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書迷正在閱讀:見你起意、師叔他總在掉馬[重生]、拯救美強慘男二、與情欲系統結契、舉頭有神明、[足球]天生名帥 完結+番外、兒子今天也在帶債主上門、我是神醫不是神棍 完結+番外、亂倫妄想、回到過去拯救你
過了一會,她又問:“裴遠呢?” “救出來了,去了半條命,在我家休養著?!?/br> “那就好……那就……好……”她慢慢沒了聲音。 沉沉睡去。 第98章 收賭債 宋星遙在睡夢中被林宴帶回長安, 又在長安城沸騰的喧囂中被驚醒。 關于十里煙花的愛情落幕了,長安城多處起火,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宋星遙不得不打起精神與林宴收拾這爛攤子, 該抓的抓了, 該安撫的安撫了, 該交代的也一一交代了, 過了整整五日,才勉強善后。 趙睿安想盜取的,不止是宋岳文的軍械圖,還有收在兵部的整個京畿兵力布防圖, 那應該是他與鐵勒部族結盟約定所需的投名狀。不過和軍械圖一樣,趙睿安等人盜走的那份布防圖是假的。宋星遙和林宴結合了多處消息,看出以“十里煙花”為名的布置中,不少丹砂火礦等易燃物的奇怪流向, 一早就判斷出他將要下手的地方, 預先做了安排,所以那火并沒燒得太大, 不過虛驚一場。 然而終究是千算萬算仍不如天算, 宮中起火不在他們的預料之內。這大概是趙睿安的后手, 這場火如何起的,又因何而起,誰也不知, 仿佛老天算準了時間降下這場火以掩護趙睿安逃跑。 但不論如何, 趙睿安傷重脫逃, 計謀落空, 葛邏迦被俘, 蟄伏京城兩世之久的佛盞被連根鏟除,不管對朝廷,還是對長公主,亦或對宋星遙和林宴來說,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當然,除了宋星遙的婚事。 “十里煙花”成了陰謀的代名詞,婚事落空,她不止沒能嫁成,未婚夫還成了在逃的犯人,這如同天上地下一般的差距,讓宋星遙從全京城艷羨的女人變成被同情的對象。 善后結束,宋星遙就向長公主告了假,帶著浮錦玄云和金寶搬回家里小住。趙睿安是長公主從小看大的孩子,他的背叛著實讓趙幼珍受了點打擊,連帶著也更心疼宋星遙,便準了她的長假。 宋星遙過起養老般的日子。 懸在心頭的劍被摘去,籠罩宋家的陰影徹底消失,她完成了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又因為婚事告吹成為全城笑柄沒人再上門求親,基本上嫁人的危險在近年也降到最低,銀錢她自個能賺不愁吃穿住,重生最最要緊的兩個心愿都已達成,宋星遙突然間沒了追求。 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提不起勁,宋星遙每天就躲在家里吃睡擼貓,沒半個月先前瘦下去的臉就又圓了回來。 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挺好的,但落在宋家人眼,她這無悲無喜的模樣簡直有些要出家的節奏,外界的風言風語又是另一重壓力,把宋家人愁得不行。孫氏天天唉聲嘆氣抹眼淚,愁她親事苦她后半輩子;宋夢馳天天出門但凡聽到一兩句說宋星遙不好的就和人撕,才幾天時間,便打了兩場架,掛彩回來把方悠擔心壞了;宋岳文雖然話少,但那眉頭卻也沒再松開過。 宋家除了宋星遙這當事人吃好喝好外,其他人都愁。 “娘……我真沒事,你不用擔心。”宋星遙第一百零八遍安慰在自己身邊抹著眼淚的孫氏,開始覺得搬回家住是個錯誤的決定。 