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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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可是……”辛茴面露忐忑。 李鳳鳴抬手掩唇,懶洋洋打個呵欠:“又不是全天下獨一份的東西,賣就賣了,沒那么容易被發現。” “殿下從小就是個念舊的人。真舍得?” “為保我這條金貴小命,我舍下的東西還少嗎?這算什么。” 李鳳鳴云淡風輕,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你等著瞧,只要魏國繼任儲君人選抵定,東宮派出來暗殺我的刺客很快就會抵達雍京城。” 和親來齊本就是權宜之計,如今她把蕭明徹得罪狠了,在這里已等于完全沒了庇護,更不能久留。 前幾日那場酒瘋撒完,就注定她在逗留的時間所剩不多。 抓緊賺錢跑路才是當務之急,沒什么舍不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01 14:31:08~20200703 03:4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頭頭家的阿紋鴨 2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明湖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紋家的頭頭鴨 3個;阿梨joy、子夜望星、吱吱唧、33029lxt、木昜、cjxxxxxx、梓非渝、楚崽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骨骨 30瓶;裂錦 20瓶;44911360、晏晏、布度布度、魚崽兒、41550638 10瓶;gb 9瓶;小青山 8瓶;頭頭家的阿紋鴨、子夜望星 6瓶;cello、?、emm、云 5瓶;元嘉 4瓶;柒柒肆拾玖 3瓶;槐序十二、41193195、公子凌玹 2瓶;可人、朱朱、北月南辰與晴空、yaluji、我想粗去丸、郭郭、落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辛茴行事利落, 一天之內就辦妥了典當與轉賣。 有了采購下批原材料的錢,燃眉之急頓解。 李鳳鳴心中暫得松快,將后續諸事交由淳于黛、玉方、荼蕪三人去cao勞。 初五這日, 李鳳鳴帶著辛茴乘車出了東城門, 趕赴與聞音的踏青之約。 今日的聞音竟做少年打扮,身旁并未帶婢女隨行。 上了馬車后, 她見李鳳鳴眼帶疑惑地打量著自己, 便解釋:“我尚未婚配,照風俗是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我偏愛時常出門玩耍,扮做男裝省得被指點側目。” 齊國貴女在出嫁前通常不被允許拋頭露面, 除了可隨父母、兄弟出席一些禮節性的場合外,就只能年復一年深居閨閣。 但也有類似聞音這樣的特例。 聞音的父親是大學士聞澤玘。 他多年來致力于鉆研異國風俗, 眼界氣度疏闊過人, 因此對女兒的態度較為開明。 雖聞音是女孩兒, 不可能在齊國出仕為官, 但她自小就與同輩哥哥弟弟們一起在族學受教,成年后也未被困鎖閨閣,素日里穿個男裝便能任意出門。 “我父親只要求我不能在外惹是生非, 不能沾染惡習, 不能違法亂紀。普通的消遣玩樂, 都是允許的。” “想來你在外自有分寸, 你父親才會放心縱著, ”李鳳鳴含笑挑眉,“瞧這熟門熟路的模樣, 你特地選在今日帶我去檀陀寺,恐怕不止是上香吃齋那么簡單吧?” 聞音笑瞇了眼:“那是自然。我早先說要送你的禮物,眼下就在檀陀寺。咱們去取禮物, 順道看個有趣的熱鬧,只每月初五才有的!” “是不是法會、廟會之類的?”李鳳鳴不太肯定。 若是佛寺的法會、廟會,慣例都是初一、十五。初五能有什么新鮮熱鬧? 聞音笑得愈發神秘:“我知你原本是魏國的王女,熱鬧場面見得比我多。可今日這個,魏國肯定沒有。” ***** 出了雍京城東門,馬車又行約莫三地里,便到了檀陀寺所在的小山下。 山門前共有石階一百八十八步,這對李鳳鳴和辛茴來說還行,聞音倒是累得發喘。 寺門口有八位武僧分列兩邊。 聞音取出一枚玉牌遞過去,僧人驗過后,雙手合十致禮,但什么也沒說,隨即給了她們三副面具。 李鳳鳴與辛茴交換了個有趣的眼神,學著聞音的模樣,故作熟稔地將面具戴好。 步入山門后,李鳳鳴才小聲發問:“不是說今日有一月一會的大熱鬧,怎么沒見多少香客?” 她這話算委婉的。眼前的場面哪是“沒見多少香客”,簡直門可羅雀。 戴著面具的聞音一面調整紊亂呼吸,一面壓著嗓子笑回:“今日特殊,尋常香客要到午后才能進來。每個月初五都這樣。” “初五上午能進來的人,必須有你方才拿的那個玉牌?”