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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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題就這么蒙混打住吧。 若老實交代她根本不在意蕭明徹是否冷落她,聞音多半覺得她是嘴硬撐面子,更要可憐她了。 “聞音,咱們到底進不進后院小樓的?” “既你有簪花帖,當然進!待我和小掌柜談完盒子的事就去。” 聞音很擅長繪制奇巧盒匣圖樣,平日里常幫雍京城內各路商家出圖樣賺取零花錢。 上次在檀陀寺,李鳳鳴知道了她有這條生財之道,又聽說她每張圖才賣五銀,當場捶心肝。 之后就讓淳于黛暗中告知了濯香行的大小掌柜,讓他們設法與聞音搭上線。 聞音今日就是來與小掌柜荼蕪談合作的。 ***** 當初李鳳鳴看中這鋪子,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后院的小樓。 小樓共兩層,二樓內又挑了個半層。這挑出的半層,三面共隔斷出近二十間雅閣,俯圍開闊的廳堂。 這種格局最適合做堂會之類,廳堂正中搭個臺,要說書、唱戲,甚或像檀陀寺那樣的寄賣會,都合適。 客人們各自占據一間雅閣,既能俯瞰堂中,又能保障相對私密。 齊國貴女不能在公開場合輕易拋頭露面,這地方能供湊熱鬧消遣,又不至于太出格,就恰好得當。 此刻堂中的臺子上有人正在說書,伙計領著李鳳鳴、聞音和辛茴進了一間雅閣。 雅閣門口掛著木珠簾,說書人中氣十足的聲音不斷飄上來,字字清晰入耳。 其實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內容,無非就是效仿《英華寶鑒》,品賞近期在雍京備受矚目的青年才俊們。 但齊女沒見識過《英華寶鑒》那種路子的書,說書人站在臺上,當眾以言語細致描繪男子外貌姿容,這對她們來說有點新奇刺激,還有點大膽。 畢竟她們受國情民風約束嚴重,平日里若偶然與同齡外姓男子面對面,都不能隨意直視,否則很容易被誤以為是輕浮勾引。 風俗民情如此,她們從前哪有機會這樣公開對男子品頭論足?濯香行這座小樓,算是為她們推開了一扇神秘而禁忌的大門。 進雅閣落座后,伙計擺好茶點便退了出去。 聞音趕忙取下幃帽,讓赧然羞紅的粉頰透透氣。 “你之前可從沒這樣羞怯過,”李鳳鳴笑覷聞音那夸張的紅臉,端起茶盞,“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見你這大紅臉,恐怕要以為我們是來這里尋花問柳。” “雖不是尋花問柳,但這……”聞音臉紅心跳,眼里卻又矛盾地閃爍著雀躍。 “從前我聽四哥說過,南市有幾家書樓會講《群芳譜》,客人們還會票選芳魁美人!大家都說,賞美品艷是男子天性,女子衡量男子好壞則只看德行、成就與前程,不在乎外表。看來這道理不對。” 李鳳鳴端起茶盞笑道:“當然不對。愛美之心,哪分男女?” 要是女子不關心男子的外表,怎么會有這么多女子砸錢攢簪花帖,就為進這小樓來聽說書人講美男子? 不過,聞音很快就知道,這小樓里的玩法比她想象得還要膽大包天,才不止“聚眾聽說書人品鑒美男子”那么簡單。 ***** 因為李鳳鳴和聞音進來得晚了點,恰好錯過上一輪精彩。 待到說書先生另起一段,講起大名鼎鼎的廉貞將軍,聞音就大開眼界了。 正當說書人滔滔不絕講著廉貞,便有伙計托盤進了雅閣來。 盤里盛著個描金香粉盒。 “三位貴客安好,”伙計行禮后將托盤放在桌上,笑容可掬地介紹起來,“此物名為‘迎蝶粉’,每次只需取少許,以水調和,敷面熏蒸即可。久之能助容光煥發,媚悅精神。一盒只需五十銀,貴客們可要入手?” 在小樓里單獨售賣的這些,都不會在前頭鋪子上擺出來。 物以稀為貴,今日在場的大多數姑娘也都是花得起價錢的。 但一盒敷面香粉五十銀,明顯高出市價太多,這伙計敢說“只需”,卻是另有底氣—— 托盤一角插著個色澤繽紛、栩栩如生的甜面人。 甜面人是雍京城常見的街頭小食,以各色蔬果汁子混入面團,做成各種神仙、動物之類的形狀,再裹一層亮晶晶的糖汁。 糖汁凝固后,甜滋滋的小面人就外脆內軟,好看又好吃,小孩兒們很喜歡,也頗得姑娘們歡心。 但眼前這甜面人不一般,不是神仙也不是小動物,竟是廉貞的模樣。 不說分毫不差吧,九成像是有的。 聞音紅著耳朵尖偷覷那精致小巧的甜面人,努力裝作不經意隨口一問的語氣。 “若買了這盒迎蝶粉,那個甜面人就會送給我們吃?” 伙計伶俐,看她這架勢就知有戲,笑容倍加熱切:“那是自然。” 雖說聞音方才在前頭與小掌柜荼蕪談定,今后每為百濯行出一張多寶匣的圖樣就可得一錠金,但這錢畢竟還沒到手。 