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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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上,草搖蝶飛,小崽子哪還管鏟屎的心情,小腿兒邁開,朝前撒歡狂奔。宋星遙無可奈何地追在它身后,因見它跑的方向恰是去凝碧館的路,也就不打算抱它,任它撒野。 誰想又走幾步,一只白蝶飛來,頓時激發(fā)崽崽狩獵天性,幾個虎撲就給沖進道旁草叢。宋星遙被它折騰得沒了脾氣,有氣無力地喊著:“崽崽!”一邊跟它進了草叢。 春日草盛,滿目新綠,猶如翠毯,其間綴著零星開放的各色野花,本就美如繪卷,忽有貓兒竄入,追著蝴蝶飛撲騰躍不亦樂乎,身后跟著提裙少女,如顏色鮮亮的芍藥,在翠草間盛開。 遠遠的,一群人停在草叢不遠處的石道中間,靜靜看著一蝶一貓一人的追逐。 蝴蝶終于停在巨石上頭,崽崽貓腰一撲,飛上巨石,蝴蝶依舊被驚走,只剩崽崽獨立石上舔舔毛,聞得身后宋星遙聲息,又是一跳,從石上輕飄飄躍下,云團般落到石道上,宋星遙早有預料,一個箭步越過巨石,趕到崽崽身邊眼明手快鉗住它后頸。 這該死的幼貓總算是老實。 “可算逮著你了!”宋星遙大口喘氣,把崽子撈進懷中,忽覺四周不對勁,似有預感般朝右側一抬頭,頓時倒抽口冷氣。 前頭不遠處,已經(jīng)站了許多人,瞧打扮衣著,應該都是今日赴宴的高門貴戶,而當前那一位,正是明艷照人的長公主趙幼珍。 長公主不開口,誰都不敢出聲,便都默默站著,也不知他們在那里看了多久。 宋星遙用力咬咬唇,硬著頭皮抱著崽崽站起來,朝著長公主躬身行禮。 盡管她努力讓自己冷靜鎮(zhèn)定,長公主依舊看出她的緊張,于是微微一笑:“莫慌,來我這里赴宴,不必那般拘束。我最喜歡你們這些天真爛漫的小娘子了?!?/br> 她一笑,身旁眾人都跟著笑起來,氣氛便輕松起來。 “那是你的貓兒?我聽洪嫻說,你這只貓是異瞳獅貓,抱來我瞧瞧。”長公主又道。 立時便有侍女上前,從宋星遙懷中接走崽崽,捧到長公主跟前。許是見過了世面,崽崽已經(jīng)不像初時那般緊張,歪著頭瞪著眼和長公主對視,一雙金藍異瞳在陽光下耀眼奪目,四周圍有人瞧見了,不約而同發(fā)出幾聲驚嘆。 異瞳的純白獅貓,太罕見了。 長公主被崽崽逗笑,朝侍女伸手:“抱過來?!?/br> 侍女便將崽崽將到她手里,她輕輕抱了,指尖輕撓它耳后絨毛,崽崽被撓得舒服,加上適才玩得累了,竟挑了處柔軟的位置,將兩只前爪按上。公主今日穿了件正紅繡牡丹的抹胸,抹胸上一片雪白,被貓爪子一下下踩著,按出坑來。 不止公主一怔,旁人也是一怔。 宋星遙的冷汗差點滴下來,恨不得將崽子拎回來揍幾下屁/股——真是什么人都敢踩?! 幸而崽子踩了兩下,頭一歪,埋在公主胸口就睡眼惺忪了。 長公主瞧著這貓,忽又嫣然一笑,并不在意貓兒的放肆,倒還有些寵溺,只啟唇道:“這刁貍,倒也有趣。”一邊又想起才剛看到的景象,有感而發(fā),“浮光掠影,錦繡滿目,真是漂亮。” 宋星遙心中一動,俯身行禮,只道:“謝殿下賜名?!?/br> 長公主聞言不解:“賜名?” “我這只貓兒去歲抱回,因一直沒想出合適的名字,故只喚它乳名崽崽,今日得殿下贊言,它可不就有了名字?‘浮光掠影,錦繡滿目’,沒有比浮錦二字,更適合它的名字了?!?/br> 長公主“哈哈”笑起,只道:“你這張嘴兒,果然伶俐?!?/br> 這話說得,倒似有人曾在她耳邊提過宋星遙一般, 語畢,長公主又道:“既如此,那便喚它‘浮錦’吧!” 第40章 飛升 長公主抱著浮錦就再沒放下過。那只小刁貓也不知玩累了, 還是因為其他原因,趴在公主懷里就再沒鬧騰過。宋星遙瞧瞧長公主高聳的柔軟胸口, 再低頭看看自己,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原因。 