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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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的機會…… …… 那位老者身亡, 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就算華佗在世,恐怕也不能把死人救活。 謝令從原本還在擔心那府尹會不會包庇宣國公府,所以才跟了上去,卻不想去了府衙之后,那府尹果斷升堂,一派正氣凜然的模樣當庭審問鄭世子,在得到供詞之后果斷地就把人關進了大牢,說是會稟明皇上,按律處置。 順利的,讓謝令從有些懷疑。 可人家的態度這般好,她也不能再說什么,只能讓身邊一個侍衛留了下來,說是讓府尹差遣,其實就是盯著這邊以防宣國公府來人把鄭世子給提了出去。 至于那個孩子…… 謝令從心中無奈,但死人不能復生,只得命人給了他些銀兩,讓他把爺爺葬了;府尹也保證會好好照顧這個可憐的孩子,謝令從這才轉身離開了府衙。 馬車上,謝令從靠在今晨身邊,今晨一手擁著她,一言不發。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今晨從始至終沒有插過手,因為他知道他的公主能夠將這些事情處理妥當。 此時面對謝令從的煩悶,他也只是陪在她身邊,默默地安慰著她。 謝令從的眉頭自從離開了府衙之后就沒松開過,她總是覺得,這件事解決的簡直太順利了。 要說宣國公府在朝中勢大,一般的官員都不敢得罪他們,聽方才那些百姓的話,鄭世子橫行霸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但往日那府尹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地今日那府尹這般痛快,干脆利落地就把人打入大牢了? 要說是顧及著她的面子,謝令從不信,她雖說在明面上是皇帝最寵愛的孩子,但終究只是一個公主,還沒能到影響那些朝廷官員的地步。 謝令從眉心越皺越深,今晨實在看不下去,一手輕撫上她的眉頭,緩緩地揉了揉,試圖撫平他的憂愁,一邊無奈嘆道:“好了,別太擔心了。” 謝令從抿抿唇,無奈嘆道:“我就是覺得有些蹊蹺。”她看著他:“那府尹的態度,簡直有些熱情過頭了。” 今晨垂眸看她,鴉羽般濃密的睫毛輕顫,斂住眸中的神色。 謝令從認真地看著他。今晨終究是無奈一嘆,無奈道:“淮南道水匪一事,公主可知?” 謝令從點點頭,這就是他離開半年的原因所在,她怎會不知道? 今晨聲音溫柔飄忽:“那公主可知,淮南道水匪,背后其實是宣國公府在cao縱?” 謝令從瞬間瞪大雙眼,驚愕出聲:“他怎么敢?!” “利益所趨,有何不敢?”他定定地看著她,神色間頗有些不忍:“宣國公府老家就在淮南道,再加上近些年陛下信重,家中子弟更是胡作非為殘害百姓,最后竟是與水匪有了勾結,損害無數過路人的利益,光是每年上貢給宣國公的銀錢,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朝廷也不是沒派人去查過,可無奈他們背后有宣國公在兜著,有什么消息也會及時傳過去,是以朝廷的人回回都落了個空,竟是一直就這么耽擱了下來。” 最可恨的是,那宣國公幫助族中子弟逃脫朝廷來人之后,竟還有趕盡殺絕之意,借著自己寵臣的身份,給那些從淮南道回來的官員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導致那些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不知害多少無辜之人殞命。 謝令從神情怔松,滿目茫然。 今晨心疼,但這些就是事實,他的公主沒那么脆弱,終究是要知道這些東西的。 謝令從抿抿有些干澀的唇,問道:“這些事,父皇都知道了?” 今晨點頭:“臣進宮述職的時候,已經將證據全然交了上去。” 謝令從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良久之后,才道:“也就是說,處置宣國公,是父皇的意思,那府尹才能這般干脆利落地做事?” 今晨:“陛下想來不會明說,但……” 但自有他的臣子為他做這些事,完全用不著他出面。 皇帝只要表達下自己的意思,自由無數忠心于他的臣子會攬過這件事。 而這個人,需要忠心于他,且只忠心于他。 謝令從腦袋飛快的轉動,便觀朝廷,那么多股勢力中,最合適的,也就那么一個人。 謝令從張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只心下恍然,怪不得,怪不得。 