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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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次大戰,元兇遠不止魔神一人,在場每一個人,都是幫兇。只不過魔神成了出頭的那個,現在女媧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魔神封印,也算殺雞儆猴,以儆效尤。既是震懾神族內部,也是在安撫仙魔雙方。 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口不是神,世界的未來,也不屬于神。 瘟神眼睜睜看著魔神衰弱,魔神消亡,后面又被封印。他幾乎透過魔神,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瘟神內心積滿了憤懣和惶恐,情緒影響了他的神志,瘟神沒有控制住自己,脫口而出:“地皇,你太偏心了。” 女媧本將離開,聽到這話,猛地怔住。 有神皺眉,有神想要阻止瘟神,可是更多的神,還是靜靜地站著,默許瘟神將這些話說出口:“你明擺著偏心你造出來的人族,仙族性情溫順,不斷幫助人族,討你喜歡,所以你也連著偏袒仙族。可是你為什么不想想這是為什么?因為仙族生活在天空,以清氣為食,所以和人族沒有沖突,他們當然愿意幫著人類。但是人族和魔族卻同居大地,這些年在你的關照下,人類大肆繁衍,已經侵占了許多本屬于魔族的地盤。魔域缺乏生存資源,又不敢得罪地皇的寵兒,只能出其下策攻打仙族。地皇說做錯了就要接受懲罰,敢問這個錯,到底是站在誰的立場上評判?” 字字誅心,洛晗聽完都不忍心地望了女媧一眼。殺人誅心,這些話,實在太傷女媧的心了。 女媧在空中佇立良久,她大概沒想到,原來在其他神眼里,竟然是這樣看她的。 容成不忍,他正要說些什么圓場,天地間突然響起另外一道古老的聲音。 “道非道,非恒道,自今以后,可分路而行。” 包括女媧,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都吃了一驚:“父神……” “不必再言,吾意已決。”盤古的聲音帶著亙古的滄桑,慢悠悠從大地、山川、河流、森林上拂過,隨著他的聲音,山火熄滅,枯木逢春,焦黑的田地長出嫩草,干涸的泉眼涌出水流,被戰亂破壞的滿目瘡痍的大地,重新恢復生機。 “吾之骨化為山林,吾之血化為江海,吾之毛發化為草木。自不周山至大荒,銀河為界,仙魔永不相犯。妖魔人共居大地,以淮瀆為界,魔氣生于東,妖氣生于西,中間氣息趨于無,為人族之地。萬靈死而成鬼,聚于地下,不可重見天日。神另辟其界,不與其余五界共居。往后,神仙魔妖人鬼各在其位,不得越界。” 盤古的聲音遠去,不周山上突然冒出一股泉眼,涓涓細流逐漸匯聚成河水,河面越來越大,最后化為浩浩湯湯的銀河,以不周山為起點,沿著天和地的交界奔騰而下,頃刻間把南北兩岸分成兩地,一直沒入遙遠的大荒。 而與此同時,地面的地形地貌也在緩慢變化,魔氣在無形的牽引下流向東方,妖氣流向西方,如許多年前天地分清濁一般,魔氣和妖氣也再次分離,分別流向兩極。 盤古自從開天辟地后,因勞累過度陷入無休止的沉睡,少有醒來的時候。沒想到這次他從沉睡中清醒,并且耗盡最后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化為山川河海,為六界劃分邊境;同時將自己僅剩的法力混在血汗中,化做雨露,滋潤六界,讓大地重現生機。 做完這一切后,盤古生命力耗盡,徹底消散在時間長河里。 許多神眼中浮起淚光,悲鳴道:“父神……” 女媧也眼含悲愴,她長長嘆了口氣,就自己的力量融入盤古的遺魄中,一起化作雨露,在六界下了一場極大的雨。 雨水將所有人籠罩在內,避水術失效,神、仙、魔一起被澆得濕透。洛晗頭發被打濕,歪歪扭扭粘在臉上,她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見無垠之水從天而降,一視同仁地落在每一個生靈身上。被雨水打到的地方,焦土恢復肥沃,草木恢復碧綠,受傷的動物也能慢慢站起來。 中古大戰,終于結束了。以兩位神的逝去為代價。 原來,這才是女媧止戰、盤古化雨的真相,原來,這才是后世六界格局的由來。 雨水越來越大,洛晗眼睫毛上掛了雨珠,影響視物。她抬手要去擦眼睛,頭頂的雨突然變小,洛晗抬頭,看到凌清宵伸手擋在她頭頂,為她遮住天上無邊無際的雨。 凌清宵也被淋濕了,雨水落在他臉頰,聚成水滴,順著側臉倏地滑下。然而等到了下巴的時候,水滴速度變緩,垂在下巴尖搖搖欲墜,將落未落。 