李鳳鳴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人才會有那玉牌?你的玉牌又是從哪里來的?” 聞音傾身,湊近她耳邊解釋:“玉牌是這寺里賣出去的,只要有門路人脈、舍得花錢,就能得到。我這個是別人送給我爹的。他不愛來,我總找他借。” 要有門路人脈,還得砸重金,能滿足這兩個條件,顯然就不是普通百姓。 檀陀寺每月初五上午這場神秘熱鬧,能參與者想必非富即貴。 李鳳鳴笑著搖搖頭:“齊國商事繁榮為列國之最,這檀陀寺倒挺入鄉隨俗,竟也做買賣。” 聞音小聲接口:“據說是有人借這寺暗地里行事,但說不準是哪家。咱們今日只看熱鬧湊個趣兒,可千萬別追根究里。” “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好事之人,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李鳳鳴心領神會。 一路閑話著進了正殿,李鳳鳴算是開了眼界。 殿中陳列著十來件珍寶文玩、古董字畫等物,一看就稀罕貴重。 此刻正殿里除了看顧這些物品的僧人們,就李鳳鳴、聞音與辛茴三人。 聞音頗為熟稔地領著她倆一樣樣看過去,口中小聲講解。 “大家私底下管這叫‘寄唱會’。每月初五上午開,巳時初刻起競買,價高者得,最遲正午時結束。據說每樣東西背后的賣家都不同,檀陀寺只提供場地,算是幫著寄賣,成交后會抽取一點傭金……” ***** 檀陀寺的寄唱會,每次所唱賣物品都不相同。 每月初五清早,僧人們將當日要唱賣的大部分物品陳列在大殿內,供持玉牌前來參與唱賣的貴人們預覽知曉。 等到巳時初刻,這些物品就會被送到后頭的講經堂。 巳時正,講經堂內已坐了十幾人。 堂中一排排擺著近百個蒲團,但這些人三五成群坐得頗為分散,應當是各自結伴而來的。 所有人全戴著面具,衣著飾品雖看得出貴重,但都無特殊標記,不易被認出身份。 聞音選了靠墻角落的中間排蒲團,帶著李鳳鳴與辛茴落座。 “先前擺在正殿里的,并非今日唱賣的全部物品。有些東西要到正式開賣才亮相,甚至可能不是實物。那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聽得聞音此言,李鳳鳴更覺這事有趣了。“不是實物,那會是什么?” “不一定。什么都有,花樣百出的。” 兩人正交頭接耳,又有一撥人進來了。 李鳳鳴回眸隨意瞥了瞥,本已將眼神收回來,卻又猛地扭頭,再次看過去。 那三男一女雖都戴著面具,但其中有一人的裝扮實在過于眼熟。 素銀冠束發,墨色軟金香云紗廣袖通裁袍,銀色帶約腰。 初一那天黃昏,站在寢房外問李鳳鳴索回府庫鑰匙的蕭明徹,不就是這身裝扮么? 李鳳鳴也不懂自己心里為何慌張,反正在腦子明白過來之前,身體已做出了應對。 她迅速與聞音換了位置,貼著墻根縮起了肩,恨不能就地變成個實心小圓點。 好在那四人并未注意這個角落,在僧人的引領下去了前排落座。 隨后陸陸續續進了好幾撥人,到巳時初刻,講經堂的門被關閉。 講經臺上的住持敲了木魚三下,站在他旁側的年輕僧人便高聲道:“今日來客共五十七人,寄唱開始。” ***** 那三男一女,正是蕭明徹、廉貞,以及福郡王蕭明迅夫婦。 福郡王夫婦算是青梅竹馬,成婚已近兩年卻恩愛勝新婚,黏得很。 唱賣才開始沒多久,廉貞就沒眼看也沒耳聽,推了推左手邊的蕭明徹。“坐過去些。求你。” 那對夫婦就在廉貞右手側,就算他努力目視前方,余光仍不可避免會瞥到他倆親密地咬耳朵說小話。 更過分的是,還全程十指緊扣。 那氣氛過于齁甜,讓旁觀者廉貞忍不住心生酸楚。 蕭明徹的左側空無一人,他便接連往旁邊挪了五個空位。 廉貞跟著過去重新坐好,總算長長松了一口氣。 “幸虧你沒帶王……”廉貞頓了頓,改口,“幸虧你沒帶你夫人同來。不然我夾在你們兩對夫婦中間,那可太慘了。” 蕭明徹看著講經臺上的住持,屈肘抵開湊近自己說話的廉貞。 對于他的冷漠,廉貞并不以為意,還不依不饒地奮力靠近他,接著輕聲笑哼。 “近來京中風傳,有人連親都不肯讓自家夫人親一下,大家都說這人恐怕有隱疾。這位朋友,敢問你對此有何看法?” 蕭明徹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面具上:“滾。” 他這動作來得毫無征兆,廉貞疏于防備,隔著面具被這巴掌震得滿臉麻木,眼前金星四濺。 ***** 今日寄賣的物品在外間并不常見,競價自然很激烈。 競價者們并不直接開口,只需舉手示意,便會有僧人趨步近前來詢,之后再幫忙高聲喊價。 等物品唱賣過半,李鳳鳴已沒那么緊張。 她興致勃勃欣賞起這種真金白銀的沉默較量,還時不時與聞音小聲嘀咕。 “瘋了吧?那個‘瀑山燭臺’,出到一千三百金還有人加價?!”照這趨勢,恐怕要爭到一千五百金以上才會成交。 可這東西在李鳳鳴心里最多就值七八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