既然看到了貓, 長公主興致上來, 便改道貍仙樓。宋星遙退到一旁,讓這些人從自己面前過去后, 這才跟上去——長公主沒發(fā)話讓她跟,她么……臉皮厚點跟上就是。 沒跟兩步,就有人來與宋星遙打招呼。 “宋meimei,又見面了?!绷滞韼е鴥蓚€小姐妹挨近宋星遙道。 宋星遙保持微笑,客氣地行個禮,繼續(xù)走她的路。林晚親親熱熱地挨著她, 又給她介紹起另兩個小娘子, 大有拉圈結派的架式, 宋星遙仍舊是笑,開口也只是有問才答,態(tài)度雖然客氣, 卻自帶疏離, 多談幾句未免叫人覺得清高, 林晚倒依然笑臉相對, 可那兩個小娘子卻繃不住。 “一個小官的女兒, 在這擺譜給誰看?” “諂媚奉承之輩而已, 不值深交, 咱們走吧。” 能與林晚交好的,家世都不普通,兩個小娘子本就看不上宋家,不過礙著林晚面子陪同過來應酬幾句,見宋星遙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心里不喜,便譏諷兩句,挽著手又走開了。 林晚有些抱歉:“對不住,她們性子嬌慣了些,你莫將她們的話放在心上?!?/br> “不礙事,她們也沒說錯,我乃小官之女,自與諸位貴女不同道。”宋星遙的笑很平靜,像面具一樣牢牢掛在臉上。都氣跑最好,反正她也沒那精力應付這些人。 “都是一樣的女兒家,哪有什么貴賤之分?!绷滞砣崧暤?,又問她,“meimei是從凝碧館來的,不知可看到盧家七娘?才剛她嫌悶,說要去凝碧館看貓兒,可出去了許久不見人影,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候夫人有些擔心,正命人找她?!?/br> 宋星遙剛想回“不知道”,忽想起林晚為人,于是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道:“我出館時是瞧見一位娘子與盧七娘有點像,不過那人指使侍女喬裝作公主侍女,不知意欲何為,似被公主府的侍衛(wèi)拿下。林娘子若想知道她的下落,該去問殿下。” 林晚微怔,一邊思忖宋星遙話中之意,一邊深望宋星遙,試圖從對方的笑容里讀出什么——然而她什么都沒讀出來。宋星遙的笑,由始至終沒變過。 “阿晚?!鼻邦^有人開口,打斷她二人間的試探。 林晚望去,卻見不知幾時林宴已經(jīng)停在前頭。 “母親在找你?!绷盅绲?。 林晚只得向宋星遙告了辭,又往前頭去尋縣主。林宴只與宋星遙交換了一個眼神,再無言語,便各行其道。 ———— 沒走多久,一行人已到貍仙宮。宋星遙跟著眾人踏進貍仙宮,目光被貍仙宮所吸引,很快就將林晚拋到腦后,心中只剩驚嘆。 要說貍仙宮奢靡,這里并沒什么特別貴重的擺設,可要說不奢靡,整個貍仙宮前后三重殿,卻全都用于豢養(yǎng)貍奴。除了正殿與主寢之外,所有地方均被隔成房間,一貓一屋,并配專人侍候。 宮內(nèi)一應陳設雖無金玉,卻透著巧思,無論是殿外空庭上擺放的秋千、搖馬等玩意兒,還是殿內(nèi)打成樹狀的從一層直抵三層的巨大捆麻木架,都透著童趣,無一不在刷新宋星遙的認知。 這果然只有長公主這樣的人,才玩得動,看起來越不奢華的物件,卻越耗財。 “都進來吧。這是去歲才修成的,你們還沒來過,隨意瞧瞧吧?!遍L公主已經(jīng)入殿,徑直坐在鋪著錦褥的紫檀座上,將小貓崽子往褥子上一放,一邊摸著貓后頸毛,一邊笑道。 因為人多,貓兒并未未被放出,眾人進殿后未被拘著,可在殿中隨意參觀。宋星遙逛了一圈,隔著柵欄將貓看遍——不愧是長公主的貓兒,只只名貴,叫人挪不開步。樓下,凝碧館那群待召的小娘子們已被請來,都是前些年貍譜的主人,還有些是長安城好貓之人,總算是見著了長公主的面。 長公主并未多說什么,只是看了看眾人的貓,夸了兩句,命人厚賞后就讓他們退下,并沒對誰另眼相看,除了那只趴在她身側呼呼大睡的傻貓。