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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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未到飯點,進店的多是避雨的行人,只有三兩個老客,特意來買這家的千層酥餅。 本打算外帶,趕上下雨,干脆就進了店里,坐下慢慢吃。 阮立誠將剛出鍋的酥餅裝進紙袋里給客人遞過去,并不在意避雨之人將店子擠滿了,還吩咐店里幫工的劉阿姨倒些熱茶水分給大家—— 這雨來得及,溫度也降得突兀,穿著稍單的難免有些冷。 喝了人家的茶水,又占了人家做生意的地兒,大部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幾個買了酥餅的,也趁熱吃起來,香氣溢散在鼻尖,本來不太餓的肚子開始咕咕作響。 于是一大鍋酥餅,沒一會兒就被分光了,有幾個不愛吃餅的客人,看了墻上的菜單,又點了別的吃食。 半下午生意滿了,今天多掙一筆,阮立誠心里高興,手腳麻利地把客人點的吃食做好端上去,趁著得閑開始做第二鍋酥餅。 剛有客人吃了覺得好,要買了打包帶走。 中間時不時有其他行人聞著香味過來,見店里滿了,有直接離開的,也有留下等位的。 又有推門聲響起,店中客人都未曾在意,正收拾碗筷的劉阿姨抬頭看了一眼,頓時笑開來:“小北,你咋個來了?” 又扭頭朝里頭喊:“老板,小北來了。” 有客人聞聲看去,便是眼前一亮。 剛進門的是個俊秀精致的少年人,發(fā)黑膚白,眉眼透著幾分風流雅致,但氣質(zhì)卻清新干凈,是個極漂亮的男孩。 坐在一起的幾個年輕女兒不錯眼的看,頭挨著頭嘰嘰咕咕,拿出手機你推我搡,好歹沒有直接拍照。 阮立誠一聽見劉阿姨喊聲,就放下手上的油刷子,往外邁出幾步,探頭看見兒子收了傘,胳膊里還夾著一把,顯然是來給他送傘的。 “剛養(yǎng)好病,這么大雨過來做什么?店里有備用的傘,況且這雨也下不久,白跑一趟。”嘴里念叨著,阮立誠火速舀了碗熱騰騰的紅豆沙,招手讓兒子進去吃。 阮北抿唇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明明是精致到有些張揚的長相,偏偏笑起來溫溫軟軟,一看就知道是軟和的性子。 店里只有一把傘,到時候他爸肯定會讓給劉阿姨用,天晚了mama不會讓他出來,倒不如早點送過來,便是用不上,放在店里也不礙什么事。 他跟劉阿姨打了聲招呼,進去已經(jīng)沒地兒坐了,阮立誠端著瓷碗把勺子給他:“我端著,你吃。” 瓷碗燙手,阮立誠做慣了廚上的活兒,這點兒熱度不算什么,卻怕燙到自家細皮嫩rou的小孩兒。 阮北就著爸爸的手,一氣吃了半碗甜糯的紅豆沙,瓷白的肌膚透出幾分紅暈,看著氣色也好了幾分。 阮立誠心下稍安,小兒子不久前大病一場,暈暈乎乎燒了好幾天,半睡半醒的時候,哭著一聲聲喊他們,眼淚流不盡似的,活像在夢里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別說他老婆和女兒,就是阮立誠這個大男人,都差點兒心疼得繃不住跟著掉眼淚。 之后好不容易退燒了,醒來之后人還是有些木愣,抱著他們又哭,哭完了又笑,之后好了,就跟小尾巴似的粘著人。 “你待著歇會兒,等雨停了就趕緊回去,看看書,缺了這么些天課呢。” 想到小兒子剛剛病愈,阮立誠又加了句:“不想看書干點兒別的也行,要不然爸給你買個那啥游戲機?累了就休息,缺的課咱找時間再補。” 阮北哭笑不得,有哪個家長會給馬上上高三的孩子買游戲機的?也就是他們家了。 要是在陸家…… 想到陸家,阮北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要是在陸家,沒有誰會管他生沒生病。 