要不是公主府里處處都有趙睿安的影子,難免觸景傷情,叫她心里不舒服,她留在公主府可能還清靜些。 “娘心疼啊,我的幺幺這么好,卻被那趙睿安那廝害到這般田地,往后可如何是好?”孫氏抱住她抽噎。 方悠的肚子已經顯懷,穿著寬松的襦裙坐在旁邊,作為宋家新進的成員,善解人意的她很快融入這個家庭,陪著孫氏勸慰道:“阿娘不用太擔心,我瞧meimei是個有主意的人,她心里肯定有打算的,再者那不是還有長公主在背后照拂著,以后的日子自會越來越好的?!?/br> 說話間她看了看宋星遙,宋星遙給她遞去感謝的目光——這個嫂子比起她那二愣子大哥可強多了。 “悠悠,你是沒瞧見媒婆同我說話那口吻,我想起來就來氣兒!”孫氏最近忙著找媒婆,早上剛見了兩個,被氣得吃不下飯,誰勸也沒用。 “媒婆嘴里說的話怎么作數?遇上有錢的甭管人品如何都夸得天花亂墜,遇上那窮苦的,便往死里作踐,當不得真。阿娘也別太著急,自古嫁娶都是人生大事,關乎meimei終生幸福,還是得謹慎挑選,不能著急。”方悠早上陪她見的媒婆,知道是因為趙睿安那事,媒婆把宋星遙說得一文不值,推薦來的都是歪瓜裂棗,一個像樣的都挑不出來,就這樣還怨他們家要求高,于是被孫氏劈頭蓋臉給罵出家門。 “道理我懂,可我能不急嗎?壞了一門親事再找就難了,這重新挑選又要再過三書六禮,前前后后不知道要折騰多少,她如今都十八歲了,眨個眼都該有娃,現在……”孫氏瞥向宋星遙。 宋星遙從母親懷里直起身:“什么眨個眼有娃,阿娘你想孫子,阿嫂肚子里就有一個,別看我啊?!?/br> 方悠捂嘴一樂,又溫聲勸道:“meimei是個聰明人兒,條件也好,不愁嫁的,如今只是被趙世子拖累而已,待這風頭浪尖過去,議論的人少了,該忘的自然就忘了,到時候再找就沒這么困難了,再加上還有長公主的照拂,不難找個好人家的,阿娘寬心?!?/br> 孫氏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架不住心里火燒一般的焦慮,聞言長長嘆了口氣,又看著沒事人一樣的宋星遙,恨得用指頭戳她眉心:“你啊……早知如此,我便不讓你去長公主身邊了,如今可好,面上是光彩,里子全敗沒了,連門好親事都盼不上!” 宋星遙笑嘻嘻的,沒心沒肺的模樣,剛要開口,便聽屋外傳來匆促腳步聲。 “娘子,外頭……有人來提親。” 屋里三人同時愣住。 孫氏傻傻問了句:“給誰提親?” 宋家在長安還有哪個適齡女兒未嫁? 屋外的人給問得一愣——除了宋星遙,難道還有別人? ———— 四月中旬,天漸熱。宋家已經拆除了所有婚禮布置,恢復常態。上門求親的隊伍就站在宋家大門外,搬抬米面酒果等納采禮的隊伍和媒婆一路上專揀人多的大道走,十分引人注目,宋家門外已經圍起看熱鬧的百姓。 迎出門的是孫氏。見這陣仗孫氏又驚又惑,忙客氣請人入屋說話,豈料對方并不入內,有青衣少年踱步而出,朝著孫氏拱手拜禮,朗聲道:“在下裴遠,前來求娶宋家六娘?!?/br> 圍觀百姓中響起一片嘩聲,孫氏又驚呆了。 裴遠之名在長安可以說毫不陌生,從最初的傳奇少年到后來自甘墮落的無恥之徒,再到忍辱負重潛伏敵營的英雄……他這一世的經歷跌宕起伏,可以說比上一世還要精彩。如今成了鐵騎軍中一員大將,又得圣人嘉獎,惡名已去,重歸輝煌。 孫氏想不通,這樣的人怎會大張旗鼓前來求娶?宋岳文和宋夢馳都不在家,她只能硬著頭皮招呼起來。 ———— 按照規矩,待嫁女兒是不能見求親者的,但宋星遙站在簾下才聽沒多久就受不了,沖到了花廳里。孫氏給嚇了一跳,正要斥責她,便聽她說:“阿娘,裴遠是我朋友,我有幾句話要同他說說?!?/br> 女兒是個太有主意的人,孫氏也拿她沒辦法,叨念了兩句還是出了花廳,讓他二人說去。 裴遠坐在首座,笑吟吟望著她。 