宋星遙已經(jīng)下樓,眼見凝碧館的人退出,不知自己要不要繼續(xù)留,那廂長公主才懶懶點名:“宋家六娘留下。” 宋星遙這才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朝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目光掃過她鎖骨的芍藥花,道:“你今日這身打扮,不錯。那朵芍藥繪彩,是白三娘的手筆?” 宋星遙微驚,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白三娘本就出自宮中,長公主這般手眼通天的人,對她有印象也不足為奇,于是放下心道:“稟殿下,不是白老師所繪,只是我去歲跟著老師學了點皮毛,自己畫的?!?/br> “我說呢,這芍藥勾得粗糙了些,不過顏色漂亮,襯你。”長公主點點頭,似乎想起什么,又道,“想當初三娘是宮里唯一會繪彩的宮人,替宮里好些貴人都畫過,自她離宮后,倒是少見了。我記得她最擅長繪的是牡丹,你怎不畫牡丹?” 宋星遙福了福身,方開口:“都道牡丹真國色,此等名動京城之花,當屬花間王者,只襯殿下這般品格的尊貴女子,我等長安蕓蕓凡生,不過借芍藥窺得些許牡丹風采,學幾分殿下風儀,已夠融進這春日盛景,若將牡丹上身,未免畫虎不成反類犬?!?/br> 長公主再次被她逗到笑出聲來:“你這嘴上是抹了蜜?畫朵花也能扯上本宮?!?/br> 顯而易見這是個馬屁,但還是拍得趙幼珍十分愉快。她身居高位多年,身邊圍著多是些高門貴女,即便要奉承她,一般也都含蓄內(nèi)斂,偶爾也有些身份低微的人恭維她,不過說出的話又未免過于粗鄙,不比這宋星遙,馬屁拍得雖然直白,聽起來卻叫人身心愉快。 她一邊笑,一邊又掃過殿上諸人,忽然輕嘆一聲:“不過本宮就喜歡你們這些漂亮的小娘子。年紀輕輕正值花信,就該好好打扮自己,莫等錯過了年華再來感慨。想本宮當年與你們一般大小之時,只知沙場馳騁,最好的年華都付予黃沙蔓草,從未好好打扮過一次,如今想來……” 她言下有唏噓之意,四周眾人忙連連恭維,縣主亦開了口:“殿下春秋正盛,容貌未減當年,無需為此傷懷。” 長公主擺擺手,不以為意道:“年紀擺在這里,再怎樣也不比當年了……人,得認老。” “殿下?!彼涡沁b又開了口,“我等年歲雖淺,正值青春,卻也如溫室之花,一輩子困于家宅,怎比殿下您心胸之大,見識之遠?您心中有我們窮極一生都難以相像的黃沙蔓草,金戈鐵馬。普通女子的韶華以貌為美,殿下的韶華,卻是大好河山。試問這世上有幾個女子能有這番成就?韶光易逝,容顏難留,存在于心底的偌大河山,才是您永不會老去的韶華。” 這話說完,殿上竟無一人能接上,就連趙幼珍亦隨沉默,再開口之時已嚼上幾分深意。 “你這丫頭,倒真有些意思?!彼龁⒋降?,不再是先前爽朗的笑,帶了些許探究,“我喜歡你和你這只貓兒,你可愿跟我?” 此話當著眾人之面問出,直叫人心中波瀾暗生——能夠跟著長公主,即便她出身小官之家,日后身份必然水漲船高,已不可同日而語。 “能跟著殿下是六娘之幸,我愿追隨殿下左右?!彼涡沁b聞言強抑心頭狂喜,將禮一躬到底。 “公主府中也有座貓樓,正缺個管事兒的,你先替我管著,官職……本宮再想想?!遍L公主斟酌片刻方道。 長公主府上自有女官,類同后宮,不過她并未立刻給宋星遙封官,宋星遙反而更覺歡喜。馬上封官那她大抵也就只到那個位置,如今既然沒馬上封官,大抵是長公主存了考校之意,待她考驗過后才能決定,這是真想用她的意思,她得好好表現(xiàn)。 “六娘領命。”宋星遙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臉笑意藏都藏不住。 “行了,玩了大半日,本宮也乏了,散了吧。館內(nèi)給諸位安排了寢殿,諸位若想多玩幾日,也可在此小住?!