洛晗看著著急,凌清宵卻突然伸手,把她臉頰側的一綹頭發捋順,歸到鬢邊。 洛晗眨巴眼睛愣了一會,終于反應過來,哦,下雨了,頭發黏在臉上,不對稱。 這到底是什么頑疾。 他們兩人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其他人陸陸續續散開,打仗的士兵失去了主心骨,來回看看,最終撤回各自營地。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情,所有人都很疲憊,沒有人過來打擾他們。洛晗和凌清宵站了一會,洛晗覺得有點冷,說:“我們也走吧。” “好。” 洛晗和凌清宵回營地后,再沒有人和他們談論過決戰當天的事情。即便大戰已經結束,可是戰爭的創傷還是留下了。 洛晗和凌清宵聯手弒神,盤古寂滅,眾神分道,那天的事情,成了所有人心里不可觸碰的痛。 即便戰爭結果已定,可是真正完成利益分割,還是花了很久很久。一轉眼三年過去,洛晗跟著眾人抵達銀河邊界,她站在浩浩湯湯的水邊,看著羲衡拿著鎮魔石,一塊接一塊埋入仙魔邊界。 女媧經決戰一事再不愿插手六界是非,徹底避世,容成還在養傷,赫胥忙著處理戰爭收尾扯出來的一系列爛攤子,根本騰不出空來監督鎮魔石落地。最后,這項任務落到羲衡身上。 扯皮三年,才終于到了正式分道揚鑣的這一天。仙魔各站一邊,隔著銀河,看著鎮魔石埋入邊界,隨即,魔氣回流,如萬馬奔騰般流回魔界。 這也是仙魔扯皮三年達成的一項約定之一,由神出面在邊境線上埋下鎮魔石,以后魔氣不會流入仙界,靈氣也不會流入魔界,以示仙魔再不往來、互不侵犯的決心。 這是非常奇異的一幕,眾人面對面站著,不久之前彼此還是仇敵,可是此刻偌大的河面上寂靜無聲,仙魔雙方相互對望,似仇敵,又似陌路。 這大概是仙魔這對世仇難得達成共識的時候,那就是今日一定要平安落幕,千萬不要生亂。可是偏偏怕什么來什么,羲衡已經移到最西方,他看著下面的河面,慢慢皺起眉。 仙族這邊看到羲衡停下,心臟都要嚇得跳出來了。宿宗世立刻飛過去,洛晗和凌清宵對視一眼,也隨后跟上。 洛晗輕飄飄落在云層上,問:“羲衡前輩,怎么了?” “鎮魔石不夠了。”羲衡皺眉,費解道,“明明只差最后一塊,怎么會不夠呢?” 洛晗突然生出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儲物戒指,用袖子遮擋,緩緩取出來一塊鎮魔石:“前輩你看,這個可以嗎?” 羲衡看到洛晗手中的鎮魔石,大松一口氣:“可以。” 他從洛晗手中接過鎮魔石,肅穆施法,緩緩將最后一塊鎮魔石填入邊界。 銀河浩渺,長風陣陣,洛晗挽過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似有所感,看向自己身后。 洛晗遙遙指向一片浩渺水澤,問:“這片水域叫什么名字?” 宿宗世見有驚無險,一切按計劃進行,著實松了口氣。他聽到洛晗的聲音,抽空往西邊瞥了眼,道:“還沒有起名。洛晗神發現了什么嗎?” “沒有。”洛晗搖頭笑笑,“隨便問問罷了。” 凌清宵極淡地看了一眼,道:“等機緣到時,會有人為它賦名的。” 對啊,洛晗還知道,再過許多年,天地間會出現一只叫吞元獸的兇獸。它傳承自饕餮,貪吃,貪玩,給大家惹了很大的亂子。又過了一些年,一位帝號明武的龍族登基,成為新的天帝。新天帝忍無可忍,將吞元獸封印在銀河畔的一片水域中,并為這個地方起名,西洱彌海。 又過了很久很久,地質變動,最后一塊鎮魔石隨著地理變化進入西洱彌海中,被吞元獸挖出來,吞掉。這時候天宮已經換了許多代帝王,當時在位的帝王非常生氣,寫御詔號令各族派出精英,去西洱彌海平亂。 其中有一份御詔,穿越千山萬水、重重云霧,來到了鐘山。一個剛入仙界的女子正在練習輕身術,天宮召集令抵達,所有陣法失效,她學藝不精,差點掉下去。 洛晗倏地回神,發現此刻她還站在銀河之上,前不久,她才剛剛將最后一塊鎮魔石遞給羲衡。羲衡和宿宗世還有其他事情,此刻已經離開去忙了。洛晗站在風中,長風將她的衣袖鼓起,凌清宵站在她身邊很久,輕聲道:“走吧。” “好。” 洛晗跟著凌清宵回天界,她即將離開時,忍不住回頭,最后望了一眼西洱彌海。 誰是過去,誰是未來? 當回到過去的那一刻,就說明一切都是必然。 我們會再見的。 第80章 回歸 雖然六界因為盤古和女媧的靈力雨而復蘇, 可是被毀壞的建筑無法復原, 仙界如今百廢待興。 洛晗和凌清宵回到三清天, 雖然名字相同, 但是此時的三清天和后世巍峨高聳的天宮門戶完全不能比,如今, 這里還是一片荒蕪,宿宗世等人念在此地靈力充裕,才暫定將新朝廷地址定在此處。 不過仙界蓋房子的效率畢竟是人間不能比的, 雖然三清天簡陋,但是已經有了大概的官府雛形,幾個主要的辦公場地也搭出來了。 