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他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α恕?/br>
    一派痞氣的模樣，真不知道哪里像個正經(jīng)總裁了。

    沈知南單膝跪在沙發(fā)沿上，俯身撐在她的上方，去追問她：“哪里癢？”

    盛星晚：“......”

    她一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領(lǐng)會到他的話中意時，耳朵倏地就燒了起來，“沈知南，你變態(tài)吧——變態(tài)！”

    看她被逗撥得無所遁形，笑意融進(jìn)男人眼里，他惡趣味地又湊到她耳邊，說：“給你止止癢，晚晚？”

    他腦子里都是黃色廢料？

    看來外人面前那副清冷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全都是假象！

    星晚面紅耳赤地，偏過臉躲他灼熱的氣息和親昵動作，“沈知南，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男人動作一停。

    他停在她的上方，眸子倏地就冷了。

    “生氣了？”

    她別開臉，“你再這樣立馬生氣。”

    沈知南不是個會被威脅的人，但他此刻愿意向她服軟，收手從她身上下來，“好，不鬧了。”

    說句實話，他還沒被女人這么拒絕過。

    星晚坐直身體，整理自己的衣襟，用手按住心口平順著呼吸，她掃男人一眼，發(fā)現(xiàn)他已神色如常地邁往旁邊，掏出手機(jī)接起電話，嗓音里是一派禁欲冷情，和剛剛的他截然不同。

    這男人有兩副面孔？

    那通電話是文哲打來的，文哲人在第一醫(yī)院的急診科住院區(qū)，他站在一間病房外神色凝重：“沈總，是她，我確定了。”

    “確定？”沈知南瞥一眼沙發(fā)里的星晚，“有多確定。”

    文哲轉(zhuǎn)身，往門上小窗口望進(jìn)去，看見沉睡中的女人側(cè)顏，篤定道：“是蘇青，不是一個長得相像的人。”

    回答文哲的，是一片沉默。

    文哲試探性地開口：“您現(xiàn)在過來嗎？”

    “嗯。”沈知南撂了電話。

    “晚晚。”他轉(zhuǎn)身，對沙發(fā)上的她說，“我要出去一趟，你先自己吃飯吧。”

    星晚淡淡哦一聲，“你去吧。”

    沈知南頷首，單手踹進(jìn)褲兜里，腳尖一轉(zhuǎn)，徑直往外去了。

    此時，

    天色已暗。

    ......

    第一醫(yī)院，急診病房。

    蘇青手背上插著軟管，吊瓶里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流著，她躺在那里，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單眼皮和柳葉眉，唇色有些蒼白。

    她睜眼，看見坐在床邊的文哲。

    文哲起身：“蘇小姐，你醒了。”

    蘇青靜靜看著他。

    文哲詢問她：“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才做完急性闌尾炎手術(shù)，還不能亂動，沈總在趕過來的路上。”

    ......沈知南，他來了。

    蘇青重新垂目合眼，不發(fā)一言，男子清絕眉眼卻不由浮現(xiàn)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本禮內(nèi)心ios：該出現(xiàn)的人會來，也許遲到，卻永不缺席。

    第56章

    月亮彎彎, 清輝漫漫。

    漫進(jìn)白白的病房里, 一路流，流淌到病床上, 照在蘇青干涸的雙唇上, 她滴水不進(jìn)，不說話, 只等來人。

    文哲接的那杯水已經(jīng)涼了。

    窗外開始下起大雪，可能是20年寧城的最后一場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 如鵝毛般, 雪花在冷風(fēng)里起舞, 積壓在道旁的枝亞上。

    沈知南帶著滿身風(fēng)雪而來。

    沈知南剛踏進(jìn)第一醫(yī)院里, 就看見身穿橄欖色手術(shù)服的顧驚宴往外走, 腳上穿一雙淺灰椰子, 他的身前全是半干的鮮血, 只摘了手套, 連帽子都沒脫。

    “衣服都不換, 去哪？”他問顧驚宴。

    顧驚宴手里拿著煙盒和火機(jī), 他在沈知南旁邊停下，“出來透透氣，抽支煙。”

    沈知南轉(zhuǎn)身，睨一眼被他拋在身后的漫天風(fēng)雪，笑道：“我建議你換衣服出來，太冷了。”

