宵,很是稀奇:“他和你說了什么,你竟然過了這么久才回來?” “一些閑話。”凌清宵說著,伸手握住洛晗的手腕,在她手上系上紅線。凌清宵做這個動作時一直在觀察洛晗,如果她表現(xiàn)出絲毫生氣、排斥或者不情愿,凌清宵就立刻松手。 洛晗手腕輕輕掙了掙,被凌清宵按住,之后也就任他去了。洛晗純粹好奇,問:“你居然真的買了?我以為,你是完全不信這些的。” “我確實不信?!绷枨逑娱W過笑意,因為心中安穩(wěn),他連系紅線的動作也一下子慢了起來,一個結(jié)似乎要打很久,“但是入鄉(xiāng)隨俗,既然正巧趕上了玄女節(jié),湊個熱鬧也無不可。” 這些話聽著沒什么問題,但是從凌清宵口中說出來,就有著說不出的違和感。凌清宵并不是一個會湊熱鬧的人,而且三十六重天地幅遼闊,各種各樣的節(jié)日層出不窮,以前經(jīng)過其他地方時,從沒見凌清宵隨當(dāng)?shù)氐乃住?/br> 洛晗沒有再往下問,她靜靜看著凌清宵給她系紅繩。他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均勻,非常漂亮。洛晗欣賞了很久,實在忍不住了,問:“這個結(jié),這么難系的嗎?” 凌清宵這根紅繩都系了很久,竟然還沒系好。凌清宵那雙手既執(zhí)劍又煉器,手指非常靈巧,按道理,不會耽誤這么久的。 洛晗剛說完,凌清宵就打了結(jié),放下手道:“好了。” 洛晗抬手看,見紅線結(jié)平整對陣,規(guī)規(guī)矩矩,兩邊的放量完全相等,一看就是凌清宵的手筆。洛晗心想這個結(jié)確實工整,但是看起來也不是很難,為什么凌清宵需要花費這么久? 她沒有多想,兩個人沿著河慢慢散步。河面上河燈越來越多,洛晗偶然回頭,被另一邊的景象震驚了。 洛晗連忙拉凌清宵的袖子,示意他看另一邊:“你看,銀河!” 夜色已至,銀河上變成黑乎乎一片,連船的輪廓也模糊了??墒窃诩澎o中,水面下漸漸有璀璨的銀色細(xì)光亮起,如碎鉆般,閃閃發(fā)光。 洛晗被這副景象震撼了,她喃喃道:“水面下的亮光,就是人間看到的星星?現(xiàn)在,我們和地面上的人,共看同一條銀河?” 凌清宵難得有這樣靜謐賞景的時候,他陪洛晗站在風(fēng)中,輕輕頷首:“沒錯?!?/br> 迢迢星漢,天上人間。 五顏六色的河燈從各個水道匯集,一齊飄蕩到銀河上,仿佛另一幕星辰。水面下是繁星,水面上是河燈,兩種光芒交相輝映,一時間分不清誰是真實,誰是倒影。 凌清宵垂眸看洛晗,突然說:“難得來一次,我們也去放一盞燈?” “好啊。”洛晗一口應(yīng)下,她說完后躊躇,“這樣是不是太小孩子氣了?” “哪有。”凌清宵說完,看著她清淺一笑,“再說,你本來就是小孩子啊。” “我勸你說話慎重?!甭尻嫌昧Φ闪怂谎郏奕煌u河燈的攤子上走去,“你上仙雷劫還沒過呢,你要是再亂說,小心我公報私仇。” 凌清宵笑著跟在她身后,一起去燈攤上看燈。洛晗挑了很久,最后拿了一盞月曇燈,一盞扶木燈。 凌清宵看到,問:“你怎么拿了兩盞?” 洛晗說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還有一盞是你的呀?!?/br> 凌清宵本來想說他不需要許愿,然而話到嘴邊,忽然停住了。 他從來不信任何外力,他能實現(xiàn)的愿望,無需祈禱神佛,他不能實現(xiàn)的愿望,求神佛也無濟于事??墒牵F(xiàn)在他有一個大膽而忤逆的妄想,唯有洛晗能實現(xiàn)。 凌清宵最終伸手,接過那張月曇燈。 河燈中要寫自己的心愿,洛晗拿起筆,一臉鄭重地在燈心寫:“世界和平?!?/br> ……聽起來很假大空,但是蒼天可鑒,這真的是她的心愿。 洛晗寫完后,將河燈重新折好。她本以為凌清宵不會配合這種幼稚的把戲,可是一回頭,他竟然還在認(rèn)真地寫著什么。 洛晗十分意外,凌清宵有愿望?她明明記得很久之前問他時,他輕描淡寫地說,他不需要許愿。 以凌清宵的執(zhí)行力和自制力,他確實不需要寄托于任何外物。無論他想要什么,只要有了想法,他馬上就會制定計劃,然后逐步實施。他有恒心也有耐心,他的世界里,只有計劃,沒有祈愿。 然而現(xiàn)在,凌清宵在燈下寫字,燈攤上的光映照在他側(cè)臉上,在他眼睫下投出長長的陰影。 他寫得很認(rèn)真。 洛晗突然好奇,她暗搓搓湊過去,凌清宵已經(jīng)放下筆,重新折好河燈,里面的字跡也看不到了。洛晗暗暗嘖了一聲,不讓她看,那她直接問好了。 “你寫了什么?”洛晗悄咪咪地問,“作為交換,我可以把我的告訴你?!?