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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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一張兩人合照,紅色背景,顧驚宴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襯衣,表情是熟悉的冷漠高冷,而旁邊的霍東霓,笑得如十里芳菲,眼角微彎,迷人燦爛。 那一刻,她是喜悅的吧。 星晚心頭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心酸,莫名的,鼻尖也開始酸。 看那照片,竟有種想哭的沖動。 “回答我阿——”溫婉逼問,“領證日期在2016年5月31日,也就是說四年前,在霍東霓剛剛滿二十歲生日的當天,就把驚宴騙去領了證。你和她關系好得要死,怎么可能不知道,說阿,盛星晚!” “可笑。”星晚冷嗤一句,抑制住想流淚的沖動,“你真把你男人當個善類來看待了?他那種人,哪個女人有本事能將他騙去領證,你少自欺欺人了。” 像是有根針,直接扎進溫婉靈魂深處。 她愣住大雨里。 那么大的雨,砸在眼里,也是不肯眨一下。 三人對立良久后,溫婉搖著頭說:“所有人都知道他恨霍東霓,他厭棄她,惡心她,絕對不會對她有一絲 好感。” “是嗎?”星晚唇畔帶出譏嘲的笑意,“就算他將霍東霓恨到絕處,也不見得愛你吧。” 話很傷人; 這是毋庸置疑的。 星晚手有些酸,放下一直提著的裙擺,任憑黑色裙擺被雨水飛濺打濕。 見狀,沈知南彎腰親自拎起她的裙擺,“先進去吧。” 一個男人愛你,是體現在細節上的。 溫婉默默看著男人替她提裙的動作,就想起自己和顧驚宴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從未做過這些,哪怕是再小的事情,都不曾有過。 她一直表現得很乖,省心,不給他添麻煩。 勢必要做個合格未婚妻。 手里的小紅本被溫婉捏得變形,她垂眸,看著照片上的兩人,突然像發瘋一樣去撕那張照片,用力地用指甲去扣,直到照片整張被扣下來才罷休。 沒一會兒,江漁出來,拿著傘舉到溫婉頭頂:“溫小姐,先生吩咐我來叫你進去等,說顧醫生馬上就會來接你。” 溫婉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和自己說話。 跟著江漁進屋,有傭人送上來干毛巾。 溫婉接過,一手拿著小紅本,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滴水得十分厲害的頭發。 星晚換好居家休閑服,從樓上下來,就看見溫婉站在靠近大門的位置,拿著毛巾,也不擦,眼神很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起剛剛沈知南給顧驚宴打電話,說:“溫婉跑來找我女人吵架了。你馬上過來,把她帶走。” 星晚到沙發里坐下,悠悠地喝著熱咖啡。 氣氛陷進尷尬。 半小時后,雨聲里傳來車輛鳴笛聲。 江漁出去迎。 顧驚宴是帶著滿身風雨來的,不知是忘了還是怎么,沒有撐傘,垂額黑發淋得濕漉漉的,黑色襯衫也貼在男性軀體上。 一進門,他就看見溫婉手里拿的什么了。 然而,他平靜寡淡地靠近,溫婉比他矮一大截,問話時他頭是低的:“鬧什么?” 清冷,疏離,且不近人情。 溫婉開始顫抖。 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她狼狽地去看顧驚宴的臉,“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要瞞著我?瞞著我和那個女人領證結婚?!” 顧驚宴從她手里拿走結婚證,翻看一看,發現里面的 照片撕沒了。 男人擰了眉:“誰允許你亂動我東西的?” 星晚端著咖啡,落在唇邊,要飲不飲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她現在就是一個純粹的吃瓜群眾,她倒要看看顧驚宴對這個溫婉是什么態度。 不過,大致也猜到了。 他不愛溫婉。 當然......也不可能愛霍東霓,可能他這個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愛。 