他在陸家待了幾年,生病的次數(shù)很不少,有他本身體質(zhì)的原因,更多的卻是外界因素。 但不管大病小病,陸家那些他所謂的親人,沒有一個像他爸媽jiejie這樣日夜不休的看護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生過病。 陸家是錦城出了名的有錢人家,之前做建材生意,到他親生父親陸明海那輩,又做起房地產(chǎn),一下子把陸家的產(chǎn)業(yè)擴大了好幾倍。 這樣的人家,本來跟他們家應該并無交際,可笑的是,他竟是陸家的孩子。 電視里放那些抱錯,貍貓換太子的情節(jié)時,他還能看個熱鬧,但這種事落在自己身上,那種滋味就只有自己曉得了。 一邊是養(yǎng)父母,一邊是親生父母,如果說對于親生父母沒什么期盼,那是假的,哪個孩子會不想得到父母的疼愛在意呢? 如果陸家人是在現(xiàn)在出現(xiàn),阮北要糾結(jié)的可能只是如何協(xié)調(diào)兩個家庭的關系,可是上一世,他的親生父母出現(xiàn)在他絕望之際,輕而易舉地幫他和阮家解決了大麻煩,于是接下來的一切發(fā)展,便再不由阮北自己做主了。 “發(fā)什么呆呢!” 阮立誠輕拍了他一下:“是不是病還沒好?怎么老是精神恍惚的,明個兒再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沒事,早就好了,就是想吃牛rou面了,爸爸給我下一碗吧。” 阮立誠一聽,二話不說去給他煮面了,阮北看著爸爸忙忙碌碌的背影,眼眶一陣陣發(fā)熱。 他重生而來,太清楚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今年冬天,會有一個食客在他們家店吃完東西回家后暴斃,他的家人打上門來,要爸爸償命。 可是他們家的食材不說是最好的,可也都是買的新鮮合格的產(chǎn)品,平時他們自己家人都會在店里吃,怎么可能有問題? 可是人就是死了,警方那邊還沒出結(jié)果,那家人已經(jīng)糾結(jié)了一幫親戚朋友來店里鬧事,推搡間不知道是誰把他爸爸推倒了,帶翻了灶上的大鐵鍋,直接砸在他爸面門上。 他爸被送去醫(yī)院搶救,那會兒他和jiejie都還在學校,mama上救護車陪護,路上一輛大卡車失控,引發(fā)連環(huán)車禍。 爸爸還沒到醫(yī)院就沒了,mama重傷,后來命是救回來了,卻成了植物人。 他的家一下子垮了。 jiejie大學還未畢業(yè),他正上高三,爸爸的喪葬費,mama的醫(yī)療費,他和jiejie的學費生活費,還有那家鬧事的三天兩頭堵門索要賠償金。 家里的店開不下去了,jiejie把鋪子房子都賣了,親戚朋友也盡力借了一些錢,可依舊杯水車薪。 沒有穩(wěn)定的經(jīng)濟來源,mama的醫(yī)療費是個需要不斷支出的大坑,阮北至今仍記得自己當時的崩潰和絕望。 陸家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到來的。 他們提前調(diào)查了阮家的情況,高高在上,用一筆錢把阮北“買”了回去。 至于阮家的親兒子,跟他抱錯的那個陸家養(yǎng)子陸思白,甚至沒有露面。 他的親哥哥陸思遠跟他和jiejie說,陸思白因為知道阮家的情況,非常難過傷心,還大病了一場,是他不讓他過來的。 他警告阮北,不許在陸思白面前提起阮家,惹他傷心。 他警告阮西,不許糾纏找陸思白,陸思白是他弟弟,跟阮家沒有關系,以后也不會有關系。 那會兒阮北是感激他們的,哪怕陸家人對他態(tài)度并不好。 他的親生父母一邊非要接他回家,一邊又覺得他貪圖富貴品行低劣。 父親陸明海三番五次敲打他,生怕他癡心妄想跟陸思遠爭奪家產(chǎn),母親馮知慧防他像防賊,總覺得他會欺負“她可憐的孩子”陸思白。 