/br> 凌清宵無情拒絕了她:“心愿說出來就不靈了。” “……”洛晗無言以對,她抬頭,以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凌清宵,“難以想象,這種話居然是你說出來的。” 一個機器思維、極端計劃控、自律到變態(tài)的人,居然能說出,心愿說出來就不靈了。 凌清宵有點尷尬,他率先走向銀河,說:“要起風(fēng)了,先放燈吧。” 洛晗亦步亦趨跟過去,半蹲在河水邊,將河燈推入銀河。她的河燈在水面上晃了晃,好容易穩(wěn)住,緩慢匯入燈光的海洋中。 洛晗看著兩盞燈逐漸遠(yuǎn)去,嘆道:“人間星漢,天上銀河。原來仙人和凡人許愿時,對著的是同一條河流?!?/br> 凌清宵也是第一次在銀河上放河燈,這大概是他僅有的浪漫情懷。河邊長風(fēng)陣陣,凌清宵看了一會,問:“你寫了什么愿望?” 洛晗站起身,高貴冷艷地哼了一聲:“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br> 凌清宵忍不住笑,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說:“我的愿望倒不受限制,說不說都不影響?!?/br> 洛晗似乎感受到什么,問:“為什么?” “因為唯有你,才能實現(xiàn)?!?/br> 洛晗瞪大眼睛看著他,星光穿越水面照在他身上,越發(fā)顯得他清濯無雙。洛晗眼眸動了動,避開視線,道:“你的愿望你自己都實現(xiàn)不了,和我說有什么用?” 河心忽然掉下去一顆星星,流星帶著銀色的尾巴,朝人間墜去。凌清宵眼睛中倒映著水波和繁星,說:“當(dāng)然有用。我這一生,惟愿吾天,平安喜樂,安康順?biāo)臁!?/br> 洛晗本想端著,她眼睛看著銀河,臉上卻漸漸露出笑來。凌清宵也輕笑,舉目望向滔滔水面:“確實只有你能實現(xiàn)。” 其實他還有許許多多不知好歹的妄想,可是他寫在河燈上的,確實是這個。 其他愿望寫上去孟浪,而且,與其寫在紙上,寄托給不知道在何方的神靈,不如記在心里,由他來安排計劃。 他有足夠的耐心,只要洛晗不排斥,無論時間、空間、地域,都不是問題。 他們兩人放了燈,沿著銀河漫無目的地散步,直到夜風(fēng)漸漸生出寒意,兩人才回頭往客棧走。 從河邊回到街巷,馬上進入另一重世界。九壬城的住民連修到靈仙的都少,大部分人除了比凡人活得久,不必像凡人一樣受病痛侵?jǐn)_外,其余生活和凡人無差。此刻夜深了,城中許多地方熱鬧起來,街巷上有勾欄、夜市亮起,各式各樣的小吃叫賣此起彼伏,而建在港口旁邊某處窄巷,也開始營業(yè)了。 洛晗本打算回客棧,可是看到熱鬧的夜景,竟然有些流連。凌清宵見洛晗眼睛不住往另一個方向看去,毫不留情地說:“不行?!?/br> 大明城為了跟蹤任務(wù)目標(biāo)而進花樓已經(jīng)是他的底線,其余任何地方,都不可以。 洛晗嘆氣,她就知道不行。洛晗道:“我也沒想去,我就是好奇。我只知道妖界不忌諱這種事情,原來仙界也可以?” “不可以。”凌清宵警惕地掃了洛晗一眼,嚴(yán)肅道,“你從哪里聽來這種消息?仙界從來都禁賭禁色,嚴(yán)禁煙花之地。這里是一重天,魚龍混雜,政令難行,所以才有了漏網(wǎng)之魚。不過以后不會有了,回去后我就上書天宮,讓天尚省嚴(yán)整九壬城。” “……”洛晗良久無言,最后只能點頭,“沒錯,你說得對。” 九壬城治安不算好,入夜后危險系數(shù)也直線上升。洛晗長相顯眼,她在街上行走的這一段時間,已經(jīng)有好幾撥人朝她看來。 凌清宵暗暗釋放威壓,將那些不懷好意的打量扼殺在胎中。凌清宵暗暗提醒:“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客棧了。” 凌清宵早在進城前就訂好了客棧,獨門獨戶,安全安靜,無論什么時候回去,只需用禁制開門,不必顧忌任何人。洛晗其實沒什么可逛,但是她就是不想回去:“不要,我要晚歸。” 她從來沒有在凌晨后回家,現(xiàn)在她無需擔(dān)憂安全問題,又有很多夜攤可看,洛晗一定要嘗試一次。 凌清宵內(nèi)心無奈,聽說幼崽長到某一個階段,會突然特別逆反,表現(xiàn)在故意和長輩對著干,故意早出晚歸。莫非就是洛晗這個階段? 這個階段的幼崽情緒都敏感,凌清宵也不敢強行勸,只能順著她的毛捋:“好。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你現(xiàn)在回家,也算晚歸。” 瞧瞧這標(biāo)準(zhǔn)家長口吻,洛晗突然好奇,問:“你有過叛逆的時候嗎?” 洛晗怕他沒法理解叛逆,特意解釋:“就是你從童年過渡到少年那個階段,大概是……一千五百年前?” 