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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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啟明一愣,后忙應:“好,這就去。” ...... 霍東霓長跪著,不知時間長短。 一直到夕陽西沉,天光漸漸隱去,四周開始暗下來,月亮試探性地開始嶄露頭角。 中途,溫啟明開車離開。 又在四十分鐘后回來。 那輛她坐過無數次的寶馬,就停在右手邊,離她很近,近到不超過兩米。 霍東霓目不斜視地跪著,聽見開關車門的聲音。 須臾,是熟悉的女音從頭頂落下,“霍東霓?” 霍東霓抬頭,正對上溫婉格外幸災樂禍的目光,她猛地僵住,一時間竟不知用什么表情來面對。 三樓的落地窗前。 男人將她眼底的錯愕盡收眼底,薄唇輕蔑,如在看一場事不關己的笑劇。 第153章 難逃52 chapter53 賜我一場無地自容。——章記 秋日蕭索的風里, 霍東霓跪在昔日閨蜜身前。 那種恥辱感,將她完全吞沒。 像有一千只螞蟻,同時鉆進四肢百骸里,喝血吸髓, 吞咬神經, 令人痛不欲能。 溫婉低著頭, 視線準確地和跪在地上的霍東霓重合, 她上下打量一番后, 倏地輕笑出聲:“我就說驚宴,為什么突然接我過來呢。” 霍東霓沒有回答, 無聲無息。 她渾身顫抖著,放在雙膝上的手指用力蜷成拳,薄薄皮膚下的青色血管全部突起來, 顯得十分嶙峋。 見她沉默, 溫婉也不著急離開, 索性彎腰在面前蹲下來。 然后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霍東霓。 霍東霓沒有換衣服, 身上還是那件沾滿霍陳嘔吐物的單衣,瘦瘦的肩骨輪廓被襯得明顯, 露出分明精巧的鎖骨,長發凌亂蓬散著, 遮住兩邊大部分蒼白臉頰。 遠遠看著, 如白日女鬼。 溫婉看了會, 笑著嘆口氣:“光鮮亮麗的一中天才少女,著名芭蕾舞演員, 怎么就落到這幅田地呢?可不太好看呢。” 聞言,霍東霓笑了,蒼白干裂的唇挽出很譏誚的弧度:“如果羞辱我, 可以讓你那自卑丑陋的陰暗內心得到慰藉的話,那我完全不介意,畢竟——陰溝里的老鼠是一種不見天日的生物。” “霍東霓!” 溫婉像是被刺到痛點,聲調斜上去,眼睛瞪到最大,“你不要忘記,現在的你就是一尊難過河水的泥菩薩,卑微到只能跪在這里求驚宴見你。” 霍東霓無聲看她,唇角笑意不減半分:“是啊,他不見我,還要叫你過來羞辱我,這樣你滿意了嗎?” 溫婉頓覺無趣,起身,“走吧,溫管家,我們別理她,讓她在這里跪著。” 溫啟明將車開往停車坪,溫婉轉身進去。 ...... 暗色襲來,天空如一塊黑色的幕布,陰云重疊遮住月亮,偶爾從云層中間拉扯出刺眼的閃電,一道一道緊跟不停,伴隨著轟隆雷鳴。 烏云從遠處天際一浪翻過一浪移動過來。 很快,雨就落了下來。 原來,寧城是個多雨的城市嗎? 東霓想。 這雨太冷了,以前從沒覺得這么冷 過。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雨。 雨里夾著豆大般的冰雹子,一顆一顆,一粒又一粒地砸在身上。 很疼。 砸得東霓只能跪在那里,身體朝前匍倒,額頭抵在粗糙的地面,雙手抱著頭,一動也不能動,又忍不住因寒冷而顫抖的身體。 別墅內的溫暖,和外面的冰點暴雨形成鮮明對比。 餐桌上,佳肴美味。 這是溫婉第一次到崇德堡吃飯,難免覺得拘謹,況且餐桌上只有她和顧驚宴兩人,拘謹的同時又免不了害羞,目光始終落在對面男人臉上。 溫婉找話題:“顧爺爺呢?” 顧驚宴慢條斯理地切著碟中牛排,淡淡地,“他在房里用餐。” 