當日他確實不敵被抓,因為佛盞打算從他嘴里挖出她的身份,所以他僥幸沒死,但挨了不少刑訓痛苦,被林宴救出時只剩半條命,這段時間就都住在林宴那里養傷。 一個多月,他的傷仍未好齊全,夏衣下仍舊有面條包扎的痕跡,但他的精神卻已經恢復。 “朋友……”他重復了一遍宋星遙的話,自嘲,“得你這一聲‘朋友’相稱,委實不易?!?/br> 宋星遙沒好氣地給自己倒杯茶,坐到他對面:“裴遠,你傷勢未愈就在家好好休養,跑來我家湊什么熱鬧,嫌我這兒不夠亂么?” “我前些天出門,聽到些風言風語,心里不痛快?!迸徇h道。 前幾天出門喝茶吃酒時他聽到的關于她的閑言碎語,已是滿腹惱怒,自己求都求不來的姑娘卻被外人百般詆毀嘲諷,縱是同情也叫人惱火,他怎忍得下?回去后便找來媒人,索性直接上門求親。 “所以,你這是替我長臉造勢來了?我可謝謝你了啊。”宋星遙捏了捏眉心,能不能放她過兩天安生日子。 “也是,也不是。我來,一是想叫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你宋星遙并非需要他們同情的可憐女子,二是……我誠心求娶?!迸徇h鄭重開口,“六娘,我想過了,不管你是怎樣的人,我都心儀于你。我也許不知你需要什么,但只要你開口,要名要利亦或其他,我都能去掙來,雙手奉上。” 不論她是好是壞,就算滿身缺點,他也愛了,就這般簡單,沒有道理可言。 既然他大難不死,就該去做他想做的事,不再畏手畏尾,如此而已。 宋星遙捏著眉心的手勁越來越重,將皮rou掐紅。 “裴遠……你待我之情,為我所做之事,我很感激,然而我對你實在沒有男女之情,我很抱歉,但……”宋星遙拒絕的話有些說不下去,她看到裴遠清亮的眼眸漸漸黯淡。 她應該恨他討厭他才是,他上輩子一箭殺了她,但到如今她卻心軟了。其實如果沒有上輩子的慘痛經歷,也許裴遠真是她最好的選擇,他的能力與她的家世相當,沒有什么高攀低就的勉強,他又是那般長情的男子,一輩子就愛一個人,從前是林晚,到如今變成了她。 “你不用說,也不用為難,我明白。”裴遠笑笑,他一直都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我只是一直有個疑問,你似乎對我有些……奇怪的看法?不知可否告知緣由?” 其實也談不上是看法還是其他,裴遠只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去形容自己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情緒,那更類似于回憶,但他們之前并無過往。 這讓她從何說起?宋星遙一邊斟酌著,一邊端起茶來無意識往唇邊送,卻見屋外有小丫頭著急忙慌地跑來,也不理堂中尚有客人,沖著她就嚷:“娘……娘子,快,門口……又有人前來求親。” 噗—— 宋星遙那口茶沒能咽下,盡數噴在地上。 裴遠卻毫無意外:“林宴來了。” 他們做過約定,同日求娶。 長安城又該因此而沸騰了,但對宋星遙來說,林宴的來臨只意味著一件事。 他來收賭債了。 第99章 債主撩人 明亮的花廳里, 孫氏端坐上首,目光從裴遠移到林宴,再從林宴移回裴遠, 這么來來回回看了半天, 唇幾度張開,愣是沒說出話來。本來毫無選擇的人, 突然間面對兩難選擇, 孫氏給出了人間最真實的反應。 真是沒有頭疼,有也頭疼,裴遠和林宴叫人難以取舍。 站在做母親的角度來說,裴遠的家世相對簡單,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本人能力不錯又上進, 長得也挺好,最適合宋氏這樣的人家, 宋星遙嫁過去底氣會非常足;林宴為人自然沒話說,整個長安少女夢寐以求的夫君,外表與能力綜合考量,連趙睿安也比不上, 只不過撇開他復雜的身世不談, 這樣的男人,孫氏擔心女兒拿不住, 面上光鮮,內里不堪的婚姻她也不是沒見過。 