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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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已經到了八點,沿途都被她逛遍,也到了啟程和決定明日行動的時候。 思索許久,她還是走進了商店。 而另一邊,剛從商場出來的程懿坐進車內,打算回去。 他做足了萬全準備,提前買好了雨傘、雨衣、水壺、遮陽帽、防曬霜等一系列會影響到出游心情的東西,打算給蘇禮一個印象深刻的初次約會。 順便試探一下她的感情。 總之,游樂場之行是至關重要的轉折點,絕對不能出差錯。 前些天他的關照已經讓她卸下不少戒備,他必須趁熱打鐵,將二人的關系重新升個級。 剛離開停車場,他就在不遠處看見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蘇禮。 發現她懷中抱著兩件雨衣,男人無聲勾起唇。 明天,穩了。 他正想按個喇叭接她上車,卻發現她身后又跟出來一個人,仔細看了幾秒,才認出就是她那個腦子有坑的前男友。 這人怎么如影隨形死纏爛打的?? 頓了頓,程懿又覺得這樣講似乎不太對。 因為他想到自己好像也是這樣:) …… 站在廣場的后門口,音樂噴泉旁穿梭過熱鬧的行人與寵物,蘇禮有一瞬間的游離,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直到賀博簡再次出聲打斷她的思路:“禮禮,你說我沒有誠意,那恐高的我為你坐了幾小時飛機到這里,是不是能證明我的認真?” “我上次真的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可能我太緊張了沒有、沒有說清,我和單笛沒有任何關系,也不存在放不放棄她。我是說如果你介意,我以后可以不和任何女生聯絡。” 說著,賀博簡捧上自己的手機:“手機里所有的微信任你刪。” 他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說起來比誰都厲害,但內心卻是幾乎純白的柔軟。其實小姑娘天真爛漫,有一塊未被開墾過的烏托邦。 所以他更知道,也許盡管這個錯誤有些離譜,但只要他努力挽留,結果總不至于太差。 賀博簡話音落下的那瞬,蘇禮想,長久的相處也不是毫無作用,起碼她透過他的眼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 靜默地對峙良久,她忽然笑了笑:“你知道我心軟,但有沒有想過,我也是有底線的?” “我之前到底為什么消失一個月,你真的想聽嗎?” 她久違的認真,倒讓賀博簡踟躕半晌,某些情感后知后覺地襲來,掩蓋了他從c市追來的一時的頭昏腦熱。 “等……我不……” 蘇禮看他轉身要走,一把上前抓住,嘴角的弧度愈發嘲諷。 “不想聽,害怕了嗎?” “可我今天非要說。”她聲音漸寒,“我消失那一個月,不是因為心情不好關了手機所以接不到你的電話。” “我的人生沒有任何變故,是因為我根本不想見你。” 程懿手中兩杯星巴克,正想借著送咖啡的名義將她帶走,卻忽然聽見她裹在簌簌寒風中的質問: “賀博簡,你為什么接近我,你心里沒數嗎?” 程懿步伐驀地一滯,手指不受控制地抬了抬,落在杯壁上。 水汽滑落。 很冰。 第18章 賣慘 天幕不知何時又開始落起小雨, 砸在水池中濺起漣漪。 空氣凝結了許久許久,久到賀博簡可以壓下心中的慌亂和震驚,以及那一點點的預料之中。 蘇禮在他身上簡直能看到全部的人性: 高中在離學校有一陣的低廉飯館做小時工, 恰逢那日是她轉學第一天,蘇見景很低調地走人最少的小路送她, 車停在校門外很遠, 卻偶然被丟垃圾的賀博簡撞見。 很多東西是藏不住的, 譬如車牌上的連號、舉手投足的修養、貼身衣物的剪裁、甚至微小到沒有品牌名卻買不到相同款式的書包。 自小在貧民區見過人生百態的賀博簡,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是一個飛上枝頭變作鳳凰的絕妙的機會, 甚至不用付出太多。 唯一要做的是和她打好關系,而剛到新環境的她,是他施以援手的最佳機會。 于是關注了一整天的他終于坐不住,旁敲側擊讓朋友走她那邊的走廊,上天也幫了他一把, 她的水被鬧騰的男生們打翻, 有了他出場的機會。 再然后就全部按照他希望的劇情走了, 二人成為朋友,他變成她關系最好的異性, 就連告白都選在皓蘇上市那天,如果不走岔的話,下一步就是結婚。 他會成為皓蘇的女婿,連名字的拼音都像是鑲了金。 蘇禮沒法忘記,那天她提前從家里回來,給他帶了糕點,恰逢宿管睡得不省人事, 她沒什么阻礙地進入了男生宿舍的樓中。 她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他的寢室,正要敲門, 聽到里面傳來的笑聲,將人赤 裸 裸的劣根性全部鋪給她看: “兄弟跟你說,穩了,妥妥的。” “女孩子能繼承什么,就算到時候她哥分走了絕大多數,總不可能一口都不留給她吧?