    手術(shù)服是短袖, 顧驚宴兩只緊實有力的胳膊暴露在涼意里。

    “沒事。”他不在意，說著已經(jīng)往外走去了。

    見狀，沈知南腳尖一轉(zhuǎn)，跟著往外，顧驚宴順勢地從煙盒里遞一支煙過來，他默契地接過。

    兩人就站在第一醫(yī)院外的臺階上。

    臺階上，是層層密密的白雪，上面有沈知南來時的腳印，紋路正被新一輪白雪慢慢覆蓋。

    兩個挺拔英俊的高大男子，一齊站著，無疑是一道冬季風(fēng)景線。

    有小護(hù)士發(fā)現(xiàn)他倆，從樓上的窗口探出頭來偷看，起先是一個，后面是兩個，再后面就是一群了，個個亢奮得眼冒桃心，還有的拿手機(jī)來拍照。

    有護(hù)士忘記關(guān)閃燈，就在三層的位置，很容易令人察覺。

    尤其沈知南這等敏銳人。

    沈知南正低頭用手?jǐn)n著火機(jī)，點煙時怕被風(fēng)吹滅火頭，重新抬眼往樓上看去，就對上小護(hù)士的拍攝鏡頭。

    那一眼，一發(fā)入魂。

    那小護(hù)士看一眼照片，直接往后倒在后面人懷里，揮著手叫道：“快，快，掐我人中，不行了，太好看了吧！”

    顧驚宴對此習(xí)以為常，沒往上看。

    “看樣子你在醫(yī)院經(jīng)常被這群小姑娘偷拍。”

    “習(xí)慣就好。”

    “她們知道你有未婚妻，還拍？”

    “拍。”

    顧驚宴吸得又急又快，呼出的

    青煙被冷風(fēng)迅速卷散，他抬手扯下橄欖色頭套，從手里拋到空中，又接著，一下又一下。

    最后一下，沒接穩(wěn)，帽子被吹下臺階。

    顧驚宴彎腰將帽子撿起，不拋了，也不說話，只那么站著。

    沈知南睨他：“有心事？”

    兩人都是人精，低沉內(nèi)斂中將一切盡收眼底，顧驚宴反說一句：“看樣子，你也有。”

    沈知南用指腹敲著煙身，敲下一段煙灰落在腳邊。

    “蘇青回來了。”

    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難得顧驚宴一下看向男人，“那死在泥石流里的那具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就不是她。”

    “......”

    沈知南沒說話。

    顧驚宴開始抽第二支煙，接著問：“既然蘇青回來了，你就把盛星晚借我一段時間，如何？”

    沈知南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顧驚宴又開始拋手術(shù)帽。

    拋得不高，這次沒有再掉，每一下都接得很穩(wěn)。

    “驚宴。”沈知南的聲線很低，浸進(jìn)風(fēng)里，“你要靠其余任何人來找到霍東霓，再不擇手段，再殘忍我都不過問，但是——晚晚不行，唯有她不行。”

    如有人在他倆人面前，一定會被一股壓抑的氣勢所迫，幾欲不能呼吸。

    顧驚宴搖頭失笑：“你變了。”

    其實，顧驚宴很少笑，臉上是常年的陰郁冷漠，獨自行走時像是孤獨野獸，有人說他和沈知南是兩個極端，沈知南唇角永遠(yuǎn)有著笑容，永遠(yuǎn)彬彬有禮，是一只溫柔的笑面狼。

    從上次，沈知南為盛星晚打他一拳時，他就知道，沈知南在變化。

    當(dāng)然，沈知南也懂他的那份執(zhí)著。

    “晚晚——”沈知南又提起她，他頓了頓，“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不管傷害來自何處。”

    “霍西決永遠(yuǎn)是她心里的一抹灰。”顧驚宴冷漠地提醒著。

    霍西決——

    沈知南在心里念這個名字，唇畔笑意深且諷，他能記起所有的歷歷在目——晚晚和他牽手，親吻，晚晚推著輪椅陪他漫步在海邊......沙子那么那么軟，阻力太大，晚晚推得那么吃力，但晚晚還是無憂地笑。

    什么灰？

    就算是一把焊上的灰，他也要勢必鏟除殆盡！

    男人眼底的戾氣漸漸浮起，顧驚宴不

    動聲色地看著，吸著煙淡淡地：“這才是沈知南。”

    無形中要人性命，才是沈知南。

    兩人同時抽完煙，煙蒂被男人們踩在腳下，碾滅。

    在風(fēng)雪里站這么久，人體抗寒應(yīng)激時會發(fā)抖戰(zhàn)栗，指甲蓋會發(fā)青，但顧驚宴沒有，他像是沒有知覺般只那么站著，抽完后也只是從容地轉(zhuǎn)身說：“進(jìn)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