她回到公主府這么些日子,父皇從來沒說過什么,對她杖責長寧侯的事情也沒有表示出不滿,在外人看來可能是皇帝疼愛她,不忍責罰她。但是,偏偏是在今日,長寧侯來公主府,說是得陛下應允請她回府。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偏偏是在宣國公的事情爆發之后、父皇急需要一把劍幫他處理了宣國公之后—— 答應了長寧侯的要求。 要說失望嗎?也沒什么好失望的。 謝令從早就知道了自己父皇是個什么樣的人,在他毫無感情地把謝令蕪和謝令慈送去聯姻之后,謝令從就不對這個父皇再抱有任何期待。 只是她有時候是真的好奇,對于父皇而言,他們這些子女到底意味著什么?可以隨時舍棄的工具? “公主……”今晨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謝令從沖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她透過車簾,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百姓們臉上都帶著祥和幸福的微笑,仿佛是多么的盛世太平一般,心中就忍不住好笑,撕下外面那層光鮮亮麗的皮,大啟內在到底是怎么樣的呢? 馬車慢悠悠地駛過,唯恐沖撞了百姓,謝令從看著外面,卻忽然見到一個衣衫襤褸瘦瘦小小的孩子正小心翼翼地偷了一個包子,然后拔腿就往一旁跑去,包子店的老板瞬間就發現了不對,連忙追了上去,邊罵道: “小兔崽子!竟敢偷老子的東西?” “給老子站住!被老子抓住了,老子非得打爛你的腿!” 那孩子一邊跑,一邊死命的把包子往嘴里塞,眼瞧著臉色噎得通紅,卻還是不愿意放棄吞咽的動作。 謝令從手指無意識叩在車窗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今晨,聲音竟隱隱帶著顫抖: “怎么會那么巧?” “什么?”今晨疑惑。 謝令從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怎么會那么巧,昨日父皇剛派長寧侯收拾宣國公府,今日那鄭世子就當街鬧出了這個動靜?” 今晨猛然意識到什么,瞳孔驟縮,臉色也是瞬間難看。 今日這一切,莫非都是自導自演出來的? 以一條人命? 謝令從忽然覺得荒謬,但又并非沒有可能。 剛剛那個孩子,跟那個乞丐比起來,也就稍微好了一點。身上的衣裳不知道是用穿了多少年的布做的,眼見著都泛了白,渾身上下一個又一個破洞,只不過被修補起來,瞧著好了一些罷了。 一個家境平困的孩子,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去換宣國公府的落馬,似乎,也不虧? 謝令從渾身無力,眉心緊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長寧侯,長寧侯…… 另一邊。 那孩子滿面淚痕,哭得近乎哽咽,肩膀一聳一聳地從府衙中出來,悲泣的低鳴聲被周圍的人聽見,都對他抱以同情的目光。 那孩子那起袖子擦去淚水,可下一瞬,淚水就又涌了出來,仿佛夏日的暴雨,怎么止都止不住,不過一會,就又淚流滿面。 他人小腿短,跟個提線木偶似的一步一步往記憶中家的方向走去,可是越靠近了,他哭的聲音越大,最后實在忍不住,靠在街角處,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爺爺,爺爺!”他哭得撕心裂肺,眼淚混著鼻涕滿臉都是,他卻絲毫不管,仿佛只有哭出聲來,才能發泄他心中的悲痛。 周圍的人原本還在責怪是誰在那大呼小叫,吵得別人沒個清凈,可以見著他之后,頓時歇了音,轉而就是滿臉的同情。 “是這個孩子啊,嘖嘖嘖,也是個可憐人!” “可不是嘛,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日子本來就難過,現在還發生了這種事,真是……” “眼瞧著今早上李老頭不知上哪發了筆財給他老婆子抓了藥,這才多久呀,就又發生了這事——哎,命不好啊!” 周圍人已經壓低了聲音,可是現在天色已黑,路上沒有多少行人,他們所謂壓低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進那孩子耳中。 他豎起耳朵聽著那些人的評價,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些,他拼命地搖頭,想說不,不是這樣的,那些人不是這么跟他說的,可是話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掙扎著起身,正要往說話傳來的地方走去,卻忽地脖子一緊,而后就是身體懸空,他面帶驚恐,正要大喊出聲,嘴巴一下子被捂住。 