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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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踢出群的就是她蘇禮了。 蘇禮感覺多少有些掉底子,正琢磨著要不自己先退算了—— 手機又震了兩下。 她垂眸,微信親切地告知: 【程懿】拍了拍【我】。 ……???? 這個提示來得實在太驚心動魄,蘇禮霎時失語,盯著那條提示好半晌,像是劫后余生,被人提起來拍了兩下腦袋。 感受太過真實,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大門卻砰砰被人從外面敲響:“陶竹快出來?。。 ?/br> 陶竹從衣柜里鉆出來:“來了!??!” 蘇禮:“干嘛去?” “她們班新買了個好玩的,讓我過去試試。”陶竹美滋滋地綁了綁頭發,“門不鎖啊,我等會就回了?!?/br> “嗯。” 陶竹走后,房間內霎時變得安靜,蘇禮就這么坐到椅子上,手里還舉著微信的群聊頁面。 走廊里斷斷續續回蕩著爆笑聲,大概是某些寢室太過歡樂,連關門都兜不住興奮。 她思緒抽離,開始徜徉,最后是大門撞開的聲音將她拉回的。 陶竹小碎步闖入:“我靠!刺激!” “什么東西?”蘇禮轉頭看向陶竹手中。 “你先別管,手伸進去再說,這個賊好玩?!碧罩襁f給她一個黑色箱子,又推過來一沓牌,催促,“快啊。” 蘇禮:“不會是恐怖箱吧?” “不是,沒那么無聊,一個恐怖箱只能玩一次好不好?!碧罩裣崎_簾布,把蘇禮的手拽了過去,“沒危險,趕緊伸進去扒牢?!?/br> 她的手指逐根探入,發現里面這個東西冰冰涼涼的,還有起伏,剛好能把五根手指全部固定好。 蘇禮:“然后呢?” 陶竹掃開她的桌面,正要攤開那些牌一展身手,發現她桌上的位置太小,于是把那捧雪山玫瑰直接就給推到了地上。 蘇禮:“噯——” 她的音節才發一半,陶竹的思路打住,驀地拐了個彎。 嘴角的笑容逐漸缺德,陶竹兩手掐腰,忽然問:“不是,這花誰送的啊?” 蘇禮感覺里面的東西扣攏了,任她如何掙扎也抽不出手,稍一分神,就沒空再和陶竹周旋:“程、程懿啊。” “哦,程懿——”陶竹復述得抑揚頓挫語調悠長,忽然探過來一個頭,“手機上也是程懿,這也是程懿,不是我說……” “栗栗,你不覺得你最近不太對勁嗎?” 蘇禮偏頭,“你別瞎猜。” “瞎猜?我瞎猜啥了?我一句話都沒說呢!” 陶竹跟她相處這么久,早就把她摸得透透的了,此刻摩挲著下巴道:“你知道你這叫什么嗎,心虛,特虛?!?/br> “就跟剛開始玩狼人殺,首把摸到狼人,一開口就慌忙澄清我絕對不是狼一模一樣,”陶竹說,“但是熟悉你的人,一聽語氣就聽出來了?!?/br> “我家栗栗桃花開啦?” “你喜歡程懿吧,是不是?” …… ………… 陶竹語不驚人死不休,就像要把她逼到絕路一樣。 有哪里傳來警報聲,蘇禮疑心是自己的大腦,可聽覺又異常真實。 她不去看陶竹,只是裝作一心一意地和這個大箱子做斗爭。 蘇禮搖頭簡短地否認,“沒?!?/br> 手上忽然酥麻了一下,她嚇得尖叫了一聲。 “測謊儀電你了吧?”陶竹滿臉的看熱鬧,“本來還打算讓你抽牌弄你呢,沒想到不借助外部工具也可以啊?!?/br> 蘇禮:“……” “都這樣了你還不認,”陶竹遺憾,“你都知道自己在說謊耶?!?/br> 費了好大力氣,蘇禮終于從箱子中掙脫,握了握被勒得發紅的手指,垂下睫毛說,“這東西壞了。” 陶竹罕見地沒再糾結剛剛那個問題,自己把手伸了進去,看著蘇禮深情款款道: “蘇禮是傻逼。” “?” 箱子并未報警,紅燈也沒亮,陶竹笑得得意:“沒壞啊?!?/br> “你看,說實話就不電我?!?/br> ?? 蘇禮越過桌子去勒她,陶竹猝不及防被鎖喉,笑倒在床上,蘇禮用被子把她裹成蠶蛹,又被人反壓在枕頭上,二人鬧了好半天,最后雙雙失力癱倒在床上。 蘇禮平攤成一張餅,胸膛上下起伏,面色微紅。 氣氛安靜了很久,這種喧鬧過后的安靜很容易讓人進入賢者時間,蘇禮的思緒徜徉很久,猝不及防開口道:“我覺得應該是我太久沒見過男的了。” 陶竹:“哈??” “就是因為太久沒見過帥哥了,所以遇到一個,雖然好像蔫兒壞,但外部條件又挺不錯的男的,就——” 蘇禮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個非常小的距離,“就動了那么一點點點點的凡心?!?/br> “嗯,就是這樣?!?