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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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火起步,黑色賓利徐徐駛離禮堂。 今晚的月光很清亮,透過擋風玻璃照進來,照在星晚的漂亮臉龐上,隱隱約約的一片清光。 無人說話。 沈知南煙癮犯了,剛剛開窗準備吸一支煙時,就聽到旁邊的她弱弱咳嗽兩聲,又直接將車窗關上了。 他聲音還是有點啞的,說:“回去叫家庭醫生來給你看看。” “......沒這么嚴重,多喝熱水就好了。” 沈知南:...... 他知道,女人自己可以說多喝熱水,男人不能說。 “回去我給你煮姜湯。”他在紅綠燈間隙,轉頭看她。 “有江漁阿。”星晚臉蛋兒還是紅紅的,連心跳都尚未平復。 沈知南不可置否地一笑,只是說:“我想給你煮。” “......” 她沒再說話。 在回桃源居的途中,沈知南心情一直不錯,薄唇始終帶著笑意,他在回味,回味和她的吻,回味她的芳甜...... 前方月光照路,一片平坦。 漸漸,那份愉悅被難言的惆悵代替,他收起笑容,是想到什么了? 是的。 2017年2月初,沈知南從澳洲歸,他第一件事就是驅車前往霍家獨院外,他是突兀的不速之客,沒有露面的理由,只能隱身于夜色里。 他站在一顆百年老樹下,上方十萬里高空炸開煙花。 星晚推著霍西決在院中看煙火,兩人的表情都很溫馨幸福,她站在輪椅后,用雙手環抱著霍西決。 百里絢爛的煙花里,不及她半分麗色。 她笑著,明媚皓齒,在光色里俯身在霍西決耳邊說話,霍西決轉頭,就那么吻上她的唇。 那一刻,如有雷擊,他差點沖進院里。 最后,他還是站在那里,眸色痛苦,避開那太過唯美溫馨的畫面,似要和那顆老樹一齊站成永恒。 這些都不重要了。 現在,他才是在她身邊的人,這樣足夠......她若想不起霍西決,他就守她一生,她若想起霍西決,他還是會纏她一生。 第52章 車行半路, 月色如水。 盛星晚的目光透過防風玻璃, 能看見遠方月色下的群山,包圍著這座水泥鋼筋鑄就的城市, 她再往上看, 就是繁星了。 冬季的寧城很少會有如此夜景。 “沈知南——”她喚了聲。 沈知南偏頭看她一眼,騰出一只握方向盤的手, 去揉揉她的頭,“我在。” 盛星晚看著滿天繁星,說:“mama說, 漠河北極村的夜空很好看, 會令人感動得想要流淚。” 如今憶起陶淑, 除開溫暖外只剩悲慟。 沈知南單手打著反向盤, 動作利落, 他直接回:“我們明天去看。” 我們...... 他說, 我們。 從陶淑成故人那刻起, 偌大天地間, 她煢煢孑立獨身一人, 在人間行走, 無論喜怒悲歡,都只是‘我’,哪有‘我們’? 現今聽來,格外令人唏噓。 她闔目不語,人有些怠倦,只感受到男人的手溫暖地撫摸著自己。 手機倏地響了。 重新睜開眼, 盛星晚從手包里取出手機,是一串座機短號,她停兩秒,接起來—— “你好,盛星晚小姐是吧?” “......我是。” “這邊是北區派出所的,余行洲你認識吧?” 對警局這種嚴肅的地方,盛星晚神經稍崩,她從副駕上坐直身體,屏口氣問:“認識,然后找我什么事情?” 那邊說:“余行洲涉嫌故意傷人鬧事,對方還在考慮要不要調解,現在余行洲需要保釋人。” 故意傷人? 她握手機的指微微收緊,冷靜問:“對方是誰?” ——“顧驚宴,是位很有名的醫生。” 言外意是,別惹傳說中的有名醫生。 盛星晚聽懂了,她輕輕笑一聲:“等我十五分鐘,馬上到。” 這里離北區派出所并不遠。 盛星晚掛斷電話,轉頭看一眼專心開車的男人,說:“要去趟北區派出所,我小舅被抓了。” 