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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跟以前一樣。最近養了只貓。 等咪咪長大一點,再帶它過來看看。 還有 顧衍突然想到那個神秘的女孩子,她的笑和她的背影還留在他的心間,而她是否還記得他呢 也許當日只是一場玩笑,她早就忘了他吧。 又一陣風刮過,蒼白靜默的青年,微合上眼,目光有些迷離。 山上總是有些冷的,所以,他才會感覺到那么沉重的涼意吧。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漸漸近了。顧衍沒有在意,又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而已。 顧博士是一個女孩子,清脆婉轉的的聲音。 他記得這個聲音。 顧衍回頭去看,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就站在下方的臺階上,抬頭望著他。 她纖細身形的背后,就是若隱若現的山嵐。而一張不施粉黛的臉,在柔和的光線下,卻清晰可見。 是你。顧衍沒想到,他們的再見居然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她也是來看望先人的嗎他掃了掃對方空無一物的手。 遲玉朝顧衍走了過去,我已經祭拜過了。看著背影有些像,就擅自過來了。打擾到你了嗎 不會。不是沒有而是不會,任何時間都不會。 遲玉轉頭看向他身前的墓碑,這位是 是我的母親。 遲玉說了聲節哀,然后兩人間的氣氛便沉默下來。 顧衍沉默是因為不想就著這樣的話題談下去,泄露出不該有的情緒,她沒有必要承受那些悵然。 而遲玉則是按耐著想上前抱住顧衍的沖動。 要怎么樣安慰他呢 對了,我還沒有交換名片,真是失禮。遲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顧衍。 白紙黑字,除了名字和手機號,再無其他。 遲玉解釋道:一定很奇怪吧,不過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人啦。在這個世上,我沒有什么親人和朋友呢。 她說的也是實話,只不過不是失去了,是從來沒有過。 顧衍聽了,望著眼前神色淡然的女孩,心里卻猛地一揪。可他控制著自己,沒有表示出任何詫異、探究和憐憫。 他深刻的知道,這些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是不需要的。 顧衍把名片塞進口袋里,神色如常,不會,遲玉小姐怎么會奇怪呢其實我 他說到一半就打住了,互相舔舐傷口這種事,還是跟他有好感的女孩,讓他有些 顧衍想了想,試探著邀請,遲玉小姐,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離開這里,她應該會好受一些吧。 遲玉當然是答應他啦,兩個人出來,顧衍特意找了一家裝修風格十分溫馨的甜品店。 遲玉拿起菜單,要了很多甜點,對服務員說:每樣兩份,謝謝!然后期待地看回他。 顧衍眼中終于泛出淺淡的笑意。她果然很喜歡這里。 他外婆曾經說過,不開心的時候,就去吃非常甜的東西。胃被填飽了,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這是顧衍搜腸刮肚回憶起來的。 剛到椿城時,他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外婆就是這樣安慰他的。 不過顧衍并沒有聽她的,去吃那些幼稚的東西。因為他覺得自己那樣并不是不開心。他只是想一個人待著。 至于早晨他做的那些糕點,是跟外婆學的手藝。她說他母親就愛吃這個,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做一點帶過去。 外婆去世后,就換成了顧衍來做,這也是他唯一能為那位老人做的。 甜品很快被端上來擺了一桌子,遲玉立即拿了一盒小蛋糕放到顧衍面前。 顧博士,這是你的。然后依舊期待地看著他。 顧衍: 原來她剛才是這個意思。一起吃嗎 他接過來,在女孩督促的眼神中,挖了一口塞進嘴里。 甜軟的味道,瞬間彌漫在他的口腔里,幾乎不用咀嚼,入口即化,化作一股香糯的暖流,流進胃里。 意料之外的不錯。 遲玉瞇起眼睛笑了,也挖了一口冰淇淋,只是咽下去后,卻嘆了口氣。 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不是,我有一個朋友的故事,想講給顧博士聽。 顧衍望著她,通常朋友的故事什么的,就是她自己吧。你說。 說出來,應該會好受一點,他倒是很希望幫她分擔一些負面情緒。 遲玉緩緩講出了那個故事。 她那個朋友有一個不幸的童年,父親出軌,母親因為怨恨對他也不好,天天生活在可怕的冷暴力中。 直到后來他遇到了另一個親人,在對方的教導下,他長大了,而且還十分優秀。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生活似乎出現了轉機。 然而人心難測,造成他一生所有悲劇的那個家庭,仍舊不肯放過他。 他父親的那個小三和小三生的兒子,利用權勢打壓他的事業,逼他走入絕境。 遲玉說到這里就停住了。 顧衍內心暗暗驚異,除了他沒有被首都的那些人對付之外,前面的幾乎跟他的經歷一模一樣。 他忍不住問:然后呢 遲玉抬眼望著顧衍,然后,又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他摒棄了一切人類的感情,做出了一些無法挽回的事。 ☆、第45章 大反派與小貓咪12 顧衍聽了這個故事,不禁有些悚然。就好像你一直無知無覺地走著,突然被一個人叫醒,才發現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差一點點就要萬劫不復了。 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他現在明明一切都 不,如果真像遲玉說的那樣,首都的那些人想要對付他,那么他的生活確實很有可能發生逆轉。 畢竟顧衍從沒設想過這種事情,那個所謂的父親,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這么多年沒有來往,怎么會突然想起他,還要對他動手呢 遲玉只把故事講了個大概,然后問顧衍:如果重來一次,換作顧博士是他的話,你會怎么做呢 顧衍陷入思索,自己覺得不可能,但若是他們真的出于某種原因,就是不愿意放過他呢 顧衍對故事里的那個人是有些惋惜的,一步步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最后自我放逐。 這樣的痛苦,即使在女孩子平淡的敘述中,也透露出十足的壓抑。 有時候看似是偶然,實際上只是沒有人給他選擇的機會。他自己也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 我想,若是心中有要堅守的東西,怎樣也不該放棄才對。 顧衍說著看了看他對面的遲玉,女孩雖說自己是孑然一身,但她眼角眉梢并無半分悲苦抑郁,全然一片恬淡平和。 所以那不可能是她的遭遇,她說的真的是某個朋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