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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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但小北你可以。” “嗯?” 秦固伸手在他眼角撫過:“忘了我說的?陰陽眼能通鬼神的,如果你遇見鬼差拘魂,可以試著跟他打下招呼。” “還可以這樣?”阮北驚詫不已。 “當然可以,鬼差跟天師的工作內(nèi)容也差不多,都是跟鬼魂打交道,我們是看不見他們,你有陰陽眼,又能交流,打個招呼他們又不會把你怎樣,頂多不搭理你。” 阮北琢磨了一下,默默道:“人家是正式工,你們是臨時工,沒有編制。” 秦固:“……以后不要跟別的天師這樣講。”萬一惱羞成怒被揍了就不好了。 阮北偷笑:“我又不傻,跟你我才說呀!” “那就說吧,不是要有事要跟我講嗎?”秦固借機將話題引到今晚夜談的主題上。 阮北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把果盤放到桌子上,擦干凈手,拿了個枕頭抱進懷里,整個人不自覺蜷縮起來,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嗯……從哪說起呢?困困你知道重生嗎?” “重生?” 秦固好歹也是新一代年輕人,就算不怎么看小說,也了解這個詞的意思,頓時心有所感:“小北你……” “我重生了啊,困困。” 秦固沒有表露絲毫驚喜,眉頭慢慢鎖緊,將他緊緊握在一起的兩只手團進自己手中,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他:“那你的前世,過得好嗎?” 阮北抿唇,過了一會才小聲道:“不太好。” 秦固眉頭擰的更緊,突然問:“我死了?” “啊?你在說什么?”阮北無語:“哪有這么咒自己的。” 秦固臉上帶著怒氣,也不知道在氣誰,他說:“我要是沒死,為什么沒護著你?” 阮北瞬間紅了眼眶。 他不想哭的,在決定坦白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甚至打了幾遍腹稿,想用一種很平淡的,輕描淡寫的語氣將前世經(jīng)歷說出來。 他的委屈可以一筆帶過,沒必要提的,他自己都不好受,何必讓困困跟著一起難過。 可是實在忍不住了,眼淚根本不受控制。 在秦固說完那句話之后,阮北已經(jīng)淚流滿面,他臉上表情都沒怎么變,可淚珠大顆大顆落下,枕頭上立刻洇染了一小片水痕。 秦固跟著紅了眼眶,他不知道小北前世經(jīng)歷過什么,可他知道,肯定是極難過傷心的事。 他板著臉,將阮北拉進自己懷里,緊緊抱著,沒有說安慰的話,也沒再問他經(jīng)歷過什么,只是給他一個擁抱,輕拍著他的背脊,在他耳邊說:“哭吧。” 像是一個允許釋放的信號,阮北放聲大哭,他的眼淚打濕了秦固半個肩膀,哭得渾身發(fā)抖不能自抑。 “困困,困困……”阮北泣不成聲,在秦固懷里哽咽難成言,一聲聲喊著他,喊的秦固心如刀割,疼得喘不過氣。 “我在,小北不怕,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秦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落下淚,他拍撫著阮北的手掌動作輕柔,嘴里卻咬出了血腥味。 “我沒有等到你啊……我太累了……jiejie怎么辦呢?我把她一個人丟下了……” 阮北語無倫次,有時候他會做噩夢,夢見jiejie在他墳前哭,夢見困困一身落魄站在陸家別墅前,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醒來后他久久無法安眠,他欣喜于自己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可上一世,他一死了之,jiejie一個人如何撐下去?