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也沒有感受到有人施法。” 以他靈識,如果有人對他作法,不可能一點兒感覺沒有。 “這就怪了……”徐自端十分頭疼,難道跟之前師弟所說得劫有關,可旁人的劫也應不到徒弟身上啊! 不過他們這一行,見多了沒辦法解釋的事,既然摸不著頭緒,目前看來也沒什么不良后果,只能這么算了,就是可惜了秦固的玉。 “那師傅,我可以回去了嗎?”秦固心情不好,給小北預備的成年禮沒了,這里還有個牛皮糖一直煩他,他想回家,他想自己小朋友了。 徐自端哭笑不得:“每次待不了幾天就急著往回跑,我們這是有老虎咬你?” 他知道徒弟心不在這一行,如果是十年前,肯定要訓他,不該浪費天賦。 可他一連死了兩個徒弟,都是他從小娃娃起,手把手帶大的,跟自己孩子沒什么區別。喪子之痛,讓徐自端深受打擊,很多事也看開了,不想當天師就不當吧,上個普通大學當個普通人也沒什么不好。 周自逸笑瞇瞇插話道:“說不定是家里有漂亮小姑娘等著呢,咱小五這品貌,能把小姑娘迷暈頭。” 他迷小姑娘干嘛,他又不喜歡小姑娘。 秦固不搭腔,二師伯就喜歡逗弄晚輩。 徐自端笑罵一句:“老不休,別帶壞我徒弟。” 而后正了正神色,跟秦固說:“你再等兩天,我約了明老,讓他給你看看相。” 明老是相師一脈的大佬,算起來秦固外公的師叔,老人家久不看相了,要不是這層淵源,徐自端也請不來他。 “明老?算了吧,玉碎就碎了,別麻煩他老人家了。” 相師一脈勘天機人相,死的雖沒天師一脈多,可大都晚景凄涼,五弊三缺,不是開玩笑的,越是天賦好的相師可能越慘。 就如他外公,壯年喪妻,中年喪女,老年一身疾病,走到時候還帶著病痛。 明老年紀這么大了,無兒無女,一個人在山中寡居。 讓人家給他看相,沒看出來還好,看出點兒什么,幫不幫他?老人家肯出面給他看相,就不會袖手旁觀。 改了他的命,更加有損壽數,他擔不起。 徐自端嘆氣道:“本來不想跟你說的,之前你師叔回來,見了你一面,私底下跟我說,看你面相有劫,似是受親近之人牽連。后來你的玉又擋劫而碎,我就想請明老來幫你看看,這劫是不是應了。” 一般的小劫難,相師根本不會提,避開那些小災小難有時候并不是好事,可能因為這一點兒改變,就有更大的劫等著。 親近之人? 秦固悚然一驚,相師難勘己命,越親近的人越看不透,他師叔所說的親近之人,肯定不是師門中人。 那就只能是……小北? 秦固心驚膽戰,已經等不及明老了,急道:“能讓師叔先幫我看看嗎?” 能牽連到他,說明小北遇見的麻煩不小,秦固光想一想,就覺得接受不了。 徐自端無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師叔是個半吊子,看相卜卦時靈時不靈,要不是知道他不會拿你開玩笑,我都不會信他。” 確實,他不敢賭,那就只能留下等明老了。 思來想去,秦固還是不放心,跟師傅和師伯說了一聲,跑回自己房間換手機準備給阮北打個電話。 他瞞著阮北,只告訴他自己是在習武,一方面是以后沒打算以天師為職業,不想阮北這個普通人摻和進去。 另一方面,不敢說。 一開始是因為他外公,打算帶著他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搬到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阮家夫妻是很心善的人,見他們一個體弱老頭帶著個年紀很小,病怏怏的孫子,什么事都給搭把手,平時做了好吃的也給他們送一點兒。 別的鄰居看他不精神,身體不好的樣子,不讓自家小孩兒跟他玩。 阮家倒是不在乎這個,還囑咐自家小孩照顧著點兒他,不要欺負他。 阮西自小性格很虎,長一張文靜秀氣臉,但特別坐不住,阮北年紀太小,她帶著玩不了。 就把兩個小男孩往一起一放,讓他們倆玩。 阮北從小性格就軟,長得也特別好看,還愛笑,尤其是看見親近喜歡的人,就眉眼彎彎,笑出一嘴小米牙,奶萌奶萌的。 秦固那會兒因為容易走魂,時常陷入昏睡,阮北年紀那么小,也不鬧他,就趴在他身邊,小胳膊抱著他,學著大人的樣子,輕輕拍他背哄他睡覺。 雖然拍不了兩下就跟著一起睡著了。 后來他外公發現他這天賦實在壓不住,怕他哪天魂走了回不來了,只好把他送來玄清觀修行。 這些事畢竟不太好說,尤其是對于普通人,很容易被當成封建迷信舉報了。 于是表面上,跟鄰居們的說法就是送到山里習武,練練體魄。 