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所以秦固回來就整理了一些日常可能會用到的符,裝在腰包里隨身帶著,本來他剛才還想給那個張谷林拍一張的,可他不是送去搶救了嘛,怕他一倒霉直接死在救護車上了,那樂媛是真的救不回來了。 “其他是什么符?”申林鵬滿心好奇,什么都想問一問。 秦固隨便報了幾個,聽得申林鵬眼饞不已,最后才來一句:“給你你也用不了。” 這就很氣人了,申林鵬不死心:“不是還有四張嗎?給樂媛留一張,剩下我們四……” 他扭頭對上三個同事的眼神,扔下誰都不好,一時語塞。 秦固嗤笑一聲:“想的挺美,你以為我的符是大風刮來的嗎?這本來就是個普通案子,不歸我管,給樂媛開眼,是為了讓她不要消極對待,自己交代情況,你們要開眼符做什么?見鬼?鬼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沒見過,跟人差不多,有的死的慘看著丑死了。” “想想你的身份,別老是整一些封建迷信的東西。” 申林鵬:“……你就說吧,怎么才能給我用這個符。”好意思說我。 他現在看樂媛對著空氣又哭又笑,別提多別扭了,就跟看電視劇沒開聲音還沒字幕似的,其中一個主角還隱形了,難受。 “不可能。”秦固一口回絕,他馬上就回學校了,畫符不方便,開眼符得省著點兒用。 “我花錢買。” “你覺得我像缺錢的人嗎?妞妞mama給了我一百萬。” 申林鵬:“……養孩子這么費錢的嗎?” 他那點兒工資,還是不要結婚了,連娃都養不起,更別說媳婦了。 可不能讓申林鵬以為他亂收費,秦固解釋道:“還有上次那事兒的報酬,送妞妞投胎的活動經費。” 申林鵬就說:“你再想想,我幫你跑這個案子,好歹得讓我了解案情是吧。” “樂媛交代了就行……” 說是這么說,他一扭頭,看見阮北在偷偷摸布丁的毛毛,顯然很喜歡這只大狗。 “給你看也行。”秦固說:“你想辦法,把樂媛這個案子轉到我們這邊,然后繼續指定我來接。” 申林鵬:“……”懂,你又想刷任務。 “你剛才不是還說就是個普通案件嗎?” “有布丁在啊,那個張谷林,腿被布丁咬傷了,這就是鬼魂作祟,你報上去就是了。” 申林鵬不解:“那這狗不是要倒霉?” 上個要搞事的孫老奶,被秦固收了送去關押,現在還沒消息。 秦固不在意道:“你匯報的是案情,等我接手之后怎么解決就是我的事了,只要確認鬧事的鬼魂不可能再惹事害人,其他的他們不會管。” 布丁是被他收了還是一道雷轟了,沒人會在意,除非它再次傷人且被抓住。 “行,我試試。”申林鵬想想,覺得秦固說的有道理,兩相便宜,就答應了。 話音剛落,秦固干脆利落地給他拍了張開眼符,申林鵬眼前立刻多了一人一狗。 “還真是妞妞……” “警察叔叔,是我呀。”妞妞還記得申林鵬,笑著跟他打招呼。 當了好半天背景板的局長急了:“申隊,你這是什么情況?” 申林鵬拉住秦固:“給他們也拍上,這案子分局接的,現在歸他們管,我打申請也得等回復。” 秦固抽出兩張符:“不給誰?” 年輕女警喪著臉退出競爭,局長義正言辭:“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迷惑人的把戲。” 老警察拍著徒弟肩膀安慰她:“咱們四個,總得有一個保持清醒,你要時刻警惕著。” 然后兩人在被拍了開眼符之后,齊齊做了個揉眼睛的動作。 “是不是這里裝了什么新型投影設備?”老警察摸了摸妞妞的頭發,理所當然什么都沒摸到,不由出聲質疑。 那邊樂媛還在哭,阮北很理解,誰見到死去的親人朋友不哭啊,之前冉夫人,妞妞媽,哪個都哭的慘兮兮的。 勸都不好勸,人家發泄情緒,這會兒說別哭了,真是徒勞。 聽見老警察的質疑,阮北就牽著妞妞說:“一會兒帶她們出去給你們看看。” 總不能大街上也裝了投影設備吧。 其實局長和老警察已經信了大半,但越是相信,越是崩潰。 堅持了好幾十年的世界觀都被打破了,擱誰一時半會兒都緩不過來。 樂媛一直哭到開眼符失效,布丁舔她的臉安慰她,等到眼前的大狗像它突然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樂媛慌了,喊著布丁名字。 阮北安慰她:“你別著急,布丁還在,就在你面前。” 樂媛抽噎了幾聲,伸手往前探,好像真的有只狗狗,在舔她的手。 她抹了把淚,問阮北:“我能為布丁做些什么?” “振作起來,積極配合交代情況。”阮北說:“布丁一直惦記著你,如果你去坐牢,想見布丁都不行了,那地方它進不去。” 樂媛咬牙:“那混蛋該死!” “我知道我知道,可報復他有很多種手段。”