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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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似蜜桃 作者:許乘月 作品簡評: 李鳳鳴遭逢重大變故,被迫遠赴異國和親保命。從平權(quán)國家的儲君淪為男權(quán)國家的王妃,丈夫蕭明徹不受帝王看重,還不喜歡自己這種類型的女人……面對諸多困境,李鳳鳴與丈夫私下達成互助共生的約定,兩人在磨合過程中逐漸加深對彼此的了解和依賴,攜手成長,渡過各自困境。當蕭明徹成為攝政王,李鳳鳴也坐擁巨富,她就準備按計劃詐死遁走、云游天下了。可是,她能成功嗎?本文層層推進,在積極、溫馨的基調(diào)中娓娓道來,故事新穎流暢,情感甜蜜細膩,人物生動鮮活,于架空背景下刻畫了攝政王夫婦在逆境中攜手成長的一段宮廷傳奇。 ========= 第1章 寒夜中宵,有狂風(fēng)晃動枝頭,積雪簌簌。 淮王府正殿寢房內(nèi),熒紅花燭搖曳生輝,間或有燈花嗶剝的聲響傳進喜帳。 帳中四角各懸一枚八角形香包,繡工精巧,散發(fā)著奇異的果香。那香氣仿佛掛在枝頭熟透的櫻桃,甜中隱約帶點微酸。 這是新嫁娘李鳳鳴從自家大魏帶來的安神香。 安神香效用如何不好說,反正她已成功與身旁的蕭明徹安然同眠將近一個時辰。 錦被之下,李鳳鳴與蕭明徹安靜并躺,兩人的距離寬到幾乎能再多塞個人。 他倆睡相都極好,一個時辰前各自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躺下,此刻便還是那樣。 新婚之夜,如此井水不犯河水的場面實在怪異,可放在他倆身上,卻又仿佛理所當然。 雖名為夫妻,但他倆是在兩個時辰前蓋頭掀開那一刻,才算真正認識。 只短短對望一瞬,李鳳鳴就已看出蕭明徹對自己的抵觸。 好在她對這樁婚姻也無甚期待,非但不失望,還主動提出“不若聯(lián)手混過今夜,今后就同在屋檐下各過各”的君子協(xié)定。 縱然合帳行房是婚姻里必須的義務(wù),若無“你情我愿”為前提,那也無甚意趣。 這倆人,一個魏國公主,一個齊國皇子,之前十八年從無交集,忽然因為兩國利益被迫聯(lián)姻,誰心里都沒多舒坦。 就算蕭明徹生得“顏色上佳”,李鳳鳴沒胃口,睡不下去。 想來蕭明徹也是同樣的心情,兩人迅速達成共識。 之后上榻合帳,雙方躺下時都自覺保持距離。各自僵了片刻,漸漸屈服于整日典儀下來的疲乏,就都睡意昏沉了。 忽地,門外響起一陣雜亂腳步,緊接著便有模糊人語。 霎時間,帳中二人在半夢半醒被同時驚動,雙雙警醒睜眼,不約而同地……抬手卡住對方的脖子。 沉默對峙中,李鳳鳴的眼神慢慢聚攏,神魂徹底回籠,總算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寒涼桃花眸。 說實話,蕭明徹生得極好,那雙桃花眼尤其出挑。眼瞳迎光呈淺淺琥珀色,清澈到近乎空靈。 他看人很專注,總是直勾勾的。若是個溫柔多情的性子,只怕眼波流轉(zhuǎn)間就能使人沉迷。 可惜他在齊國是出了名的冷硬無心,眼中不見半點繾綣暖色,宛如平靜幽凜的月下寒潭,輕易就可將人“凍”得遍體結(jié)霜。 “抱歉,我還沒習(xí)慣身旁睡著人,”李鳳鳴率先松了手,彎了眉眼釋放善意,“一時迷糊了,忘記這是新婚夜。” ***** 她卸下周身緊繃力道后,嗓音帶著薄薄殘困,話尾慵懶上揚,像貓兒甩著尾巴。 蕭明徹用力揉著無端酥麻燙紅的耳尖,含混“嗯”了一聲,利落坐起。