遍L公主摸了摸貓,起身又朝宋星遙道,“你這只浮錦本宮甚愛,你帶著它就在這里住下,過兩日隨我回公主府?!?/br> 語畢,她便帶著人踱步離去,余下眾人在后目送她,待她出殿后,才有幾位夫人跟著出去,殿上的人漸漸散去。宋星遙上前抱起浮錦,剛轉(zhuǎn)身就被幾人圍住,都是見她被公主另眼相看前來與她交好的,當然也有許多依舊看不上她,不屑她奉迎拍馬的人。 ———— 入夜,繪珍館上燈,四周逐漸靜謐,只剩些寵獸鬧鳴傳來。 宋星遙已托繪珍館的侍衛(wèi)給家人捎去口信,自己則帶著燕檀與浮錦在凝碧館內(nèi)住下。燕檀還未將東西安置妥當,館外已有人來請宋星遙。 “殿下想請娘子前往春波亭替她繪彩,有勞娘子隨我前去。” 來人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女婉嫣,宋星遙白天見過,自然信得過,便隨她往春波亭去了。 提燈走了片刻,繞過曲折長廊,便到春波亭。春波亭筑在疊石山上,八角飛檐皆掛宮燈,照得亭子亮如白晝,又有帷幔垂落如煙,籠著內(nèi)里軟榻錦屏,真真是個仙宮般的地方。 宋星遙到時,長公主還未駕臨,婉嫣便令在亭中稍候,她自去請公主。宋星遙看著長案上已然擺好的各種顏色與大小毫筆,緩緩跪在案前褥子上,在心里琢磨該如何替公主繪彩,正想在興頭上,便聽身后帷幔被人掀開。 “殿……”她一轉(zhuǎn)身,卻見身后并非公主。 “被我逮到了吧?”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白天被她騙倒的男人雙手環(huán)胸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望她。 第41章 世子 宋星遙沒開口, 只是仰頭看他。他已然換過身衣裳,不過照舊是寬松的大袖衫,頭發(fā)倒是梳起來了, 只是未挽髻, 高束成馬尾,簪了個金冠,顏色與他身上這件楓葉色的衣袍如出一轍。 看他這打扮, 再看他夜里還能在繪珍館自由行走無人敢管,宋星遙猜測起他的身份來。 他見她不語,微彎腰,劍眉一豎, 兇道:“你這個小騙子, 白日敢騙我?” 宋星遙理理裙上褶痕,扶案站起:“到底誰先騙誰?你別賊喊捉賊!” “嘴巴挺能說??!”他兇相畢露,英俊的面容浮上煞氣, “宋家六娘宋星遙是吧,今日在殿下宴上也算聲名遠播。” “過獎了。”宋星遙抱抱拳, 露個假笑。 他不語,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又繞她走了一圈, 才道:“瞧不出你年紀小小,不止會騙人, 還是個馬屁精!不過……”他頓了頓, 續(xù)道, “小爺喜歡。”說著臉上煞氣一掃而空,露出笑容,桃花眼泛起春色,活脫脫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 “承蒙錯愛,不知閣下何許人也?”宋星遙依然頂著十足假笑與他道。 “我?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叫小安,乃是殿下面首,你怎就不信?雖說我確非貧苦百姓,但好歹也是堂堂七尺之軀,你明知我深陷苦海,不拉我一把也就罷了,還將我推回火坑,你良心不疼嗎?”他伸出食指就想戳她心口,即將觸及那微聳胸口時,他又猛地收回。 宋星遙的目光自他肩頭越過,不動聲色看了眼亭外垂落的紗縵,淡道:“我聽聞殿下對身邊的人極好,尤其是寵愛的小郎君,再看閣下這模樣,我若是殿下,有閣下這樣的面首,定要放在心尖尖上疼的,殿下必也不舍得慢待郎君,錦衣玉食供著,怎算是苦海?” 他先聽她夸獎自己模樣,正有些得意,不想越聽越不對勁,聽到末了簡直不可置信——合著他一個大男人,被她占了便宜? 宋星遙看著他再度豎起的劍眉,假笑變作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