身后那人拽著他的衣襟把他拎進了一旁的小巷子里,先是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雙腳已經站穩在了地上,而面前的幾個壯漢,正是熟悉的面孔。 李二狗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猛地撲了上去,對著為首的那壯漢又錘又咬,歇斯底里大喊道:“你騙我!你騙我!你明明說我爺爺只要在馬前站一下就好了的!你沒說我爺爺會死!你騙我!你個大騙子!” 為首的漢子粗重的眉頭一皺,大腿一抬,就把他甩了出去,他粗聲粗氣道:“我是這么說了,但你爺爺自己老胳膊老腿兒,死了又能怪誰?” 那孩子猛地站起來,跟個小狼崽子似的沖他吼道:“明明就是你們的錯,你們要是事先說清楚,我爺爺絕對不會答應的!你害死了我爺爺,都怪你們,都怪你們!” 為首的壯漢嗤笑一聲:“小孩,這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這些話有證據嗎?小心我告到府尹大人那兒,告你一個污蔑!” 李二狗臉色漲得通紅,他緊咬牙齒:“你們,你們!” “呵!”那漢子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從懷中拿出了個布包,上下掂了掂,然后一把扔給他,嘲笑道:“呶,這是答應給你的銀子,好好拿著吧,可別說我們言而無信!” 身后的人瞬間哄堂大笑,然后拍了拍手,轉身離開。咖啡 那包銀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哪怕不看也知道里面的數量絕對不少——最起碼,足夠給奶奶治病了,可是…… 他雙目充血,然后拿起腳下的一塊石頭,猛地撲了上去,大吼道:“我要你給我爺爺償命!” 那壯漢身影一頓,而后轉過頭,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伸手鉗制住他瘦瘦小小的胳膊,一用力,把他推到了地上,然后緊跟上去,半蹲在地上,瞇著一雙虎眼,漫不經心道:“我說你這小孩怎么聽不懂人話呢?你說你爺爺都死了你還較什么真兒呢?當初說好了的,你們去攔鄭世子的馬,事成之后給你們錢;現在你爺爺福薄,沒那個能耐享受那么多銀子,你倒還怪起我們了?笑話,當時是我們強迫你做的嗎?我是看你們爺孫可憐,才好心把這件事交給你們做,要不然,這種好事那么多人等著呢,輪得著你們?你現在生氣了?那又能怎么樣呢?去地下陪著你爺爺?” 他輕蔑的笑:“再說了,就算你恨,也該去恨那鄭世子,去恨宣國公府,又不是我們害死你爺爺的,你講點理好不好?”他抓起那一包銀子,重重地塞到他懷里,嗤笑道:“我要是你,還管什么有的沒的,趕緊拿著銀子,把你奶奶病治好,跑路吧!” 他慢慢站起身,極具壓迫性的身子站在他面前,哼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李二狗呆滯地癱在地上,終于是忍不住,哇嗚一聲大哭了起來。 那一伙壯漢走出巷子之后,才有一人看著為首的人,糾結道:“這,老大,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為首的人狠狠地瞪著他。 那漢子撓了撓頭,遲疑道:“我看那孩子,也挺可憐的啊……” “他可憐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為首的男人訓斥道:“都說了別管閑事別管閑事!你就是記不住是不是?” 那男人訥訥道:“不是,不是,我記住了,我不說了。” 為首的壯漢壯漢哼了一聲,大步往前走去。 臨近到家的時候,那漢子又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包,把里面的銀子數了數,給身邊那幾人均勻分了分,然后又把布包揣進了懷里。 “行了,都回去吧。”他打發道。 剛才那個說話的漢子察覺到不對,他憨憨問道:“不是大哥,你的銀子怎么那么少啊?” 他這話一出,另外幾個人也是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一人從他懷里掏出了那個布包,數了數,頓時皺起了眉頭: “大哥,怎么回事?怎么咱們兄弟的那么多你就這么些?” “是啊大哥,當初不是說好了,這次得到的錢平分嗎?你給兄弟們這么多,你自己卻相當與沒有,哪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