樂媛選了對她最不利的一種,唉…… “……警官,我交代。”樂媛松口了。 警察壓著她回警局重新審訊,阮北在門口撐起隅安傘,妞妞和布丁自覺躲到他傘下。 阮北見大家目光都落在他的傘上,忙解釋道:“我的傘可不是投影裝備,是妞妞和布丁不能見陽光。” 申林鵬問秦固:“也是法器?” 秦固得意一笑:“當然,我送給小北的。” 申林鵬:“……”就很想知道達到什么樣的友誼值,能給我也送個法器耍耍。 “小北,你先送妞妞和布丁回去,我跟他們去警局。” 阮北挺想跟去的,但是把妞妞和布丁扔這兒也不是個事,外面這么大太陽,她們走都沒地方去。 “好,那我一會去找你。” 秦固坐上警車去跟樂媛的案子,阮北送妞妞和布丁回學校,妞妞的小屋已經被阮北放在他桌子上了,把他桌子都占滿了。 之前他和秦固回來放東西的時候,寢室里沒人,這會兒曾鵬已經回來了,他剛約了人打籃球,回來就看見阮北桌上那一座精致的小房子。 雖然心里覺得室友愛好很奇特,但他這人有一點好,尊重別人的興趣愛好。 他還喜歡在浴室里唱歌呢,他媽都嫌棄,室友們頂多默默戴上耳機,吐槽他唱的難聽,沒有誰因為這個就嫌他煩。 “秦固呢?你們兩個沒一起回來?”這兩個人不是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嗎? 阮北想,之后要幫樂媛,后續還有的忙,一味瞞著也不行。 于是他含糊道:“我跟困困中午去吃飯,遇到點而事兒,一個渣男被人捅了,我們兩個是目擊證人,去警察局做個筆錄。” 曾鵬一聽,嚇了一跳:“你們沒事吧?” “沒事,我回來放個東西,去看看就回來,你別擔心。” 阮北把背包和傘都放下,妞妞早就帶著布丁進了她的小屋子,一只小人和一只小狗,一起在小屋子里跑,萌趣橫生。 阮北多看了幾眼,叮囑曾鵬:“大鵬,我這小房子可別讓人碰了。” 有時候會有外寢的男生來找曾鵬打游戲打籃球。 “放心好了,我給你看著。” 阮北記掛著秦固和樂媛,火急火燎往警局趕。 剛才跟曾鵬提起,他才想起中午還沒吃飯,這會兒都快過飯點兒了,困困也還餓著。 他跑回去把帶的涼糕抱了一盒走了,先墊墊肚子也行。 到了警察局,給秦固打了個電話,很快有人接他過去。 不是在審訊室,是在局長辦公室,一起的還有之前的幾個警察。 阮北沒急著問,把涼糕遞過去:“餓了吧,你先吃塊糕點墊墊。” 秦固洗了手,拿了一塊先塞他嘴里:“你是不是也沒吃?先吃,吃完再說。” 阮北還猶豫著,要不要給其他人也分一分,可就這么一盒,分完困困吃不到兩塊。 所幸有人送盒飯進來了,阮北和秦固也有,阮北餓狠了,聞到飯香就有點兒忍不住。 “先吃飯吧,什么情況吃完了再說。”局長發話,所有人都開吃。 匆匆吃完飯,歇了會兒消食,秦固干脆就在這跟阮北講樂媛交代的前后經過。 “你先喝口水。”秦固張了張嘴,來了這么一句。 阮北等的著急:“等會再喝,你先說。” 秦固就說了。 之前阮北就猜過,烤rou店里的rou有問題,有這種行為,會不會張谷林之前就有前科,比如騙殺流浪狗賣rou之類的,以前他看過類似新聞。 可布丁是工作犬,如果張谷林連導盲犬都殺,那真是喪天良了。 事實是,情況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這件事要從十年前說起。 十年前,樂媛十六歲,放假和父母外出旅游的時候遭遇車禍,駕駛座上的樂爸爸當場死亡,樂mama沒等到救護車來,也沒了呼吸。 只有樂媛,撿回一條命,可她傷到了眼睛。 一夕之間,父母雙亡,自己成了瞎子,這對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來說,打擊太大了。 樂爸爸和樂mama都是孤兒,沒有父母,兩人一走,留下個未成年的孩子,連個看護的人都沒有。 幸好他們奮斗小半生,攢下一筆不小的家產,有房有車,加上車禍賠償款還有他們曾經買過的保險賠償金,最起碼夠樂媛生活無憂。 他們以前在孤兒院的同伴,還有一些朋友,幫著料理了后事。 也有人想收養樂媛,可樂媛自己不樂意,她躲在家里不肯出去,也不愿意見人。 正常人永遠無法理解盲人的痛苦,如果一開始就看不見就算了,樂媛卻是突然失去了光明,同時離開她的,還有她的僅有的家人。 她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磕磕絆絆活著,叔叔阿姨們有空了會來看她,幫她帶些食物和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