困困回來了,聽到他的死訊,該有多難過。 這些無法與人訴說的情緒混合著前世那些淋漓傷痕,一起在困困的擁抱中徹底展露發(fā)泄出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哭累了,阮北放松地趴在秦固懷里,輕輕抽泣著。 秦固一直維持同一個姿勢,抱著阮北的手臂從未放松,阮北哭,他就陪著,也不說什么“別哭了”之類的話,如果不是真的委屈,小北不會哭成這樣,他憋了太久,該發(fā)xiele。 最后是阮北自己冷靜下來了,哭完了心情真的好很多,沉默陪伴的困困,也給了他更多的勇氣和支持。 反正困困也不會嫌棄他邋遢,阮北擤了擤鼻涕,也沒洗臉,依舊趴回去,下巴放在秦固肩膀上,從頭跟他講前世所經(jīng)歷的一切。 店里意外死亡的食客,爸爸身亡,mama車禍,困困下落不明。 他被陸家接回去,被排擠被欺負,那些他無人可說的委屈,看不到前路的絕望,日復(fù)一日等待困困回來。 秦固不自覺咬緊了牙關(guān),臉上表情放佛淬了一層寒冰。 明明只是聽人訴說,苦主阮北也沒有刻意去描述當時自己的難堪無助,甚至偶爾還會吐槽一兩句那些人腦子不太好。 可單只是聽著,秦固都覺得難以接受。 他們憑什么?! 這么好的小北,全家寵著,他從小牽著手一起長大的小孩兒,憑什么被那些所謂的血緣親人磋磨欺辱?! 有些傷口可能真的需要攤開見見陽光才能好,阮北越說越輕快,心情也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沉重,好似那些潰爛的傷,在他傾述的過程中漸漸被清理上藥。 又或許是之前那場發(fā)泄的痛哭,帶走了一些不好的情緒。 秦固悲怒交加,心里疼得直滴血,腦子氣的嗡嗡響,幸而他還能分心聽阮北說話。 前面幾年,阮北身上變故不少,到了后來,他覺得實在沒什么可說,就是被陸思白的愛慕者找茬,不一樣的人一樣的套路。 而他等著困困回來,拼命賺錢,想光明正大脫離陸家,辛苦、無望,乏善可陳。 中間秦固聽到不少重要信息,只是這會兒他實在沒辦法冷靜下來追問,只好先記在心里,等阮北說完再一一問清楚。 講到最后,阮北說:“然后就是陸思白跟秦深訂婚,我就重生回來了。” 秦固沉默片刻,緩和了一下心情,才問:“就這么回來的?” 如果沒什么意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重生了。 阮北小聲說:“我死了。” 秦固嗓音干啞:“……怎么……回事?”那個字他說不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害,我說馬春花的身份,就是單純的身份啦,不是網(wǎng)紅之類的。 還有說明一下,陸思白沒有重生沒有穿書沒有系統(tǒng)不是世界之子主角之類的,陸家和那些愛慕者也不是集體降智,雖然以阮北的視角看,仿佛精神病人集體出逃(哈哈哈哈這個是某個小可愛的評論,太貼切了真的)。 涉及劇透不詳細說,有一部分玄學(xué)方面原因,本文也只有這一個元素。 另外更多的,人設(shè)視角關(guān)系。 你們這么想哈,其實陸家人他們那些敲打羞辱,在他們看來是實話啊,就是看不起阮家看不起小北,他們還給了錢,可能覺得給錢就行了。 至于偏心,陸明海事業(yè)心重,他為了有錢發(fā)展事業(yè),出賣了愛情婚姻(第 一 章有提),單純?yōu)殄X娶了馮知慧。那他偏心陸思白,最主要的當然是因為秦深喜歡他,秦家豪富啊,聯(lián)姻多快樂。 馮知慧,大家參考一下藍色生死戀里那個富mama,年幼無知的我遭受巨大沖擊,這么些年都沒忘。 陸思遠,可能愛在心口難說把他憋變態(tài)了吧,喜歡的人和沒什么感情的弟弟,重量級不一樣的。 