他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金紅紗帳外趨近的人影:“說。” 得他應(yīng)允,來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稟道:“殿下恕罪。太子親自登門來傳陛下口諭,請殿下與王妃速往正廳。” 仰躺的李鳳鳴強行忍了個呵欠,含著滿目困淚,訝異迎上蕭明徹略顯茫然的目光。 什么亂七八糟的章程?! 就算出了十萬火急之事,非得要太子在弟弟的新婚之夜親自登門來傳圣上口諭,那也沒道理讓帶上李鳳鳴這新婚弟妹一并露面啊! 這回輪到蕭明徹抱歉了。 他俊面微繃,清冷緩聲:“對不住,麻煩你起身隨我走一趟。” “好。”李鳳鳴柔聲應(yīng)了,面上笑嘻嘻,心里卻忍不住嘰嘰咕咕。 居然能將歉意請求之言說出捉拿嫌犯的刺耳語氣,這位淮王殿下也算個奇才。 ***** 子時初刻,萬籟俱寂,可淮王府正廳內(nèi)卻燈火通明,人語嘈切。 因事發(fā)突然,李鳳鳴來不及梳妝,只能用厚厚大氅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fēng),再以半身長的雙層細紗幃帽遮住頭臉。 此刻她站在蕭明徹身后半步,躲在幃帽后觀望眼前局面。 影影綽綽能見齊太子蕭明宣端坐主位,左側(cè)下手座站著幾位蕭氏宗親重臣,右側(cè)站著幾名身著戎裝、神情焦灼的武將。 雙方言辭間有所爭議,都在不知不覺地逐漸提高音量,仿佛這樣就能說服對方。 太子居中卻沉默,一時未露出調(diào)停或決斷的意思。 而兩方爭議的主角人物蕭明徹也是不發(fā)一言,孤身直挺立在那里,似有所思。 原來,就在今日傍晚,蕭明徹與李鳳鳴完成和親大婚的所有典儀,被送入洞房后,宮中也接到邊境戰(zhàn)場傳來的求援急報。 齊帝急召太子入宮,稍作商議后,果斷決定派兵增援,并派新婚的淮王蕭明徹隨行,代天子前往邊境督戰(zhàn),以振軍心。 說來也巧,就在那當口,京郊滴翠山行宮也向齊帝報了急訊,稱在行宮安養(yǎng)的太皇太后風(fēng)寒加重,神智迷糊。 廳中,某位老王爺語重心長,一頂大帽子扣下鎮(zhèn)場:“明徹自九歲起就隨太皇太后長居滴翠山,受老人家庇護、撫養(yǎng)多年。眼下老人家念他都快念成心病了。邊境告急確為國之大事,可‘孝道’二字也是今上治國之本啊!” 那邊廂,恨不能立刻出城、雪夜馳援邊境的將領(lǐng)們也急到上火:“可是,陛下已欽點淮王殿下隨援軍馳援邊境!” 雙方就這樣車轱轆話好幾個來回,依然沒個定準。 主座上的太子終于出聲:“明徹,父皇的意思是,由你定奪去顧哪頭。若你要往滴翠山,督軍之事可以換人。” 此言一出,李鳳鳴立刻悟出這是個什么樣的圈套。 同時也明白了太子先前命人通秉時,為何要特意囑咐蕭明徹把她這個新婚妻子也帶上。 若蕭明徹顧念太皇太后的養(yǎng)育庇佑之恩,選擇去滴翠山侍疾,那么,李鳳鳴的存在就會給武將們一種暗示:淮王殿下新婚燕爾,私心正沉迷溫柔鄉(xiāng)。今夜無非就是借著太皇太后的由頭,推脫前往邊境督軍的重任。 而他要是狠心不管病重念他的太皇太后,毅然選擇隨援軍前往邊境,不但在場這幾位皇室宗親要斥他冷血,將來他在齊國朝野還會落個“大不孝”的惡名。 另外,蕭明徹若說出“由新婚妻子代他前往滴翠山為太皇太后侍疾”,又將面臨“罔顧兩國邦交,新婚之夜便輕慢和親公主,強令其獨往行宮侍候尊長”的指責。 這分明是將蕭明徹架在火上,只要他一開口,怎么選都是錯。 做為魏國公主,李鳳鳴在很多年前就聽過“蕭姓皇室出瘋子”的傳言。 雖她不確定“將蕭明徹逼到進退皆絕境”是太子私自行事,還是齊帝授意太子,但眼前場面足以證明傳言不虛。 齊太子和齊帝之間定有一個是瘋子。又或者,兩個都是。 