二人各有各的好, 也各有各的不好, 無從選擇, 孫氏暗挫挫地想, 要能將二人合成一個人,那便完美了。 屋外圍觀的百姓還沒散去,一邊看宋家下人將裴林二人帶來的求親禮物搬進府中,一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裴林二人都是如今長安城中風頭最盛的男子,恐怕不出半日,二人同天求娶宋六娘的消息又該傳遍全城,為宋六娘這跌宕起伏的話本子添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才子佳人、英雄美人,這多男求一女的盛況從古至今由來都是坊間最愛的橋段。 宋星遙已能想象過了今日,外頭又要飄出什么傳言了,但她現在實無暇顧及,眼見孫氏傻呆呆坐在那里,那表情不知該用高興還是難過來形容,她只能繼續捏著已然通紅的眉心走入堂間,先朝裴遠正色道:“裴遠,多謝厚受,今日就到此為止,你先回去?” “那……”裴遠挑眉。 “回去等消息吧?!彼涡沁b知道他要問什么,該說的話其實適才私下已經說了,當成人前她就不再說拒絕的話。 只是這話聽著味道不對,公事公辦得像面試。 裴遠早就習慣宋星遙脾氣,他那點棱角都被她磨平,便也沒覺得不對,因是他先到一步,已和宋星遙談過,再多糾纏沒意思,故而抱抱拳,真就笑著離去,倒也灑脫。 送走裴遠,宋星遙只沖林宴勾勾手指頭:“跟我進來?!本蛯⒘盅鐜ズ竺娴男d繼續私聊。 這廂孫氏還坐在首座,看著空去的花廳,大夢初醒,方悠過來安慰她:“阿娘,我阿兄與他二人私交頗深,提過這兩人,都是極好的,你就別替meimei擔心,讓她自己拿主意吧。” 孫氏湊到方悠耳邊小聲道:“我知道,不替她cao這閑心了,就是可惜,這小林小裴都挺好,留一個必定傷了另一個,要能兩全齊美都留下就好了?!?/br> “阿娘?!”方悠詫異道。 這想法委實有點驚世駭俗。 孫氏敲了一下她腦門:“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只恨我沒多生個女兒,把這兩人都招成女婿?!?/br> ———— 宋星遙把林宴單獨帶到小書房里,因她時常在家處理公主府的事務,所以在自己的閣樓前加蓋了一個抱廈充作書房。宋星遙遣散眾人,轉身面對林宴,道:“你和裴遠到底在鬧什么?” 林宴正看她的小書房,這抱廈通透,設高案桌幾,墻角一盆海棠,簡潔明亮。他聞言將目光收回,淡道:“你知道裴遠愛慕你的,我與他約定,公平競爭,同日求娶?!?/br> 其實裴遠與他之間,本有一場架要打,只不過一開始因為他受傷,現在他好了,裴遠又傷重,總無法找到約架的時間,慢慢那打架的心就淡了,人也冷靜下來。 “公平?”宋星遙質疑他。裴遠在他們這里就沒有公平可言,有了那一世的記憶,縱然宋星遙知道這個裴遠并沒做什么,但她也無法接受他,能夠以朋友待之,已經是她最大的退讓了。 林宴知道她在嘲諷什么,索性道:“不談他了。” 宋星遙拿眼角瞥他,有幾分靜候下文的意思,偏偏林宴不隧她意,又上下左右打量起書房來:“你這書房不錯,冬暖夏涼,通透,可就是小了些,都擺不下多少東西,該換個更大的?!?/br> “不勞你cao心?!彼涡沁b等了半天,沒等到正題,瞅他這一臉云淡風輕不急不躁的模樣,她心焦。 “你到底來干嘛?”她問他。 “求親啊,外頭那么大的陣仗,你沒瞧見?”林宴笑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