第30章 阮北也不知道害死他的直接兇手是誰,但他覺得,陸思白怎么也得算兇手之一。 陸思白訂婚那天,他不愿意留在樓下看陌生人觥籌交錯,舉杯恭祝新人。 本來他也不想?yún)⒓雨懠业木蹠皇顷懨骱懒钏仨毜綀觯也坏綀龊罄m(xù)麻煩太多,他絕不會去的。 不過就算去了,他也意興闌珊覺得融不進去,于是只宴會開場的時候在陸明海身邊當了一會兒背景板,等宴會開始,立刻溜到樓上躲清閑了,反正也沒人注意他。 陸家別墅夠大,四樓因為有主人家臥房,不開放,但二三樓的客房娛樂室還有頂樓的半露天游泳池,都是供賓客隨意玩耍的。 阮北身上沾了酒氣,一身束縛感十足的正裝,回房間就想洗澡換衣服,說不得一會兒還得下樓,于是干脆在三樓找了個偏僻客房歇腳。 客房的陽臺正對著花園,阮北一個人躲在這里享受難得的清凈,月色很美,月色下的花園也很美,就算阮北滿心疲憊,此時也算稍有放松。 然而沒過多久,已經(jīng)昏昏欲睡的阮北突然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在陽臺上,身影被半闔的窗簾擋住,來人或許以為這是個空房間。 阮北當即想出去,不管是自己換個地方還是客人另尋他處,都好過共處一室的尷尬。 可客人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沒等阮北掀起窗簾走出去,急促的喘息和嗚咽聲,讓阮北愣在原地,而后立刻滿臉漲紅。 他一時間進退兩難,出去不好,留在這里更不合適。 就在他糾結(jié)不已的時候,親的難舍難分的兩人終于開口說話了,不說還好,一聽見熟悉的聲音,阮北當即黑了臉。 來人竟然是陸思白和他那個大明星愛慕者方若閑! 今天可是陸思白跟秦深的訂婚宴,結(jié)果他跟別的男人在訂婚宴樓上親的差點衣服都脫了,阮北胸口一陣翻涌,惡心的差點吐出來。 他是討厭秦深,討厭他眼瞎腦子有病還自我感覺良好,但不得不承認,他對陸思白真的沒話說。 秦陸兩家差距那么大,陸思白還是個男孩子,秦家這一代據(jù)說就秦深一個男丁,秦家主無子,要不是秦深父親身份有點問題,目前秦家掌權(quán)人還算年輕,秦深早就被接回上京老宅當繼承人培養(yǎng)了。 但即便如此,秦深作為秦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能說服家里同意他和陸思白訂婚,可想而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怎么也稱得上一句真心了。 結(jié)果陸思白在訂婚宴上跟人偷情。 阮北放下了準備掀簾子的手。 按照他以往的經(jīng)驗,這種丑事,讓他撞破,不會是陸思白這個當事人有問題,倒霉的一定會是他。 那他何必多管閑事呢? 陸思遠當備胎,秦深戴綠帽,方若閑當jian夫,宋嘉熙當舔狗,都是他們自愿的。 阮北縮在陽臺上,忍著惡心面無表情地看著陽臺外,最后聽見陸思白發(fā)出發(fā)春的貓一樣的呻吟后,阮北干脆將耳朵也捂住了。 可惜今晚注定不是個偷情的好日子,又或許是因為陸思白半推半就耽誤了點時間,還沒等他們進入正題,陸思遠找過來了。 先是陸思白手機響了,他想接,方若閑正上頭的時候,不想停,把他電話掛了。 然后又響,陸思遠直接推門進來的時候,阮北都聽見了陸思白的驚叫聲。 他猜方若閑一定比他更想罵臟話,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以后的使用呢。 阮北難得有了看戲的心情,他真的,太想看狗咬狗了,要是秦深再找過來,正好可以湊一桌麻將。 可能是他得意忘了形,也可能是陸思遠就是疑心病那么重的人,他先是瞪了方若閑一眼,然后沒管委屈含淚,捂著開了一半扣子襯衣的陸思白,先沖過去把屋里檢查了一遍。 阮北無處可藏,跟陸思遠打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