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他總在掉馬[重生]_分節(jié)閱讀_5
他就覺得一股無名惱火涌上心頭。 這氣惱來得莫名其妙。謝清霽抿了抿唇,正要說話,司暮卻輕呵了一聲,生生截斷他將要說出來的話。 “膽子挺肥啊小家伙。” 下邊的人妄自揣測他的心思,往他屋里送人,其實已不是第一次。 很多很多年前,他師叔還在的時候,司暮是曾縱容這種事情的——假意收了人,將人往旮旯角落里一塞,轉(zhuǎn)頭就裝模作樣地去氣他師叔。 ——他向來是以氣他師叔為樂的,而這招屢試不爽,他師叔每次會被他氣得耳根發(fā)紅,冷著臉罵他混賬,讓他滾蛋。 那般冷清的人,罵起人來反反復(fù)復(fù)都只有幾個單調(diào)寡味的詞。 司暮覺得眼眶有點兒不舒服,他歸結(jié)于是喝太多酒、有點上頭的緣故。 于是他決定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低頭掃了眼懷里的少年,就開始胡亂挑剔:“臉怎么白成這樣,是糊墻時順便去蹭把灰了?腰肢這么細(xì),你是地里的小白菜嗎,一拗就折的那種?——哦,還很矮。” 謝清霽的神色空白了一瞬。 司暮喝太多酒了,字里詞間都浸著酒氣,眼底浮著一層迷離碎光,借著醉意肆無忌憚越說越起勁:“你這模樣,根本比不得——” 比不得誰他沒能說完,因為那棵一拗就折還很矮的地里小白菜用力扯開了他的手,反手拎起桌案上滿滿的一壺酒,拇指一動挑開壺蓋…… 然后將整壺酒迎面潑了他一臉。 清冽酒氣登時四散開來,晶瑩剔透的液體從俊美的臉龐上一滴滴滑落,在那黑色衣領(lǐng)上染出更深色的一塊。 司暮霎時噤聲,錯愕地眨了眨眼,將綴在長睫上的一滴酒抖了下來。 謝清霽將酒壺順手?jǐn)R回桌案上,心平氣和地問:“冷靜了嗎。” 雖然帶了個嗎字,但謝清霽這語氣四平八穩(wěn)不起波瀾,司暮有一瞬間的晃神,竟覺從中聽見了長劍出鞘的錚然聲。 身前這少年才到他胸口高,身形清瘦仿佛風(fēng)吹就折,背脊卻挺得筆直,毫不松懈的姿態(tài),仰著頭望過來時,一雙沉黑的眸沉靜而冷淡,不見分毫恐懼。 一種難以描述的似曾相識感猛然冒起,如一縷輕煙,稍縱即逝。司暮皺了皺眉,試圖抓住一點什么,微微走了神,連少年推開他又推門離開,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 司暮居所的不遠(yuǎn)處。 兩個剛巡邏完一圈的小弟子蹲在樹頭下,正嘰嘰咕咕地講著小話。 話題中心正是那喝得醉醺醺的司暮君。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雖然為什么特殊并沒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每年今日,司暮君都會在屋里痛飲美酒一醉方休——和一位不知名美人兒。 美人兒是誰,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親眼見過——大家最初只是聽見屋里隱約的動靜,然后胡亂猜測罷了。 真正來“蓋棺定論”的司暮君本人——某天幾個小弟子講閑話的時候被司暮君逮了個正著。 小弟子們惶惶恐恐,還以為自己要涼了,結(jié)果司暮君卻輕描淡寫地放過了他們,沒肯定,但也沒否認(rèn)。 于是這傳聞就傳得越發(fā)真實起來。 “說起來我還真想看看里頭那人是誰,以司暮君的性子,能讓他如此藏著掖著的肯定是個絕世大美人。” “害,誰不想看呢,可惜司暮君藏得嚴(yán)實——一年里也就這個時候能聽見一點動靜了,平時更是連影子都見不著!” “司暮君這金屋藏嬌的本事可厲害……不過今天我看到有人悄悄往司暮君屋里送人了!不知道是誰這么大膽……” 兩人興致勃勃地一頓瞎猜,正聊得興起,其中一個忽然疑惑地哎了聲,拽了拽另一人的衣袖:“你看看那邊有個人……” 他下巴往那邊一抬,示意道:“我看見他剛從司暮君屋里出來的——” 兩人登時打了雞血似的,刷得站起身來,三兩步跑過去,將人攔了下來。 走得近了,看清少年模樣,兩人有一瞬失神。 謝清霽此時套著的少年身還很年輕,不過十五六歲,五官還未完全展開,猶帶幾分稚氣。 不過也不難看出,待他來日長成,必定又是個容貌雋美的好郎君。 但這都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