后來他倒也不是刻意瞞著阮北,別人不一定清楚,秦固怎么不可能不知道阮北怕鬼? 他要是說他是捉鬼的天師,那豈不是間接證明真的有鬼,嚇到他小北怎么辦。 因為種種原因,秦固將自己的身份瞞的滴水不漏。 他有兩個手機,一個是專門每年來玄清觀用的,他要比賽,陰地邪處四處跑,很多地方信號會被干擾屏蔽,有時候電子器械還會報廢,那部常用的手機就沒帶。 秦固回到房間,算了算時間,這會兒小北應該放學了,于是放心的打了個電話過去。 第24章 秦固電話打來的時候,阮北正站在學校門口一臉懷疑人生。 宋嘉熙穿了一身很漂亮的jk制服,淺灰格子短裙下一雙長腿又細又直,為了配合衣服,他甚至還戴了一頂假發。 雙馬尾。 來來往往的學生都在看他,還有阮北。 阮北聽見有學生討論:“是在拍偶像劇嗎?” “都長得好好看,很般配啊!誰家的新人?” “就是衣服畫風好像不太一樣……” “這樣一看,我們學校校服好像也挺好看的。” “想屁咧,你瞅瞅你自己,那是小哥哥長得帥……” 阮北額上冒出一層細汗,他現在連難聽的話都不敢說,就怕刺激到宋嘉熙,他干出更可怕的事情來。 宋嘉熙揪著衣角,白嫩的小臉染上一層暈紅,眼神濕漉漉的,像只討好主人的小奶狗。 他的聲音也又輕又軟:“哥哥,我、我這樣穿……你會不會喜歡我一點兒……” 他想,那天哥哥救他的時候,他穿著裙子,哥哥說不討厭男孩子穿裙子,那他也許是喜歡看這個。 他沒有買到那天一樣的裙子,老板說這種裙子很多男孩子會喜歡,他就買了。 站在阮北身邊的董洋洋倒吸一口涼氣,看向阮北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隱藏的極深的變態。 阮北:“……” 無端風評被害,他還不敢跟罪魁禍首計較。 宋嘉熙見他不說話,但也沒跟之前一樣態度惡劣甩手就走,自以為襯到阮北喜好,頓時悄悄松了口氣,抿唇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 這一年的宋嘉熙還沒張開,五官精致到雌雄莫辨,再配上他身上的裙子和雙馬尾,活脫脫一個春心萌動的稚嫩美少女。 “哥哥,你要是、要是喜歡,我以后都可以這么穿……穿給你看,我還可以買別的,小裙子……” 宋嘉熙聲音越來越小,不知是因為羞恥還是興奮,嗓音微微顫抖,但語氣十分堅定。 阮北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差點兒憋暈過去。 他想大聲反駁,說一點兒都不喜歡,可他現在真的覺得,宋嘉熙腦子可能有點兒毛病。 不是罵人,就是單純的陳述性言論。 這樣的人受不得刺激,他回憶起當初宋嘉熙把他摁在游泳池里,兇狠殘暴,搞不好就是犯病了。 萬一他在這大庭廣眾的,落了宋嘉熙面子,又把他刺激犯病了,他會不會從…… 阮北偷偷在宋嘉熙身上掃了一遍,可能是為了配衣服,他沒背那個很男生的書包,當然也沒有女孩子的小背包。 ……會不會送裙子底下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把他捅了? 未必不可能。 阮北悄悄后退了半步,還拉了特別不上道的董洋洋一把。 可讓他承認喜歡? 他阮北不要面子的嗎! 就董洋洋這個大嘴巴,哪怕他含糊的應一聲,搞不好就傳出去他喜歡女裝大佬,以流言的不可控性,最后說不定變成他是個女裝大佬。 阮北絕不接受這個結局! “唉,說話呀,人家女孩兒等著呢!” 董洋洋一點兒沒感受到阮北的左右為難,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阮北甩過去一道死亡射線,這時候不幫他解圍,還站在宋嘉熙這邊,每天早上白給你吃包子了。 “哥哥……”宋嘉熙期待地看著他。 阮北咽了口口水,拼命在腦海里組織措辭,既不能刺激到宋嘉熙,又不能讓他以為自己真的不討厭他了。 這可太難了! 正是在此為難之際,阮北手機響了。 救星啊! 阮北迫不及待掏出手機,都沒看來電人,迅速接通電話,然后一臉“我很忙我有事”的表情對宋嘉熙說:“我接個電話,有事以后再說。” 既然無法面對,就先拖著吧,或許下次宋嘉熙情緒不會這么激動。 他連董洋洋都不管了,把耳機掛上,騎上自行車火速穿了兩條街,才找了個僻靜角落停下來。 聽見阮北的呼吸聲漸漸平穩,電話里秦固才含笑問道:“躲誰呢?” 他和阮北太熟了,一句話光從語調就能聽出阮北在找借口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