至于陸思白,他是所有人的寵兒,陸家所有人,還有他那個竹馬秦深,都覺得他單純又善良。 而他阮北,就是心思深沉狡詐惡毒的反派。 可天知道,他這個反派遇見“單純善良”的陸思白時,總會倒霉。 被誤解是小事,生病受傷不止一兩次,跟替他出氣的秦深打過架,被他愛慕者圍堵過…… 阮北想回家,陸家不是他的家。 可他當初收了陸家的錢,稍微表露出一點兒想回阮家的意思,陸家人便覺得他是在鬧脾氣要挾著要錢。 阮北心里憋著一口氣,他想趕緊掙錢,把欠陸家的錢都還了,然后他就自由了,可以理直氣壯的回家去。 哪怕那個家已經(jīng)支離破碎,回去會過得萬分辛苦,他也寧愿和jiejie一起努力掙錢支撐他們的家。 可惜他沒等到那個時候。 最后…… 最后落得跟他爸一樣的命運,不知道被他哪個愛慕者推了一把,直接從樓上摔下去,一條小命就此葬送。 幸而老天開眼,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爸爸還活著,mama也還好好的,jiejie沒有被生活搓磨得變了個模樣。 他的家還在,家人還在,一切不幸都未曾開始,他還有改變未來的機會。 第3章 阮北留在店里幫著爸爸干了會兒活,重活阮立誠不讓他上手,收銀這種事卻是無礙的。 待到雨停,已經(jīng)到晚飯時間,阮北幫著忙過這一段兒,稍有空閑,阮立誠便催著他趕緊回家。 被催的急了,收了一桌碗筷,看著確實人流量減少,阮北去洗了手,跟他爸和劉阿姨道別。 公交車站在老商業(yè)街街口,坐兩三站便是他家,這會兒正趕上晚高峰,阮北懶得去擠公交,干脆自己慢慢走回去。 雨后的空氣彌漫著一層水汽,緩步慢行別有趣致,尤其是阮北自七年后回來,再看這些街景,有種恍然隔世的奇妙感覺。 一邊走著,阮北一邊與七年后做對比,同時盤算著,有沒有什么能賺錢的法子。 這幾天他仔細考量過,自家的災難,可以說是從幾個月后那個食客死亡開始的,避開這件事是必須的。 這件事想避開倒也不難,他在日歷本還有手機日歷備忘錄行程等軟件上,都提前做了不止一個記號。 待到時間臨近,或者提前一個月,就讓爸爸把店關了。 至于理由,不管是裝病還是怎么辦,他知道,只要他堅持,總能讓爸爸屈服。 要不是因為下半年他就高三了,爸媽絕不會留他一個人在家,送爸媽出去旅游到是個不錯的借口。 除了這場禍事,陸家認親也是個麻煩。 真不是他背后說人小話,陸思白……實在跟阮家格格不入。 上一世,mama躺在醫(yī)院里,他沒有去看望過一次,清明時不曾給爸爸掃過墓,對jiejie更是避之不及。 陸明海和馮知慧很滿意,覺得這個孩子沒有白養(yǎng),他們巴不得陸思白不要跟阮家有一點交集。 是,阮家爸爸mama沒有養(yǎng)育過他,可好歹給了他一條命,不說要他為支離破碎的阮家做些什么,好歹去看一眼生下他的mama,去給爸爸燒一疊紙錢呢…… 那時候阮北偷偷去看mama,他自己掙了錢,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當生活費,一份攢著以后還給陸家,還有一份給jiejie用來支付mama的醫(yī)療費。 他有時會想,陸思白瞧不上阮家,他……他也不愿意待在陸家啊!更沒辦法像對待爸媽jiejie那樣對待陸家人。 這樣一想,他好像跟陸思白半斤八兩了。 話說回來,前一世因為阮家的困境,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機會,這一世,恐怕沒那么簡單掰扯清楚。 如果只算他自己,他是寧愿陸家干脆不要發(fā)現(xiàn)孩子抱錯了,他不想當陸家的少爺,也不想離開自己家。 可惜這種事他改變不了,他甚至搞不清楚陸家是怎么發(fā)現(xiàn)抱錯的,沒人跟他說,他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