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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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你起意》 作者:扶禮 ======== 第1章 陰沉夜空,雪狂亂舞。 積雪壓得道旁的枯枝直不起腰身。 全白里,盛星晚是唯一的黑。 她穿黑裙戴黑帽,跪在寒風里抱著個四四方方的紫檀骨灰盒。 黑雕花門打開,就傳來盛柏冷硬淡漠的聲音:“就算你今天跪死在這里,我也不會同意你把她葬進盛家陵園!” 四十五歲的中年男人,腳邊支著根精致手杖,旁邊站著盛家的老管家汪世元,替盛柏撐著一把黑色大傘以擋風雪。 盛星晚攀在骨灰盒上的手指泛出死灰白,因寒冷哆嗦著雙唇哀求道:“爸爸,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跪地求人,算我求您,求您將mama葬在盛家陵園......” “星晚。” 盛柏喚她一聲向外走來,停在面前:“你媽只是見不得光的情婦,我愿意給你盛家二小姐的名分已是寬容,你不要得寸進尺?!?/br> 情婦? 明明是他隱瞞在先,陶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妻有女! 那是一場溫柔陷阱。 盛星晚倏地輕笑一聲,笑意譏誚暗嘲:“她把一生都搭在你的身上,到頭來在你嘴里竟然只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盛柏的面色瞬間沉下去。 盛星晚視若無睹,將懷里骨灰盒用手托舉給盛柏看:“那么大的一個人,現在這么個小盒子就裝得下,你于心何忍?” 生前陶淑沒能如愿進盛家門楣,這次若再不葬盛家墓園,那頂多是無名無分的荒野幽魂。 盛柏的視線始終沒落到那骨灰盒上,只是冷冷掃過她凍得蒼白的臉:“如果鬧夠了,就進來?!?/br> 她鬧? 盛星晚的手緩緩落下,心愛的mama重新回到她尚有余溫的懷中。 撐傘的汪世元跟著勸她:“二小姐,別置氣,您就先起來!等明兒天放晴我幫您物色一處風水好墓地?!?/br> 汪世元服侍盛家三十年有余,親眼見證盛星晚整個成長過程,深知二小姐性格,又傲,又倔,她認定的四馬八牛都拉不回。 “不!”她一字鏗鏘,微微抬著下巴:“母親只葬盛家墓園,別的地方都不去?!?/br> 音落,周遭沉默。 片刻后,頭頂落下的還是盛柏那道威嚴中寫滿警告的嗓音:“那你就這么跪著,讓我見識見識你這身骨頭到底有多硬!” 說罷,盛柏轉身。 然而沒走兩步,就聽見一道女聲在后背響起,裹在寒雪里,悄無聲息地彌漫在濕冷的空氣中,很冷,很平靜。 她說的是—— “那我離開盛家,和你斷絕父女關系。” 那一刻盛柏手杖點地,徐徐重新轉過身,再次看向雪地里的女子時,面色里浮起的是不屑與慍怒。 與此同時,別墅里相繼走出兩人,盛夫人俞嫚和長女盛可雨,兩人撐同一把傘緩步而出,待看清她手里拿著的是什么時,臉色瞬間就變了,居然敢把那賤人帶到眼皮子底下來? 盛星晚雖是跪著,看似低人一等,脊背卻筆直眼神鎮定自若,依舊驕傲的德行讓母女二人看得心中膈應。 盛夫人攏著酒紅色的羊毛披肩靠近,圍著盛星晚走兩圈,最后視線落到紫檀骨灰盒上:“陶淑骨灰休想葬家族墓園,我在一日,就絕無可能?!?/br> 盛可雨接腔:“你還敢跪在這里威脅爸爸?” 她置若罔聞,沒有去管母女二人的刁難,只是看著盛柏一字一句緩慢說:“如果您執意不答應我,那從此盛家再無二小姐。” “使不得!”汪世元是唯一關心她的人,知她打小就倔說這話更不像是在開玩笑,急上心頭規勸,“二小姐您別說氣話!” 盛柏臉色難看,唇邊的法令紋都緊崩起來。須臾后,他抬起手杖,直接指到盛星晚露出的那截白皙脖頸處:“威脅你老子?你可真是無法無天罔顧人倫?!?/br> 那手杖底端帶著冰雪,觸在肌膚上寒意叢生。 盛星晚反唇相譏:“有其父必有其女,那您豈不是無情無義沒有一分半點的憐憫心?” 啪—— 那手杖代替巴掌,重重扇在盛星晚的臉上! 在場幾人皆驚,瞠目看著盛星晚頭頂上的黑帽都被打掉,在雪里滾上好幾圈停下,她的左邊頜骨出被打出一道血痕。 盛星晚疼得霎時忘記呼吸,在她的記憶中,這個父親算不上對她關懷備至,但是吃穿用度方面從不曾虧待她,更沒有動過粗。 現在,他打了她,用行動代替了一切言語回答。 