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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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蘇準備起步,又停下,俯身湊到她眼前,伸手拉過安全帶替她系好后,才點火。 這一舉動,星晚晃了神。 看吧,這些細節別的男人也能做到,不止沈知南。 ...... 文物修復館。 位于寧城南街,歷史悠久,傳了幾代人,具體位置在一處青石巷子里面,兩邊都是高高的瓦墻。 白色現代駛進巷子里。 轉過兩個彎,看見文物館的招牌,用隸書書寫。 也不止是招牌,還有數十輛黑車停滿逼仄狹窄的巷道。 那些黑車前方,站著的全是黑衣男人,個個牛高馬大,雙手背在后面站得挺拔,腰間別著手.槍 。 陣仗驚人的大。 寸步難行,只好停在最后方。 星晚解開安全帶,開車門下車,一路小跑往文物館大門方向,穿過三四十名黑衣人和車輛,大概百來米的短距離。 已讓她氣喘吁吁。 黑衣人們為首的,是一道白色身影,清雋似松,煢煢獨立。 看那背影,就知道是顧驚宴。 星晚聽說過,顧家作為醫學世家,表面光鮮干凈,背地里,無論寧城再風生水起的黑頭地皮蛇,遇見顧家,都要避讓幾分。 有人親眼看見,那些大佬和顧驚宴一起吃飯,個個兒都是客客氣氣的,臉上堆著恭維的笑臉。 她跑過去時,注意到顧驚宴面前站著一位老者,鶴發雞皮,六十多歲穿著深灰唐裝,正在說著話:“顧先生,這里真的沒有你要找的人。” “莫館主——”男人聲音懶洋洋的,拖著尾音卻有些威脅的意味在里面,“有沒有我要的人,讓我找找不就知道了?” 被稱為莫館主的老者臉有為難,看來此局面已僵持許久。 此時,又從館內走出一人。 星晚定睛一看,果然是那晚跟在東霓后面的男人。 顧驚宴眸光漫越,落在來人臉上,對上視線。 他直直看著莫行:“在hk負一層把我車撞爛的,是你吧?” 沒等莫行回答,顧驚宴懶懶后退兩步,往古斯特車頭上一靠:“怎么?玩點小孩子的把戲替霍東霓出氣?” 莫行沉著臉色:“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但是請你離開,別再sao擾我父親,這里沒有你找的人。” 青石巷子里。 聲勢浩蕩地上演著一場爭端。 空氣凝結數十秒后,男人黑眸里藏滿深淵,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的眼鏡也擋不住鋒芒,“有沒有——”他頓了下,語調又往下降三分,“不是你們說了算,是我說了算。” 莫行擋在門口,旁邊有五個保安,全上了歲數。 五個人,四顆牙。 而且這么大的陣仗,放眼望去,全是年輕力壯的黑衣人,三四十個,全是專業人士腰間都還別著真槍,光是看著都足夠讓人打退堂鼓了。 只見顧驚宴靠在車頭,表情漫不經心,低頭從摸出來的煙盒里咬出一支煙。 點燃后,緩緩抬起一只手。 見 到他的手勢,所有黑衣人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沖進修復館內找人。 只等一聲令下。 顧驚宴卻沒有再進行任何動作,那手停在空中,閑散地吸一口煙后,說了一句話。 “傳話給霍東霓,要么她用雙腳走出來,要么我的人進去,揪著頭發將她連拖帶拽地扯出來。” 聽到這里,位于后方的星晚終于忍不住了。 她撥開兩名黑衣人,躋身而過,站到顧驚宴的面前:“你是不是腦子有坑,東霓哪里招惹你非要趕盡殺絕,你做得還不夠嗎?” 男人長睫一垂,低著眼看她。 星晚對視上去。 如果說沈知南的目光,令人聯想到“侵略”二字,那面前顧驚宴的目光,只會讓人想到“摧毀”。 