沈知南骨節分明的指敲了敲方向盤,他平視前方,低低一笑:“做什么,保釋他出來?” “......嗯。” 她也覺得挺不好開口的,“要不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打車過去。” 沈知南眉眼不屑,不過還是打著方向盤掉了頭,他笑道:“你確定要帶著我 ,去給你小舅撐腰?他上次可被我氣得不輕。” 盛星晚試探性問他:“不會吃醋吧?” “怎么敢?”沈知南淡淡地,接下來的話卻陰陽怪氣的,“晚晚要去,我怎么也要跟著去,哪怕是去救情敵也在所不惜。” “......”哪有這么夸張? 話雖這么說,不過沈知南倒是很配合地將車停在了北區派出所門口,他說:“你先進去,我抽支煙。” “好。” 北區派出所門口停著幾輛未出警的警車,還有掛著警察黑頭盔的摩托車。 北區派出所算是寧城管轄區域最大的派出所,所以人員眾多,一走進去,就看見坐在警察對面的余行洲,背對著她的。 一見有人來,立馬有警員問她:“找哪位?” 盛星晚以掌示意,對著余行洲的方向,對警員說:“我來給他作保釋的。” 聽見聲音,余行洲回頭,滿眼詫異,詫異中帶著無比激動......和他一起回頭的,還有身旁身穿白大褂的清冷男人。 顧驚宴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她,金絲邊框下的黑眸如有寒芒:“盛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盛星晚一襲紅裙站在警察廳中央,她也以同樣的微笑回應:“顧醫生的泰拳高達八級,會輕易被人所傷?” 哪怕現在看過去,顧驚宴也是毫發無損。 余行洲鼻青臉腫的。 顧驚宴滿面無辜,他用指骨抬抬鼻梁上的眼鏡,笑著說:“盛小姐此言差矣,我一介弱醫生哪有什么還手能力,再說醫院監控一清二楚,是這位余先生守在醫院走廊里,等我從手術室里一出來,就撲了上來,動手揮拳的好野蠻。” 嘖嘖嘖,是嗎? 盛星晚要求確認監控,警察讓她看。 監控里,畫面正對著醫院長廊,余行洲坐在綠色長椅上,吸煙,時不時看一眼手術室的大門。 終于,大門開了。 顧驚宴身形高大,身上還穿著橄欖色的手術服,如他所說,他剛剛走出來,余行洲直接捏緊拳頭就沖了上去。 然而,顧驚宴那么波瀾不驚地躲開,連眉都沒皺一下,只微微側身就完美避過。 余行洲轉身再次揮拳。 這次,顧驚宴避開的同時直接揪著人衣領,重重一甩,余行洲面朝手術室門撞上去,隔著 屏幕都能感受到那力度有多重。 ...... 盛星晚指著畫面,看向警察:“?” 警察說:“顧醫生這是正常防衛。” “......” 她知道余行洲為什么會去找顧驚宴麻煩。 上次頸間的指痕,是顧驚宴掐的。 從小到大,余行洲始終在他的能力內,竭盡全力庇佑她,她懂,懂這份心意,所以這次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盛星晚重新看向顧驚宴,走過去,在他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長裙曳地,如花朵般盛開在腳邊。 “說說吧,顧大醫生,怎么才肯接受調解私了?” 顧驚宴不急著回答,摘下眼鏡,露出一雙薄涼黑眸,他低頭用白大褂擦著鏡片,慢悠悠地,一下又一下。 很久一片沉默后,他重新戴上眼鏡,看向盛星晚:“你知道我要什么。” 盛星晚一副不想奉陪的模樣,往椅背上一靠,美人骨里盡是冷漠:“別和我扯什么霍東霓,你都找不到的人,我上哪給你找?” “是么?”顧驚宴笑笑,“那你的小舅就要等著接法院傳票吧。” 余行洲氣得拍桌,立馬被警察吼一聲:“警察局!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