他們倆進門時, 背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洛晗回頭,發現是個熟人:“小澤” 小澤一路跑到洛晗和凌清宵身前, 他停下后, 似乎欲言又止, 最后鼓足勇氣問:“凌主將, 你們要去哪兒?” 凌清宵說:“戰爭已經結束,軍中所有軍階、職位都已收回,我不再是主將了。” 小澤皺眉:“可是明明你功勞最大, 凌主將……” 凌清宵伸手,止住他未完的話:“我如今無職無位,叫我名字就好。” 小澤嘆口氣,只能別別扭扭地應下:“是,凌……凌清宵。” 他說完, 渾身都不對勁了。膽大包天,他竟然敢直呼凌將軍的名字。 凌清宵聽著倒適應良好,問:“你匆忙前來,所為何事?” 小澤飛快地瞥了洛晗一眼,凌清宵見到,說:“她和我一體,任何話都不必避諱她。” 小澤也并不是避諱洛晗,軍中人人都知,凌主將和洛晗神永遠綁定在一起,小澤信不過誰,也不會信不過洛晗。 他剛才猶豫,并非懷疑洛晗,而是這些話不太方便說給洛晗聽。但是現在凌清宵放話,小澤不再扭捏,直說道:“容成神響應□□,不再插手仙界之事,讓仙界自行建立統一的朝廷。雖說治天下當選賢舉能,能者居之,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群龍無首總不是個辦法。赫胥神提議,讓我們先推舉出一位臨時大統領。容成神舉薦了宿宗世。” “這很好啊。”凌清宵說,“宿宗世智勇雙全,德才兼備,在軍中甚得人心。由他來開創新朝,再好不過。” 小澤抿嘴,露出些難以言說的表情,最后他湊近了,懇切地看著凌清宵:“宿將軍當然功勞赫赫,可是,你也不差。論功績,你誅魔神,殺魔族,多次擊退外敵;論才華,你文韜武略,精劍術通陣法,熟讀典籍;論人心,軍中支持你的,也不比宿將軍少。” 洛晗有些驚訝地睜了下眼睛,她明白為什么剛才小澤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她實在沒料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洛晗主動說:“那邊有朵花開得很稀奇,我去看看。” 她都沒走兩步,就被凌清宵拉住臂彎。 “不必。”凌清宵手指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理所當然道,“一會我陪你去。” “可是你們……” “沒關系,很快就說完了。”凌清宵將洛晗按住,回頭淡淡看了小澤一眼,“我要回去了。” 這一句話什么都沒說,可是,也什么都不需要說了。小澤驟然喪氣,對啊,這是許多人都默認的事情,唯獨他不死心,想再來問一遍。 卻得到了一個早有預料的答案。容成神沒有推舉凌清宵,大概,也是出于這方面的考量吧。 低層士兵和廣大百姓不知道凌清宵的身份來路,但是有些資歷的將領都是明白的。他們心照不宣,凌清宵,遲早會離開。 這一天,終于來了。 凌清宵見小澤氣勢頹廢,多少算是他帶大的人,凌清宵于心不忍,說:“你也不必傷懷,聚散俱是緣法,筵席千日,終須一別。” 小澤還是垂頭喪氣的樣子,問:“你們什么時候走?” 凌清宵輕輕瞥向洛晗,洛晗攤手:“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契機什么時候到的問題。 能量,定位,契機,缺一不可。前兩者洛晗已經準備了三年,但是最后一個,洛晗實在琢磨不到,只能被動地等待。 但是最近,洛晗突然感受到那種契機了。這其中十分玄微,洛晗也形容不出來,但是她就是有感覺,契機快到了。 凌清宵看小澤真的大受打擊的樣子,擔心這番話傳出去對他不好,特意留下來,多囑咐了兩句:“方才那些話我就當沒有聽到,你也不許再說。我十分尊敬宿將軍,亦把他視作很親近的長輩。他做統領,我第一個支持。這些話我只當你年少無知,不做追究,以后你要多跟著宿將軍學習,不可任性妄為。” 小澤悶悶點頭應下。戰亂中人人都早熟,五百歲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年紀了,很多人甚至都活不到五百歲。可是對于天啟紀來說,五百多歲,還是個未出茅廬的孩子。 凌清宵比小澤大了將近一千歲,他看著小澤,總忍不住以看孩子的心態。小澤雖然名義上為凌清宵的副官,可是內心里也把凌清宵當做自己的兄長。 亦兄亦父,亦師亦友。 凌清宵點到即止,隨即就和洛晗一起往里面走去。他進門后,特意往方才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說的開得很稀奇的花在哪里?” “啊?哦,我剛剛又看了一眼,已經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