溫婉雙眼又腫又紅,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深愛多年的男人:“你現在居然在怪我,怪我亂動你的東西?要是我一直沒發現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準備告訴我?” 男人垂下長睫,合上那本結婚證。 “我會娶你,這就夠了。” “不夠!” 對于溫婉來說,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發脾氣,對他鬧,對他宣泄著不滿。 她乖夠了,也忍夠了。 顧驚宴英俊的臉龐上沒有任何溫度,看女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死物。 那眼神...... 在星晚看來,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絕望的。 旋轉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沈知南白衣黑褲,單手插兜懶懶散散地往下面邁,走到星晚旁邊落下,去端起旁邊提前倒好的熱茶。 “什么戰況?”他隨口問。 “戰況?”星晚笑了。 一人吃瓜,變成兩人吃瓜。 一人咖啡,一人喝茶。 看上去,畫面竟是意外的和諧。 聽見顧驚宴冷冷問溫婉:“那你還要怎么樣?” 她用力地戳著自己胸口,哭音明顯地問:“是不是我們結婚以后,你就會碰我了?就會和我做那些本來該做的事情,會親我,會和我做丨愛,會和我生孩子?是不是” 星晚差點被嗆到。 不是吧,顧驚宴不碰她? 從星晚角度看去,顧驚宴身形頎長,側臉矜貴清冷。 他回答的是:“我盡量。” 霎時,溫婉滿目絕望,她一直接受著這男人性情涼薄的事實,但從沒想過,會涼薄到這種地步。 那些在愛人間再尋常不過的事,到她這里,就只能是盡量? “驚宴......” 溫婉開始哭,梨花帶雨的落淚,訴說著自己的極端委屈:“你既然要娶我,就不能施舍我一點溫情嗎?” 顧驚宴始終冷漠,始終清醒。 他從不允諾誰。 他的沉默,是擊碎溫婉的最后一槍。 溫婉收起眼淚,往后退開好幾步,“你要是做不到,就別怪我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你找她,你繼續找她,等你找到她,我就殺了她。” 顧驚宴臉上終于有變化,眸底覆滿寒霜,“溫婉,別挑戰我的耐心。” 溫婉難得執拗,緊盯著男人的臉:“你答應我,我就會乖乖的,我就會想以前一樣,安靜地待在你身邊,也不給你惹麻煩。” 男人抬手摁住眉心,說:“如果和我結婚讓你痛苦,你可以選擇不結。” 第88章 溫婉被嚇到, 她不過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多引起他的關注。 但絕沒有終止結婚的想法。 顧驚宴深深看她一眼。 轉身離開。 三......二......一...... 倒數三個數字后,溫婉果然追了出去。 沈知南慢條斯理地喝口茶, 收回視線:“溫婉和霍東霓斗那么多年, 好不容易驚宴舍得娶她,她才不會就這么白白放棄。” 星晚沒吭聲, 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寫什么。 一起吃過午飯后,沈知南去了公司。 而她,預約了某醫院下午三點的心理咨詢。 ...... 到了醫院。 星晚收傘, 拿著啪嗒啪嗒往下滴水的傘,通過詢問前臺護士,乘電梯到三樓, 照著引路牌一路到了精神科, 她禮貌性地敲門, 三聲后,里面傳來一聲請進。 推門入內, 她將傘放在傘桶里后,抬眼看見看診桌前坐著的心里醫生,五十歲左右,戴復古圓框眼鏡, 白大褂很干凈,左邊胸口別著醫師牌:精神科醫生,苗元。 他示意星晚:“坐這邊。” 星晚頷首微笑:“謝謝。” 苗醫生后方是窗戶, 外面暴雨淋漓的, 他看著星晚笑著問:“小姑娘冒著這么大的雨來,看來心中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星晚:“我丟失了部分記憶,我想要找回來。” 苗醫生打量她一會兒, 然后問:“介意嘗試一下催眠療法嗎,姑娘,效果不敢保證,但是會有,只不過結束后的幾天,會感覺很累。” 她想也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