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真的嗎?” “我讓他發截圖給你。” “成交。”曾鵬高高興興答應了,分奴就是這么沒原則。 他抱著籃球歡歡喜喜地進了寢室,為了提醒偷偷談話的兩人,他推門的時候,還故意喊了一聲:“我回來——” “了……你們在做什么?” 曾鵬驚恐地站在門口,為什么,為什么阮北會把柏苗苗壓在桌子上?! 他下意識扭頭,難道,難道秦固是因為無法面對這個場景,寧愿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到? 可他笑什么? 所以果然是已經瘋了嗎? “打架啊。”阮北輕笑一聲松開柏苗苗:“你說說你,打不過我,還非要挑釁。” 柏苗苗跟貓一樣,每次一炸毛,就想撓他,他又不是柏森,哪能坐那任由他撓。 又不能真打他,就摁著他爪子就好啦。 曾鵬:“?” 你驢我?還是你們gay打架是這樣的? 柏苗苗生氣地喊:“你給我等著。” 他要習武,以后也要把阮北摁在桌子上! 阮北聳了聳肩,壞笑道:“怕你喲。” 柏苗苗:“……”氣死我算了! 過了一會兒,秦固也抱著快遞盒進來了,曾鵬欲言又止,最終長嘆口氣:“算了,秦哥,不用找人帶我了。” 他秦哥已經夠苦了,就不麻煩他了。 秦固不明所以,警惕地盯著他:“你答應我的事。” 曾鵬在嘴上劃拉了一下,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行吧。”不找就不找,省事了。 “對了,別叫我秦哥,怪惡心的。”秦固覺得他這個姓不太好,秦哥,情哥,這是誰都能喊的嗎? 曾鵬:“……”呵呵,我何苦同情你。 “他答應你什么?”阮北好奇問。 秦固頓了頓:“答應……以后不在洗澡的時候唱死了都要愛。” 阮北:“……” 他殷切地看向曾鵬:“能把甜蜜蜜也去掉嗎?” 曾鵬那把粗豪的嗓音,走調的曲風,唱的阮北差點兒做噩夢。 柏苗苗默默舉手:“芒種……” 曾鵬第一次在浴室唱這首歌到副歌部分的時候,柏苗苗正在上床梯,一腳踩空差點兒摔下去。 曾鵬:“……哼!不唱就不唱!” 他歌單長得很,去掉這幾首不叫事兒! 之后曾鵬果然沒再唱這幾首歌,可新歌并沒有讓寢室里其他人感到快樂。 十二月初,阮北找了個靠譜的旅游公司,定了到南省的雙人游,這個時候錦城已經很冷了,南省卻全年暖熱,正適宜出游。 他跟旅游公司說好,所有費用他出,但是得以抽獎活動的名義。 然后回去跟爸媽說,他轉發抽獎抽中了南省雙人游,讓他們出去好好玩玩。 第79章 阮北至今仍記得,那年的十二月十九日。 上一世的他那會兒還在讀高中,高三,課業十分緊張。 因為英語成績始終提不上去,每次考試都拖后腿,英語老師對他冷嘲熱諷,尚且是個單純少年的阮北,心理壓力很大。 爸媽擔心打擾他學習,家里的雜事從不跟他講,就連店里有人鬧事,說他們家東西吃死了人,阮北也是過了好幾天才知道的。 當時阮北就讓爸媽報警,mama嘆著氣說,報警沒用。 死的那個男人,是外地來的務工人員,在工地上給人抗大包,干的是苦活,聽說早幾年媳婦和孩子都留在老家,他一人在錦城打拼。 這兩年稍微好過一點兒了,就把老婆孩子都接來了,媳婦在工地上給工人們做飯,工地上搭個窩棚就是家,換一個工地就得搬一回家。 他家三個小孩,老大和老二都到上學的年紀了,小孩因為沒有本地戶口,入學困難,交了借讀費才能讀書。 十二月十四日,他們家大女兒過生日,男人跟工地請了一天假,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出來逛一逛這座待了好幾年,卻從沒機會看過的繁華都市。 中午的時候,一家五口在阮北家的小館子里吃飯,阮爸爸聽說小姑娘過生日,還送了她一盤紅豆餅。 結果晚上回去,男人就死了。 一家的頂梁柱沒了,確實值得人同情。 但是不知道他家人怎么打聽來的消息,非說他是事物中毒死的,也不管明明他們一家五口都在阮家的館子吃的飯,就男人一人出了事,咬死了阮家,說他們家食物有問題吃死了人。 女人帶著三個孩子,最大的大女兒不過十來歲,最小的才三歲多,路都走不穩當。 孤兒寡母捧著遺像,往阮家的小館子前面一跪,阮爸阮媽就是渾身張滿嘴都說不清楚。 阮爸爸報警了,警察來了,說會立案調查,讓他們等尸檢結果。 可女人一聽說尸檢,不管不顧就開始哭嚎,說她男人都死了,怎么還不能給他留個全尸,在她們老家,毀人尸身,是要遭天譴的。 警察解釋解釋不通,跟她講不了道理,說不了兩句她就開始哭,然后孩子跟著一起哭。 