邊境亟待援軍的緊急戰(zhàn)況,病榻上的太皇太后,齊、魏兩國才通過和親聯(lián)姻締結(jié)的邦交友盟,家事國事天下事,竟全被當成了給蕭明徹下套的籌碼。 太瘋狂了,正常人做不出這種事。 ***** 身為和親公主,與聯(lián)姻對象又“相看兩不喜”,李鳳鳴只需完成大婚典儀,今后安分遵循齊國規(guī)制,做好花瓶淮王妃,便算善盡了和親義務(wù)。 因此她大可袖手旁觀,靜待蕭明徹自行掙扎取舍。 畢竟此處不是她母國大魏,不興什么“夫婦共治”。 按照齊國的習(xí)俗、規(guī)制,關(guān)于淮王府的興衰成敗,莫說她這淮王妃“上任”才一日,便是將來也無太多說話的余地。 但當她聽出太子話里暗藏著“貓逗老鼠”般的惡意,聽出幾位宗親老王爺苦口婆心下的揣著明白裝糊涂,再透過幃帽看看蕭明徹孤獨挺拔的身影…… 忽然就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苦澀。 看著眼前的蕭明徹,她仿佛看見了一年前那個孤立無援、被迫點頭和親的自己。 被各方聯(lián)手陷于兩難境地,在場與他血脈相連之人眾多,卻無一個打算伸出援手。 反而都在等著他自己將脖子伸進如此明顯的圈套中。 就算許多人都說“淮王沒有心”,就算他當真心腸冷硬,扛得住來自一群親人的萬箭齊發(fā),但李鳳鳴想,每個人胸腔里那顆心都是rou長的,他不可能不痛。 眼看蕭明徹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即將說出自己的抉擇,李鳳鳴暗暗咬牙,邁步上前。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她徑自越過蕭明徹,替他擋下了太子那副“我就等你進套”的惡意笑眼。 “太子殿下、各位宗親叔伯,”李鳳鳴姿儀端雅,柔聲沉靜,“既太皇太后于我夫君有撫養(yǎng)庇護之恩,由我這新入門的重孫媳婦替夫前去滴翠山侍疾,于情于理都合宜。” 踏進這正廳不過短短一炷香時間,所見所聞已卻使她對蕭明徹生出了同病相憐的共情。 她私心里覺得,自己與這人,或許可以短暫結(jié)成互惠互利的“表面夫妻同盟”。 這一出,就算她交給蕭明徹的投名狀吧。端看他接不接這份天大人情了。 ***** 誰都沒想到李鳳鳴會挺身而出。 她這番話,若從蕭明徹口中說出來,就叫“罔顧兩國邦交,輕慢和親公主”;可由她來說,便成了“新婚妻子替夫分憂,情深義重”,齊國朝野對他們夫婦都將無可指摘,輕輕松松就解了套。 但她這么做,只是幫了蕭明徹天大的忙,對她自己卻明顯弊大于利。 雖說會被送到異國來和親,就已證明她在母國的地位微不足道。但至少在送親使團離開之前,她的一舉一動在名義上都代表著魏國李氏皇族。 一個和親公主,在新婚當夜就做出這種近乎上趕著討好夫家的決定,若強行拔高了說,多多少少有損母國顏面。 倘使將來兩國之間局勢有變,或她與蕭明徹的婚姻難以為繼,那她將不被母國見容。 也就是說,她斷了自己的退路,將余生全押注在了蕭明徹身上。 是糊涂魯莽?還是果敢決斷?亦或是少女天真,對今日才新婚的夫婿就情生意動? 太子一時看不透這新弟妹,愣怔沉吟好半晌,才假意關(guān)切規(guī)勸:“弟妹三思。你到底不是尋常齊國婦,貴國送親使團眼下可都還在我雍京城。若新婚當夜就委屈你孤身前往行宮侍疾,本宮身為大齊太子,如何對貴國陛下交代?” “太子殿下盡可安心。我既擔負兩國邦交的聯(lián)姻之責,此事自當由我向母國交代,絕不會讓您為難。” 李鳳鳴的話音尚未落地,蕭明徹從震驚中回過神,在背后揪住她的大氅扯了兩下。 他沉聲輕道:“你給我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