出于恐懼或者是壓迫,星晚呼吸有些不勻。 男人觀察著她,唇角漸漸有一抹微笑,要知道,他可是除了名的死人臉,此刻笑起來,英俊之余只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緩緩說:“你出現在這里,那不就說明,霍東霓她就是在這兒?” 星晚呼吸一滯。 她擋在男人身前,面色是強裝的鎮定:“你和她,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道。她早就和你沒有關系了。” 男人清絕容貌模糊在煙霧里,他沉了會,說:“怎么會沒有關系,現在我和她是法律上的夫妻。是她費盡心思地嫁給我,怎么現在開始躲我了呢?” 一年前,霍東霓出獄。 從此銷聲匿跡。 下午七點多的光景,盛夏余陽有西落的跡象,緩緩移動,余暉灑在眾人身上。 星晚背對著夕陽,眉目看不分明。 她說:“找到她,然后呢。” 顧驚宴落下手,反手撐在車頭上,目光睥睨中帶著點諷意:“帶她回去參加霍陳的葬禮阿,她不是孝順么,葬禮肯定得親自到場。” 星晚后背密密麻麻地爬起雞皮疙瘩。 腳底竄起涼意。 與此同時,館內閣樓里,一扇窗戶微開。 霍東霓就在窗前。 她將一切盡收眼底,看長長的黑車隊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和那一身白衣的顧驚宴。 ——“霍東霓!” 顧驚宴揚聲一喊,聲音在空氣里震蕩傳播,下一秒,一把漆黑冰冷的槍口就抵上了星晚的 太陽xue。 又冷又硬,杵得生疼。 星晚后知后覺,意識到抵在自己太陽xue的是什么時,額頭上瞬間遍布冷汗。 說不恐懼是騙人的。 畢竟拿槍的人,是個瘋子。 顧驚宴微微抬臉,臉龐渡上夕陽余光,也沒有半分柔和,有的只是冷銳淡漠。他的視線上移,越過片片竹林,穿過竹葉的縫隙,看向閣樓的位置。 他知道她在,她一定在。 男人的目光破竹而來。 東霓渾身一涼,下意識地遠離窗戶,避開那目光。 她看見那槍指在星晚頭上,心里一慌她得下去,剛轉身,就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慣性作用,讓她后退一步。 仰頭,看見下頜那條熟悉的疤,她親手劃出來的疤。 她怔著:“駱流......” 這名字緩緩喊出來時,與男人視線對上。駱流正低著臉看她,帶著帽檐壓得極低的黑色鴨舌帽,穿一件黑色沖鋒衣,神色嚴肅。 “——別去。” 東霓以很慢的速度,搖頭:“他會開槍的。” 駱流神色沒有變化,已經是擋在她的身前沒有移動,擺明態度不會讓她從這里出去。 “你讓開。” “......”駱流不動。 “駱流!” “......”還是不動。 一縷青絲順著東霓臉龐滑下,有一種柔弱的凄美,她垂眸低語:“你不讓我出去,他也會進來的。與其這樣,不如讓我出去,他要的是我。” 駱流抬手,把帽檐壓得更低,看不見雙眼。 “那我帶你離開。” ..... 文物館大門外,局面僵持不下。 夕陽沉落,天光開始逐漸暗淡。 星晚被槍抵著頭,渾身冷汗。 一直在后方觀望的姬蘇,沖出來,出現在顧驚宴的視線里:“不要開槍!你不要動她,如果你需要人質,我可以,拿我跟她換!” 顧驚宴抬眼望去,看見姬蘇那張臉:“阿——”先是懶洋洋的一聲后,“盛星晚就是為你這張臉,和知南鬧翻的吧,確實很像,霍東霓也來找過你了么?” 姬蘇目光只落在女人臉上,用眼神示意她別害怕,話是對顧驚宴說的:“我不認識你要找的人,但是晚晚是無辜的,你先放開她。” 就在此時,傳來刺耳的鳴笛聲,長長的車鳴聲不絕,像是有人按著車喇叭就不松似的—— 青石巷尾,黑色賓利赫然出現。 車門打開,男人熟悉的臉龐和那顆藍痣映進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