警察又不能直接把她們抓走,剛靠過去大人小孩就開始抱頭痛哭,小孩子嗓音尖利的喊著爸爸,聽著凄慘極了。 她們堵在阮家店門口,逢人就哭說阮家的食物吃死人了,別說他們家客人,連旁邊商家的生意都受到影響。 好在阮爸爸向來與人為善,旁邊這些開店的鄰居也都很了解他的為人,也清楚事件始末,知道他是冤枉的,并沒有因此心生芥蒂。 可他們知道沒用,阮爸爸被堵得焦頭爛額,生意也做不了了,只好先收拾東西回家,想等警察那邊的結果。 可是這母女四個,就覺得阮爸爸誠心躲他們,就是害死了人想賴賬。 她們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但是死去的丈夫有一群工友,好些個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老鄉,結伴出來打工的。 于是她回去一吆喝,糾結了一批人,過來把阮家店門砸了。 旁邊的店老板趕緊給阮爸爸打了電話,阮爸爸和阮mama急匆匆趕來,之后發生的一切,仿佛噩夢一般。 當時阮北還在上課,班主任接到阮mama電話,跑到教室來找阮北。 到這種時候了,阮mama也不敢瞞著兩個孩子,怕他們從旁人口中聽到更加擔心害怕,就在救護車上給阮北打了個電話,說你爸爸受傷了,我們現在要去醫院。 阮北當時嚇得渾身出了一層冷汗,班主任拍著他的背說:“別怕別怕,已經上救護車了,會沒事的。” 阮北跟班主任請假,班主任不放心,跟別的老師說了一聲,把課換了,然后自己開車送阮北去醫院。 然而阮北到了醫院,沒找到爸爸mama,電話也打不通,他找到護士臺一問,才知道救護車在路上出了事故。 阮北當時整個人都懵了,他僵立在原地,喃喃道:“我爸媽還在車上,我爸爸mama……” 他就站在護士臺前,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一邊抹眼淚一邊問護士出事地點。 班主任拉住了他,說他現在去只能添亂,護士也說他們這邊重新派醫生過去救人了,讓他在這里等著。 阮北先等來的是他姐,阮西學校離的遠,得到消息趕過來也晚了。 然后姐弟兩人,等來了爸爸的尸體,和重傷搶救的mama。 那段經歷阮北都不敢回想,一想起來就覺得渾身發顫,心口疼的像破了個大洞,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重生回來,阮北記牢了那兩個日期,一個是那個男人死的那天,還有就是,爸爸出事那天。 他給爸媽訂了去海南的雙人游,為了保證他們一定會去,阮北還拉了jiejie幫他當說客。 姐弟倆連哄帶騙,阮西一口一個小北的孝心,還說她現在沒掙著什么錢,等正式開始工作了,也得帶爸媽出去好好玩玩。 阮北撒嬌耍渾手段用盡,終于說動爸爸,把小吃店先關了門,夫妻倆一起出去旅游。 走之前,阮爸爸還可惜,說這段時間生意正好,關了店可惜,等真正出去了,玩得開心,妻子看著也高興了好多,他就不說這話了。 阮mama身體不太好,生二胎時難產坐下的毛病,一到冬天就容易腰酸背痛。 南省氣候溫和,冬天也不冷,阮mama身上的病痛減輕了,阮爸爸心里高興,就在電話里跟阮北念叨,夸他孝順,還琢磨著以后冬天的時候,也經常帶妻子出來這邊玩玩。 阮北每天都要跟爸媽打好幾個電話,問他們的情況,看他們發在家人群里的照片和視頻。 聽爸爸這樣講,阮北斗志昂揚有了新的目標,他得繼續攢錢,給mama在南省買個房子,以后一到冬天,就讓mama去南省過冬。 他跟秦固說自己的新計劃,秦固就說:“房子得大點,如果要在那邊過年,得把大伯二伯他們都接過去。” 阮家最親近的親戚就這兩家了,往年三家都是一起過年的。 阮北仔細琢磨了一下:“那得買個大別墅。” 他沮喪地在桌子上攤平自己:“我買不起。”他好窮。 秦固趴在他旁邊,歪著頭笑道:“我跟你一起攢錢,我們兩個一起買。” 阮北看著他笑,忍不住也笑了,他推了秦固一把,嗔道:“誰要跟你一起。” 說著說著,慢慢漲紅了臉。 送爸媽離開錦城去南省之后,阮北這邊也沒閑著,他問秦固討了張陰氣符,找到東郊六鬼,讓他們幫著他去盯死掉的那個男人一家。 結果東三盯完回來告訴他,那個男人得了癌癥,治不好了。 更讓人意外的是,還沒到十四號,這男人就喝了百草枯,不過因為被人及時發現,搶救過來了。 阮北又氣又不知該說什么,上一世他雖然堅信不是自家的食物吃死了那個男人,但也沒懷疑過他的死有問題。 因為他是在他女兒生日那天死的,哪個當爹的,如果能選,會讓女兒的生日成為自己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