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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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母妃沒將你教明白,那就只能由皇長姐我親自指教了。”她握著青玉瓶站起身,踏出半步,負手沐光而立。 “大魏儲君李迎即將‘薨逝’,平王李運身為皇弟,依皇律當三跪九叩,慟哭舉哀。” “李迎,你敢?!”李運有些慌了。 “沒錯,我敢!你若沒哭到暈厥倒地,就是對儲君無恭無敬,有失德行。提醒你,失德之人,是沒有資格被議儲的。”李鳳鳴從青玉瓶中倒出一粒烏色藥丸,從容含進口中。 “在宗正寺發喪之前,你皇長姐依舊是你皇長姐。教導你是長姐本分,也是儲君職責。我今日就是要教會你為儲君送終的規矩,誰來也攔不住!辛茴,動手!” 小王八蛋李運,成年禮才過沒兩天,就想踩著你皇長姐的棺材板蹦跶?!看我不在臨走前打斷你狗腿! ***** 這個夢到后來就很亂,竟將李鳳鳴魘住,睡得極沉。 翌日清晨李鳳鳴醒來時,蕭明徹已沒在寢房內了。 淳于黛進來幫著更衣,李鳳鳴便順口問:“蕭明徹幾時起身的?” “卯正時起的。” “卯正?那不是天都沒太亮?”李鳳鳴吊兒郎當地壞笑嘟囔,“溜得那么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偷人呢。” “殿下不要再看辛茴手里那些下九流的閑書了!”淳于黛沒奈何地笑瞪她。 “這種粗鄙渾話,可不該從殿下嘴里說出來。” 李鳳鳴輕拍她的頭頂:“從前我常年端著高高在上的穩重肅正,那是不得不裝給別人看。你以為我真喜歡活成那樣?” 她和淳于黛、辛茴,還有如今在東市鋪子上坐鎮的玉方、荼蕪,年齡都相近,算一起長大的。 辛茴是這群人種最沾不上“雅”字的,大家小時偶爾會善意嘲笑她粗俗。 可誰都不知道,李鳳鳴打小最羨慕的人就是辛茴。她一直很想像辛茴那樣,活得恣意舒張、鮮活生動。 淳于黛抿了抿唇,替她套上內衫,若有所思地半垂了眼。“殿下當真決意拋棄過往,不再回頭了?” “難道不是過往先拋棄的我么?”李鳳鳴伸了個懶腰,呵欠連連,語音含混。 “我早就想通啦。事已至此,沒必要顧影自憐,更不必回頭。一輩子不長,這世間天高地闊,有趣的事還多著呢。” 淳于黛稍作沉吟后,了然點頭:“好。那往后我就少念叨殿下些。” “正經場面上還是需你多費心,該約束我時也別客氣。至于不正經的事么,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李鳳鳴再度打了個呵欠,又將話題轉回開頭。 “對了,早上蕭明徹離開后,是回北院了?” “是、回北院沐浴更衣后,原本去了演武場。沒兩炷香的功夫就又折回北院,和戰開陽在書房里說事。”淳于黛外袍,動作輕柔地替她穿好。 “我讓珠兒找小閔打聽過,似乎是戰開陽臨時拿到什么緊要消息,急著請淮王定奪。” 這就是淳于黛的行事習慣。 只要是與李鳳鳴有關的人和事出現反常,不必特地吩咐,她都會提前設法了解細節。 如此,每當李鳳鳴問到“一”,她就能將相關的“一二三”全都奉上。 李鳳鳴頷首表示知曉,懶洋洋展開雙臂,方便她替自己整理衣衫。 “戰開陽行事若也能像你,往后蕭明徹就能輕松許多。你得空時,盡量多教教他吧。” “是,殿下。在咱們離開之前,我能教多少教多少,對他絕不藏私。” 淳于黛低頭忙活著,輕輕笑出聲:“我怎么覺得,殿下對淮王過分上心?長此以往,我怕您就算攢夠萬金,也不想走了。” “走是一定要走的,我還不至于色令智昏到不要命的地步。” 李鳳鳴沒精打采地勾起唇,困呼呼的。 “洛都那頭眼下是暫時顧不上我。一旦某些人騰出手,我這淮王妃的身份就是個定樁活靶子。我會傻到站這里等人來砍嗎?” 她如今毫無野望,只想將前塵過往徹底丟開,安逸平順地逍遙到終老。 “你說我對蕭明徹上心,這倒也不假。雖然他性情飄忽古怪,相處起來很費勁,但他長得很可口啊!”李鳳鳴半真半假地調笑著,沒忍住又打了個呵欠。 蕭明徹從前處處不易,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當真令人佩服。 李鳳鳴真心希望他將來過得很好,別再被人欺負。 “淳于你說,我這算不算憐香惜玉?” “算,”見她精神不濟,淳于黛關切道,“殿下昨夜沒睡好?” “嗯。”李鳳鳴眨了眨滿眼困淚。 淳于黛站直身,歪頭確認她的衣衫細節,促狹覷她:“身邊躺個美男子,卻是能看不能碰的麻煩主,所以殿下難受得一夜沒睡安穩?” “我雖對他有些心癢癢,但難受還不至于,”李鳳鳴扁扁嘴,“主要是昨夜做了個討厭的夢,心累。” “什么夢?” “夢到前年李運那小王八蛋送藥給我的那天……” 這話淳于黛眸心微駭,直直投給她一個示警的眼神。 李鳳鳴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噤聲,將雙手食指交叉在唇前。 “殿下昨夜沒說夢話吧?”淳于黛惴惴不安。 李鳳鳴回憶半晌,無奈搖頭苦笑:“既是夢話,就算說了我也不會知道啊。” 大約是淮王府環境相對簡單,給了她太多安全舒適之感,近來她嘴上真是愈發沒個把門的,三不五時就漏兩句。 真不知算好事還是壞事。 ***** 李鳳鳴雖在書房忙了一上午,卻始終心神不定。 巳時末,她吩咐淳于黛和辛茴分別出去辦事,自己就獨自去了北院。 她得探探蕭明徹的口風,確認自己昨夜到底有沒有說夢話。 近午時,蕭明徹與戰開陽談完了事,兩人一道從書房出來。 抬眼就見李鳳鳴站在廊柱旁。 蕭明徹微怔:“你怎么過來了?” 李鳳鳴笑吟吟近前,敷衍福了個禮:“我想著,前些日子你總是早出晚歸,我們已經許久沒有一起吃飯,就過來問問你今日中午在哪邊吃。” 近來天氣漸暖,近午時的日頭略有些燙。 雖說她方才是站在廊檐下的避光處等候,也沒等多久,卻還是被熱到雙頰泛起緋色。 蕭明徹錯開目光,喉間緊了緊:“這種小事,差人過來問就好,不必你親自跑一趟。” 配上他沒表情的冷淡臉聽這話,旁人無論如何都不會以為這是關心愛護之意。 戰開陽覺得自家殿下是在暗暗勸退王妃,讓她別沒事找借口往自己面前礙眼。 李鳳鳴品他這話也是這么個味。 好在本就沒指望蕭明徹會對她多熱情,而她主動湊上來也目的不純,這才不至于心碎了無痕。 雖不難過,當著戰開陽,被這么不著痕跡地拂了面子,李鳳鳴多少有點尷尬。 又不好小氣發作,便斂笑柔聲對蕭明徹道:“知道了。往后我叫別人來問。” 連月來,戰開陽在淳于黛那里受益匪淺。 他清楚這是因為李鳳鳴的吩咐,而且有時淳于黛實在太忙,李鳳鳴還會親自指點。 所以他對李鳳鳴很感激。 眼見李鳳鳴對蕭明徹如此熱切溫存,他竟還冷淡暗示人家不要湊上來礙眼,戰開陽很為李鳳鳴不平。 可戰開陽又不能當面指責自己的主公冷淡妻子,只好笑著打圓場。 “王妃切勿多心。今日太陽大,殿下其實是心疼您,怕您在過來的路上曬著了。” 明白他是有意在幫自己下臺階,李鳳鳴便也承情,粲然回笑。 “多謝開陽先生寬慰。我打小嬌生慣養,確實怕曬。” 蕭明徹頓時就看戰開陽很不順眼了。 話不是他先說的嗎? 為什么他什么都沒得到,而戰開陽只是學舌復述了他的意思,就平白得了李鳳鳴的燦爛笑臉和柔聲感謝?! ***** 北院的日常餐譜都由姜叔夫婦過問,自是以蕭明徹的口味為主。 不過蕭明徹味覺有損,吃什么都沒太大差別,姜叔夫婦無非也就是按照尋常齊人口味準備。 近來蕭明徹思慮過重,姜嬸問了府醫,今日便讓人準備山栗粥做主食。 這種山栗是齊國獨有,李鳳鳴第一次吃,當即眼前一亮。 蕭明徹余光瞥見她的神情變化,忍不住跟著勾了勾唇。 雖他嘴上從來沒說過,但早前還在行宮時,他就已經很喜歡和李鳳鳴同桌共食了。 除了有時會說幾句話之外,她進餐的儀態極好。從容雅正,讓人看著就覺賞心悅目。 而且,她對食物有一種形于色的熱愛與珍視。 會用心細品,還不吝用神情和語言來表達對千滋百味的感受。 也不會掃興挑食。 若桌上有她本就不喜歡的食物,她只是不動聲色地避開,絕不會大驚小怪地咋呼。 倘使有她之前沒吃過的陌生食物,她也很愿意嘗個新鮮,要是嘗了不喜歡,下次再遇到就不碰。 總而言之,對早已不知人間五味的蕭明徹來說,和李鳳鳴共桌吃飯是很愉快的。 她只會吃她喜歡的,所以看上去就是吃什么都香。 從前共桌時,蕭明徹瞧著她愿吃哪道菜,他就跟著多吃兩口,這樣就能假裝和她一樣嘗到了好滋味。 見他心情似乎不錯,李鳳鳴咽下口中食物,小聲笑問:“你昨夜睡得可好?” 蕭明徹進食的動作一滯,眼神復雜地覷她:“為什么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