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他總在掉馬[重生]_分節閱讀_103
他靈識海里容納了過多的靈氣,還沒能完全消化,細細密密針刺般的疼,仿佛隨時要炸裂,但他也顧不得,甚至連片刻都等不得,繼續調動靈力掐訣,轉瞬間便到主峰之上。 謝清霽舊居前,也是靜悄悄的。 夜色已深,小仙鶴們將腦袋埋在翅膀下,睡得正香,池塘里烏龜也沒了影,大概是沉水底睡覺去了。 司暮連門都沒有敲,就猛然推門而入,看清屋內景象時又倏地定住。 ——他以為消失不見的人,正盤膝坐在榻上,聞聲轉頭,神色清冷地望過來。 司暮吊得老高的心忽然就落了地,哐當一聲,砸地他心窩都發痛。 他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謝清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跳越發急促,聲若擂鼓。 在那冰冰涼涼的冰玉榻上躺了百余年的人,如今終于睜開了眼,徐徐朝他望來。 ——他回來了。 身如修竹的男人即便是坐在榻上,姿勢也是端莊雅正的,他大概也是剛剛回來,還來不及拾掇自己,長發沒有梳理,墨色如瀑,披在身后。 許是太久不見陽光的緣故,他膚色瓷白,近瞧甚至能看見薄薄肌膚下淡青色的脈絡。 司暮屏著呼吸望了男人半晌,眼眸一眨也不眨,直到眼窩都有些發澀,才緩慢地走進屋來。 兩道視線在半空中交錯,看似平靜無瀾。 然而沒有人發現,司暮在同手同腳地走路。 好笑中又帶著一絲狼狽。 短短幾步路距離,司暮用盡了力氣。 直到走得近了,聽見男人淺淡的呼吸聲,司暮那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才穩了幾分,慢慢地恢復正常。 他偏頭吐出一口帶著輕微血味的濁氣,在轉過頭來時就很好地將眼底的那點兒若隱若現的惶恐藏起來了。 又恢復了閑散疏懶賴皮欠打的模樣。 他在謝清霽面前屈膝半跪下來,略仰著頭看謝清霽,正要說話,就見神色清冷的男人眼底卷起來些許迷惑,低頭凝視他,微微蹙了眉,輕聲開口。 “你是誰?” 像有一盆冷水撲頭蓋臉地潑下來,將司暮潑得渾身發涼。 那聲小師叔就喊不出口了,司暮錯愕地看著謝清霽,試圖從男人清冷的眸底窺見幾分破綻。 然而謝清霽眸光不動地望著他,那一點茫然恰好好處地浮在眸里,好似真的不認得他一般。 司暮被望得心頭冷徹,張了張口,發現嗓子干澀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勉強定了定神,偏頭用力咳嗽了兩聲,將喉嚨里一點鐵銹味壓了下去,腦子里種種思緒轉的飛快,正思索著對策,眼角卻掃見了什么。 是謝清霽輕輕搭在膝蓋上的手。 虛虛握著拳,食指抵在拇指內側關節處,力氣之大,讓指尖都泛了白。 司暮死死盯著那白玉般的指尖,像看見了驚天大秘密,原本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定下來。 他舌尖抵著齒根,壓下幾乎要抑制不住的輕笑。 差點兒就要被騙了。 師叔這一回有長進了,居然還會……騙人了。 司暮垂了垂眼睫,再抬眸時眼底就泛起了可憐巴巴的水光。 “小師叔?!彼桶偷睾傲艘宦暎瑢⑹执钤诹酥x清霽腿上,感受到指尖下肌膚驟然繃緊,他再接再厲,抽了抽鼻子,眼角那滴淚要掉不掉的:“您不要我了嗎?您若是不要我,我就只能離開這里,去街頭巷尾流浪了……” 謝清霽:“……” 謝清霽被他這泫然欲泣的語調驚得頭皮發麻,險些繃不住姿態。 他從月光劍陣里魂返原身時,緩了好久才能動彈。 這具身體被司暮從無歸崖底找回來時,狼狽得緊,雖然后來得司暮悉心照顧,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但還有些暗傷需他自行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