那既然留給她,就肯定大部分是歸我啊!” “況且我了解過了,全家都很寵她,我拿的只會多不會少。” “真是絕了,當時還以為就是個有點錢的富家小姐,沒想到居然是皓蘇的千金!你能想到嗎,蘇氏瞞了這么久的、當成寶貝一樣藏起來的女兒,居然是我賀博簡的女朋友?之前那老李頭說過什么?說我家一輩子就配給他打工?呸!” “等我在皓蘇拿到實權,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跪下管我叫爹!” “取笑我家房子小?別說別墅了,到時候把整個小區包下來,讓那群狗眼不識人的孫子三跪九叩地爬進來!” …… 不是親耳聽到他那么偏激的語氣和歇斯底里的陰暗,她很難相信,平日里看起來溫柔貼心的賀博簡,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原來那些遷就和示好,都并非情感上的本能,而是仰賴她做自己與上流社會之間的跳板。 原來他始終披著虛偽的面具,在她所有全身心傾付信任的時刻,張牙舞爪地露出獠牙,貪婪地如同深淵般注視她,猜測從哪里吸食的血液更加甜美。 原來她所以為的真實的他,根本不是他。 現實總是比幻想讓人難以接受千萬倍,她手中的糕點盒砰通一聲砸落在地,雞皮疙瘩如同螞蟻般爬遍全身,講到激動處的賀博簡卻沒有絲毫察覺。 一墻之隔,天堂與地獄,魔鬼和羔羊。 那一刻太過荒謬,以至于每個細節都深深鐫刻進了她的腦海,身體提醒她:如此透徹的一場背叛,不能忘。 至今想起仍覺可怕又可笑,像是被抽干了力氣。 她可是用自己的真心對待他的啊。 雨勢轉為連綿不斷的小雨,賀博簡像是終于有些急了,開始喊她的小名,反復幾次后痛苦地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這不重要了。” 他的眼眶慢慢紅了,蘇禮終于相信,此刻的他應當是真實的。 但是太遲了,不是嗎? 她覺得可悲。 “對不起……”賀博簡抓住頭發,用力地低下頭,“有傷到你,真的對不起……” 不止是愛情,付出過真心的友情同樣可貴,那一個月她獨自旅游散心,去了很多景點,也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才讓別人只能看到家世的吸引力,最后卻慢慢釋然。 左右而言不過一個渣男而已,早點看清也好,那不是她的錯。 “之前為什么沒說,是因為這六年來你對我好歹也算照顧,我不想把臉面撕破。” “既然需要利用我,那應該很了解我吧,應該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蘇禮抬眼:“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不可能原諒你的,對嗎?” 雨幕隔絕雜音,悶熱的靜謐從地面蒸騰涌起。 她的語氣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平靜,卻比哪一次都更絕情。 賀博簡像是終于意識到什么,很長時間都沒有開口。 雨越下越大,他下意識伸手過來想幫她遮,蘇禮卻也瞬間退后兩步,同樣是潛意識。 賀博簡無措地舔了舔唇,最后說:“我剛剛看你身后有……” 蘇禮回過頭,匆匆躲雨的行人們聚向車站與地下通道,她身后空無一人,只有潑灑在地的咖啡,被雨水稀釋過后流進排水系統,很快無蹤無跡。 暴雨傾盆。 她最終獨自乘坐地鐵回了酒店,賀博簡沒有跟隨。 幸好買了雨衣,從地鐵口到酒店的那段路程她穿上擋雨,但還是有眩暈感一陣一陣地襲來。 凌晨睡得半夢半醒,她隱約摸到自己額頭好像有些發燙,從醫療箱里翻出溫度計,果然在低燒。 像是有千萬斤重的鐵塊壓著她下沉,她再度昏睡過去,腦中反復播放不知是回憶還是夢魘的畫面—— 回到她發現賀博簡有企圖的那一天,某些疑點終于后知后覺地拼湊起來,她靠著賀博簡的備用手機號找到了他的微博小號。 許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彩,他其實很謹慎,細節都藏得很好,小號id是一排亂碼,如果不是蘇禮堅持翻到了最底下,不會發現他藏在冷靜表象下的洶涌。 他有寫日記的習慣,但本子不能時刻帶在身邊,所以微博上會有些即時的記錄,譬如發現她愛吃脆骨、討厭姜、發繩都是淺黃色,喜歡用0 38的針管筆。 這些東西幫了他很多,但也讓蘇禮知道,他是在什么時候見到自己并瞬間起了邪念,每件事情發生后他的情感變化,以及謙謙君子的表象下,是想著如何將她騙上床。 【認識六年了,戀愛都一個星期了,手還沒牽,什么時候才能開房。】 夢中浮現這條微博,她仍覺得反胃想吐,畫面忽然一轉,主角的臉變作了程懿。 她本以為賀博簡不過是一步錯導致的步步錯,直到分手后三番兩次的糾纏與躲閃,才讓她明白他本質的懦弱與惡劣。 就連賀博簡她尚且都不能完全看清,那比他危險一萬倍的程懿呢? 她與程懿之間好像總是被一根無形的線拉著走,節奏中充滿了刻意為之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