洛晗說著就忍不住笑,凌清宵無奈看她一眼,說:“沒有?!?/br> “真的沒有?無論干什么都特別煩躁,不想學(xué)習(xí),不想聽父母說話,喜歡欺負(fù)同學(xué)堂的小姑娘,你難道從來沒有過嗎?” 凌清宵聽著若有所思,原來這個階段的小姑娘是這樣想的,不想學(xué)習(xí),不想聽說教,還喜歡欺負(fù)同齡人? 這都是些什么毛???凌清宵耐著性子,循循勸道:“你如果煩躁,可以試試背清心咒。不想學(xué)習(xí)多半都是聽不懂,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立刻來找我……罷了,還是我?guī)е憧磿?,你自己一個人進效太差了。其他幾樣尚且無妨,但是欺負(fù)同齡人不太好,你如果實在手癢,不如試試練劍?” 洛晗許久都接不上話來,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腦子進水了嗎,為什么會問你這種問題。模板學(xué)生怎么可能會有叛逆期呢?” 凌清宵全部聽到了,他十分無奈,但是還要裝作不察。他們兩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月光將影子拉的很長,坊市里的喧鬧聲漸漸遠(yuǎn)去,街道上只有他們兩人的說話聲。 “我們明天要去哪兒?” “先在周邊看看。不急著切入正題,熟悉環(huán)境最要緊?!?/br> 洛晗應(yīng)了一聲,問:“那我們是不是能趕上玄女節(jié)?玄女節(jié)是什么節(jié)日,我以前都沒聽說過?!?/br> “你如果喜歡,多留兩天就是。”凌清宵回道,“玄女是從凡間帶上來的信仰,可保佑平安,送緣賜子,玄女節(jié)便是慶祝她的誕辰。供奉玄女的人并不多,只在一重天部分地域流傳,你沒聽說過很正?!?/br> 凌清宵說著,慢慢停下腳步。洛晗也止步,有些無語地看著前方。 這條街道背光又狹窄,夜深人靜時,很適合打劫。此刻幾個蒙面人堵在前方,拿著狼牙棒,刻意壓著嗓子道:“交出儲物袋,饒你們一命?!?/br> 洛晗靜默,轉(zhuǎn)頭看向凌清宵:“我看起來很弱嗎?” 為什么會有人來打劫她?她到底哪里看起來像弱者? 凌清宵趁著這個時機,規(guī)勸道:“因為你太晚還留在路上了,這說明晚歸很危險,下次要盡早回家?!?/br> 打劫的混混見他們兩人自行談話,完全不把他們看在眼里的樣子,大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 他們抄著狼牙棒,兇神惡煞地朝凌清宵和洛晗撲來。洛晗從沒見識過這種場面,因為從她穿越仙界后,就再沒見過狼牙棒這種純武器了。 中重天斗法,就算再窮的修士,隨隨便便也能甩出幾個法器。這幾個混混的打劫方式,更像凡間土匪攔路搶劫,而不是仙界殺人奪寶。 洛晗和凌清宵站在原地不動,幾個混混們沖近,砰地一聲撞到結(jié)界上,直接倒在地上起不來了。他們捂著頭叫喚,洛晗嘆氣,對凌清宵說:“我還是想不懂他們?yōu)槭裁创蚪傥??!?/br> 可是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這些混混連修仙門檻都沒入,自然感覺不到洛晗和凌清宵身上自然散發(fā)的修為威壓,更認(rèn)不出來,他們兩人身上的衣服看起來素淡,其實非常昂貴。 洛晗伸手,這些混混身上的儲物袋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全部飛到洛晗身前。洛晗一個個收割,慚愧道:“感覺就像欺負(fù)小學(xué)生。但是不經(jīng)歷社會的暴打怎么能成長呢?我免費給你們上一課,給你們看看什么才叫雁過拔毛,攔路搶劫,不用謝?!?/br> 洛晗感知能力強,連混混藏在鞋底里的錢也摳出來了。凌清宵無奈,說:“差不多行了。他們沒讀過多少書,從小無人引導(dǎo),走到今日,也不能全怪他們?!?/br> 洛晗粗粗掃過儲物袋,發(fā)現(xiàn)這些人最多小偷小摸,更傷天害理的事情卻沒干過。洛晗看在他們還沒有壞到無可救藥的份上,最終網(wǎng)開一面,道:“看在你們還有底線的份上,我饒了你們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 地上的小混混也知道踢到了鐵板,趕緊搖頭:“我們再也不敢了,女仙君饒命!” “對天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