又是滿滿沉默。 不知溫婉想到什么,手上動作慢下來,試探性去看著男人問:“驚宴,剛剛過來餐室的時候,外面好像在下冰雹雨,東霓她會不會有事,好像一直跪在那里。” 顧驚宴動作一停。 下一秒,就擱下刀叉,抬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看過來。 溫婉被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是男人低沉陰郁的嗓音響起:“你不用來試探我對她是什么態度,明白?” 他的目光,能殺人。 溫婉不敢多說什么,乖順地點點頭后,知趣地轉移話題:“......我很好奇,怎么就突然叫我過來吃晚飯呢。” 顧驚宴的手指握紅酒杯時,霎好看,骨節間盡是分明的誘惑。 他淺飲一口,性感喉結上下滾動。 最后,他低著臉,看杯中紅色液體,自言自語般:“——手術刀比普通匕首鋒利,誅心也要比任何言語來得更快。” “什么意思?” “沒事。” ...... 用過晚餐,顧驚宴親自說要送溫婉回家。 溫婉一時高興難耐,提了要求:“那個,驚宴,我爸媽說以后我嫁過來的話,他們兩個老的會很寂寞,在那個房子里容易傷感。” 兩人正往外走,顧驚宴淡淡地:“明天讓溫管家帶你爸媽看房子。” 溫婉激動壞了。 她高興得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臂,撒嬌:“謝謝驚宴阿,你對我真好!” 東霓在冰暴雨里抬頭,就看見那樣一幕——13號門前,是親密曖昧的兩人正在互動,畫面熟悉無比,她以前,也這樣雙 手拉著他手臂撒過嬌。 原來—— 誰都可以,她從來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位。 但霍東霓很清楚,她今天來崇德堡,不是來糾纏他的。 是為霍陳來的。 顧驚宴撐一把黑傘,滿臉害羞喜悅的溫婉依偎在他身旁,看上去二人和諧無比,正往門口的方向走來。 溫啟明已經提前將車移到門口停好。 一見顧驚宴出來,霍東霓狼狽地從地上直起身體,冰點子不停地往身上砸,她忍著劇痛,膝行爬過去抓住男人褲腳,唇因寒冷只能哆哆嗦嗦地道:“......顧驚宴,我,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黑傘下,男人眉眼沉冷。 頭頂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是冰點子落在傘面的聲響。 他高高在上,她匍匐在地。 像君王和螻蟻。 少女伸出去攥西裝褲腳的那只手背上,是斑駁嚴重的烏紫淤青,深深淺淺的很刺目,全是被冰雹砸出來的。 畢竟,也是從萬里高空的距離落下,想不留痕跡也很難。 溫婉偏頭看男人,等他反應。 顧驚宴沒讓她失望,只提腳皺眉:“放開。” 霍東霓不肯松開。 她抬不起頭,不然會被冰雹砸臉,只能深深埋著腦袋在雨里咆哮:“我求求你,求你撤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男人眼神那么冰冷,連看她一眼都不屑。 他只說:“溫婉,我們走。” 溫婉見地上的少女始終不松開,眼底浮起鄙薄,直接伸腳,一腳用力踹在少女肩膀,“霍東霓,你好煩阿,怎么跟個狗皮膏藥一樣!” 那一腳,很重。 踹得霍東霓身體如折柳般迅速歪倒,重重摔在一旁。 好痛...... 好冷...... 東霓吃力地動了動身體,一點一點緩慢地掙扎著爬起來,翻過手掌看見猩紅血rou,血rou肌理里混著骯臟水跡和泥沙。 剛剛摔倒時擦傷的。 后方,傳來車輛的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