/br> 陶竹半天才反應過來:“哦,你說程懿啊?!?/br> 又轉頭用目光將她鎖死,“你剛剛不是還說你不喜歡他嗎?” “家里人不同意?!碧K禮捂住臉,“而且我自己也覺得很離譜啊。” 年齡是問題之一,但她不是很在乎年齡差的人,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知道,程懿并非什么好人,更沒抱什么他會為自己改變的想法。 他不真誠,她能看出來,卻又控制不住地一步步往里陷入,分裂卻停不下來,當理智被蠶食殆盡,也許明知道是漩渦也會奮不顧身往里跳。 她很久之前就想過,經歷了一個賀博簡,她的下一段感情必然是用來療愈,對方是真摯的、干凈的,捧給她自己全部赤誠的愛,不會讓她猶疑、糾結、患得患失。 總而言之不會是程懿,也不可能是程懿。 但從獲知那個所謂的他器重的設計師開始,她的情感就已經開始偏離了。 她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只要不想不確定她就不會對他有感覺,哪怕在電影里聽到了那么醍醐灌頂的臺詞,她也裝作一知半解地投入工作,仿佛掩耳盜鈴,只要自欺欺人地蒙上眼睛,大腦就無法解讀心臟的訊息。 但越來越無法忽視,就像被壓在巨石下的野草總會突然找到路徑開始瘋長,公交上劇烈的心臟狂跳提醒她—— 她已經到了瞞也瞞不住的時候,瞞不住自己,也瞞不住別人。 程懿也發現了,她知道。 她嘴硬時眼里的飄忽,他只消看一眼,就能全部讀懂。 為什么看到蘇見景時她會藏起程懿的花,陶竹說得對,就是心虛。 她若是坦蕩,男人就算送個鉆戒她也能若無其事問心無愧,提起來時說一句莫名其妙就好了,有什么難的? 就在這時,陶竹也忽然從床上彈了起來。 “我覺得你講的也有道理,可能就是跟男的接觸太少了,才導致沒什么抵抗力?!?/br> “我們學校的帥哥的確是稀缺資源,偶爾有那么一兩個吧,還挺渣,換女朋友比換皮膚還勤?!?/br> “你也別擺出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剛下山的小和尚不就是容易被妖怪勾走嗎?”陶竹一拍手,“這樣吧,我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見世面?怎么見?” “后天,faith男團在隔壁市開演唱會,我大伯就是他們公司股東,我讓他給我弄兩張第一排的票,順便帶你去后臺見見新鮮帥哥,怎么樣?零距離接觸哦!” “團員平均年齡才18歲,水嫩嫩的弟弟?。。 碧罩駬u晃著她的肩膀,“我不管,你必須去?。?!” …… 陶竹是個妥妥的行動派,第二天二人剛搬完家,還沒來得及見新室友一面,她就被陶竹拖去了機場,連夜趕往隔壁市的體育館。 到酒店已經是十一點多,陶竹冷酷無情地沒收她的手機,丟下一張前男友面膜。 “不許玩,立刻洗澡護膚睡覺,用最好的狀態迎接我們明天的帥哥?。 ?/br> faith的演唱會在八點開始,但蘇禮剛吃完午飯就被陶竹帶出了酒店,趕往了體育場。 “你懂什么,弟弟們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了,我們應該早一點去送溫暖??!”陶竹振振有詞。 結果二人還沒到休息室門口,就看到門被推開,一絲光亮瀉了出來。 陶竹正要抬手打招呼,門忽然又哐地一聲被合攏,激昂的女聲穿透木門直直刺向她們的大腦—— “去哪?又去哪?不好好休息怎么成天想著亂跑?” “是練舞還不夠累嗎,你們這幫小崽子怎么成天有用不完的精力?!” “親戚,什么親戚,誰啊?陶家的——陶家的怎么了,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用,昨天練到凌晨三點現在還不睡,等著在舞臺上翻車???!” “哪都不許去,都給我休息!” “我就守在這,甭說你們別出去了,就是王母娘娘我也不會讓她進來??!” 經紀人的聲音直穿云霄,讓蘇禮覺察到了一絲不妙。 她低聲建議:“要不我們還是就好好看演唱會吧。” 扼不扼殺愛意倒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活著回去。 但陶竹顯然是個迎難而上的勇士,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鮮血,于是她罔顧蘇禮的建議,凜然地抬手敲響了門。 蘇禮閉上眼,構想她們等下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