一盒香粉五十銀,聞音想想就心絞痛。 可眼前這甜面人竟是廉貞的模樣,她又實在不忍錯過。 于是瞄向李鳳鳴:“你,想買這個香粉嗎?” 李鳳鳴依稀看出點貓膩,故意逗她:“我用不上啊。” 見聞音蔫蔫垂了眼睫,李鳳鳴向辛茴使了個眼色。 辛茴便笑道:“我倒很想買。貴是貴了些,買一盒回去和淳于分著用,就剛好。” 銀貨兩訖后,辛茴將那甜面人遞給聞音:“聞音姑娘,這個給你。” “辛茴,你是不愛吃甜面人嗎?”聞音小心翼翼地問。 辛茴笑得見牙不見眼:“倒不是不愛吃。” “她只是不愛好廉貞將軍這一味,”李鳳鳴將那甜面人拿過來,直接塞到聞音的手中,“拿著,不必與她客氣。” 聞音臉紅到要滴血:“別瞎說!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從小、從小就喜歡……吃甜面人而已!” ***** 繼廉貞之后,說書人陸續又講了聞音的四哥聞聲、正定伯府小公子侯允、博學又溫潤的美男子岑嘉樹等人。 伙計隨之又送上不同的香粉脂膏,都附帶著這些人模樣的甜面人。 都是近來在京中備受熱議的青年才俊,自然很得小姑娘們青睞追捧。 有些姑娘出手買下相應的香粉脂膏,甚至就只圖那口甜面人,簡直活生生演繹了“買櫝還珠”的典故。 聞音樂不可支:“方才我可害怕你們會買‘桃花嬌’了。” “桃花嬌怎么了?”李鳳鳴不解。 “買桃花嬌,送的是我四哥的甜面人呀!”聞音皺了鼻子,不屑哼笑,“別看他長得還行,嘴可毒了,說話燒心。真不知今日買桃花嬌的都是誰,怎么想的?竟會喜歡他!” 李鳳鳴怪笑乜她:“我也好奇你怎么想的,竟會喜歡廉貞將軍。” 聞音頓時臉紅如熟蝦,坐立不安,仿佛隨時準備奪門而逃。 “我沒有喜歡誰!只是、只是單純愛吃甜面人,十分單純!” ***** 正申時,李鳳鳴回到淮王府,一手握著一支甜面人。 辛茴去找姜嬸說事情,她便獨自回小院去。 還沒走到小院門口,在她后頭進府門的蕭明徹就大步流星地趕了上來。 這幾日,李鳳鳴只有早上在演武場能見到他。 演武場上的蕭明徹更像個冷肅的英俊少年,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卻并不顯強勢威壓。 近來李鳳鳴習慣了他那模樣,此刻見他身著王袍,氣勢凜然、莊嚴雅正,心中無端生出一股恍惚陌生,仿佛回到大婚初見時。 她想,只不過換了身裝扮,氣勢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 兩人并肩而行,什么都不說,氣氛就很奇怪。 但李鳳鳴委實想不出能說什么,只好不大自然地沒話找話:“咳,你今日,回來得挺早啊。” 不甚流利的語句里藏著淡淡尷尬,落到蕭明徹耳中,怎么聽都像在心虛。 他蹙眉盯著她手上那兩支模樣熟悉的甜面人,眼神十分嚴肅:“這是什么?” “買東西送的甜面人,”李鳳鳴含糊帶過,將甜面人舉高些,隨口笑問,“這個是岑嘉樹,這個是戰開陽。像吧?” 蕭明徹眉頭皺得更緊:“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怎么可以吃這種東西? 這玩意兒有鼻子有眼還有嘴,李鳳鳴若一口咬上去,那不就像親上去一樣? “商家今日給出的甜面人,都是近來備受矚目的青年才俊,小姑娘們喜歡。” 李鳳鳴重新緩步前行,邊走邊解釋。 “原本是沒有戰開陽的。但近來你打頭陣反對‘對大齡女子加收重稅’,許多姑娘對你都心懷感激。淮王府大受矚目,戰開陽就跟著受惠,商家趕著做了他的模樣,也很得青睞追捧。” 蕭明徹收斂步幅配合她,冷眼卻始終犀利盯著那兩個面人。 “為什么對我心懷感激,青睞追捧的卻是戰開陽?” “因為他尚未婚配啊,”李鳳鳴遺憾地抿了抿唇,心懷歉意,便順手將戰開陽那支甜面人分給他,“是我拖累了你的行情,小小補償,請笑納。” 她以為蕭明徹不會搭理這種無聊舉動,哪知他不但接過去,一口咬掉“戰開陽”的頭,還搶走了岑嘉樹那支。 “喂!你……”李鳳鳴眼睜睜看著他三兩口就吃個精光,心如刀割,咬牙切齒,“蕭明徹,誰餓著你了是嗎?!” 她好不容易才搶到的岑嘉樹啊! 蕭明徹咽下不知滋味的滿口碎糖與甜面,平靜回望她:“我以為你拿在手里,是不想吃。” 李鳳鳴悲憤捂心:“你什么眼神?!我分明是拿了一路沒舍得下口!” 尤其岑嘉樹那支,越看越眉清目秀,面部線條溫柔得讓人心都快要融化,活脫脫就是話本子里那種溫潤風雅俊公子的模樣。 她本打算拿回去向淳于黛顯擺一番,然后再大快朵頤。 早知會被人半路奪食,方才在百濯行的小樓里就該吞吃下腹! “哦,原來你是想吃的,”蕭明徹頷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