盛柏收回手杖時,說:“你要置氣叛出盛家,可以!但是到時候別跪著回來求我,也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盛星晚從雪地里起身,不卑不亢地迎上盛柏目光:“那我也無需征得你同意,我現在就去盛家墓園,這是你欠母親的。” 他不同意,那她就徒手葬母。 “你敢!”盛夫人聲線即刻拔起來,帶著冷厲下令,“汪世元,給我攔住她!” 汪世元站在那里,看著滿眼狠決的盛星晚,咬著牙沒有動。 盛星晚轉身離開,追上來的是盛可雨,盛可雨一把就從后面拽住她的頭發:“盛星晚,你別癡心妄想!” 盛星晚手里抱著盒子,沒辦法反抗,被扯得往后連退好幾步。 盛柏冷聲說:“搶走骨灰盒,看她怎么鬧!” 盛星晚瞪著雙眼,看著母女二人像是虎狼般撲向自己,去搶自己手里的骨灰盒,她奮力反抗,將骨灰盒死死抱在懷里。 現場一片混亂,雪越下越大。 “那賤人休想葬盛家!休想!” 盛夫人在混亂中連扇盛星晚好幾個耳光,但是盛星晚只是死死護住骨灰盒,直到她被母女二人一把推倒在雪地里,盛夫人沖上來搶走骨灰盒,眼里帶著對陶淑的怨恨,泄憤般鉚足力氣把骨灰盒砸了出去。 世界瞬止,了無生息。 那一刻很安靜,所有人都忘記呼吸,目光呈拋物線隨著那骨灰盒移動。 盛星晚面色慘如雪,她瘋狂地開始掙扎,甩掉按在她身上的盛可雨,跌跌撞撞地朝著那高高飛起的骨灰盒奔赴過去:“mama——” mama! ...... 差一點,就差一點盛星晚就能接住陶淑的骨灰盒。 只聽見“哐當”一聲,在離盛星晚近在咫尺的距離,盒子重重地砸到雪地上,彈開成兩半,倒出的灰白色粉末被寒風一吹,立馬四散而去。 “不!” 盛星晚聲音慘如厲鬼,沙啞又聲嘶力竭。 遭此變故,沒有人再動,盛家母女僵在那里,盛柏臉色更白了,汪世元渾身發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那一方天地里,只有死寂的沉默。 盛星晚看著雪地上滿灑出來的骨灰,愣了,就像是有人突然抽走她所有的力氣,她轉過頭看那些個嘴臉,怒道:“滾!你們都滾!” 盛夫人沒有半分愧疚,冷嗤一聲,誰稀罕看著你,趕緊就拉著自己女兒往回走,盛柏鐵青著臉默然轉身,汪世元心生悲憫卻也不敢滯留。 漫天雪地里,只留盛星晚一人。 盛星晚狼狽地跌在雪地里,暗淡眸色里全是恐慌無措,都怪她沒用沒本事,才讓她們揚了陶淑的骨灰。 挫骨揚灰...... 她咬著唇齒渾身不停地顫抖,抖得像個篩糠,被打得滿嘴血腥味在此刻蔓延。 被盛柏打,她沒有哭。 被盛家母女打,她也沒有哭。 從骨灰盒被揚翻那一刻起,就這擊垮了盛星晚最后的防線,她淚流如涌,嗚咽著在雪地里朝骨灰盒爬行而去。 mama,mama...... 陶淑生前音容笑貌,行止言舉,一幀又一幀地浮現在腦海里。 盛星晚手忙腳亂地爬過去,撿起骨灰盒來重新拼在一起,一邊嗚咽一邊用手小心翼翼去捧骨灰,可骨灰太細碎,總會夾著白雪,盛星晚努力地想分離雪和mama的骨灰,卻發現根本不可能,她哭得更兇了。 寒風,越吹越猛,在深夜里像是猛獸咆哮。 數米開外—— 黑色邁巴赫里,后座男人目光深沉又晦暗,他將一切盡收眼底,面上浮笑,那笑意卻半分不抵眼底。 低笑滾出喉間。 磁沉又誘惑人。 司機忙問:“沈先生,怎么了?” 沈知南姿態慵懶,掀眼皮的動作顯得有些傲慢,他隔著車窗指了指前方女人的背影,說:“聽說,她很驕傲。” “那可找不出比盛家二小姐更驕傲的女人了?!?/br> 沈知南薄唇輕挽,吐出一句話:“那我要她對我俯首?!?/br> 在司機還在揣摩沈知南的話中意時,沈知南已經開門下車,見狀,司機連忙拿了把黑傘追了上去。 ...... 那是盛星晚第一次見到沈知南,震撼不言而喻,感官受到沖擊的同時也讓她明白一句話的道理,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 當時,盛星晚正狼狽地跪趴在雪地里,舉目無措地正在抓捧骨灰,她哭得雙眼發黑,模糊視線里,一雙昂貴的黑皮鞋出現在眼前。 男人聲息低沉,落在頭頂:“你撿不起來的。” 盛星晚抬頭,與他撞上——那是一雙湛深沉黑的眼眸,眼尾生一顆藍痣,周身氣質冷傲孤默,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而她正跪在他面前,弱小無助,像是等待被救贖的臣民,而他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