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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西州看到些星星點點的亮光,他走過去,亮光碎片一樣環繞著他飛舞,他伸出手,本來期待那些亮光像蝴蝶一樣輕輕落下,它們卻猛然尖叫著鉆入了他的身體。 他額頭猛地鉆出汗來,但并沒有醒來。他看到一大片亮光中,有個男人面色陰郁地跪在挖開的墳前。他的臉太過陰郁,以至于他有一種感覺,他就是他,或者他就是他。 天空下起了雨,男人跪在那里一動不動,五十米外的一圈黑衣人也一動不動。云西州慢慢走過去,沒有人發現他,哪怕他從男人面前經過,踏著泥土向墓xue深處看去。 看到墓底的時候,一片片白光在他腦中爆開,云西州喘著氣睜開眼睛,腦中盤旋回蕩著一個名字阿櫻 聯絡器在床頭發出滴滴滴的聲音,把云西州從夢境中拉回現實,他伸手抓過聯絡器,正要看一眼,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撞開了。 什么聲音凡櫻穿著睡衣一臉被打攪到的不忿站在門口。 第36章 六零絕戶小媳婦 聯絡器可能響很長時間了,云西州低頭,里面傳來莫辛的聲音。 頭兒,目標方向173,目標距離314光年出現黑洞,這次是個家庭糾紛 凡櫻聽到莫辛的匯報,轉身離開門口,回到自己的臥室躺下,但其實把隔壁云西州和莫辛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云西州是黑金審判者,在位面系統里權限比易震大;但易震擁有可以和主神直接對話的黑晶戒指,所以凡櫻更忌憚的是易震。 莫辛很快匯報完畢,這次劇情比較簡單,有一個婆婆,后悔活著的時候沒有好好對待媳婦兒,希望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她會和媳婦兒好好相處的。 聽起來怨氣不是很重,讓人懷疑這是怎么造成位面黑洞的。但無限位面無限可能,很有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比如這個女人,說是在她死的時候遭到了媳婦兒的詛咒。 她罵我不得好死,我就真不得好死了!一輛拉石頭的車從我們家門前過,看見車來了,我就趕緊站在墻根上。我們三個人,并排站著,我站在中間,那車走到我們面前,一塊石頭不偏不倚掉下來,不偏不倚砸到我頭上 我錯了,讓我回去吧! 莫辛:事情就是這樣了。頭兒,派誰去隊里現在只有他、棠海、張小花閑著,但張小花剛受個打擊,還沒搞清楚原因,精神狀態也不太穩定。 我去吧,調節家庭矛盾我還算拿手。棠海的聲音從聯絡器里傳了出來。 棠海思維縝密、性子溫和,不像張小花那么沖動火爆,云西州考慮一下:好,有什么異常直接和我聯系。 張小花世界崩塌的原因還有沒查明,云西州直覺不太對勁,在事態沒有清楚之前要保持謹慎。 處理完工作,云西州向凡櫻臥室走去。 他起身的時候,凡櫻就看到了,所以立即閉上眼睛裝作睡覺。沒想到云西州連門也不敲,他推開門徑直走到床前,站在床邊一動不動。 凡櫻能感覺到他在審視自己的臉。 被發現了主神通知他動手還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綻一個個念頭冒出、盤旋在腦中,所有神經都緊繃成弦,謀算著退路,手指就按在時空表的表盤上,但上方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橘黃色的光照亮了少女沉睡的容顏,琥珀色的眼眸里暗光流轉,時而凝聚,時而松散,有如海濤。原本推開門時,還被夢境中的憤恨和絕望支配,但隨著時間越長,那縷情緒竟然慢慢轉變成了慶幸。這燈下的人,是活生生的人,是她,她還在。 凡櫻睫毛動了一下,跟著睜開眼,她忍受到了極點,不行就戰。 但剎那間,上方的人卻把視線移開了,心虛似的。 嗯 你干什么進來敲門好嗎凡櫻立即抓住這一點,強勢起來。 我不想她突然睜眼,那滿眼灼熱無處躲藏,像被看穿了一樣,云西州竟然心虛起來。 男人的表情更加讓凡櫻覺得奇怪,并不像被發現了,但這種眼神太奇怪了 你對我有非分之想凡櫻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她坐起來,云西州后退了一步,兩人距離拉開,好像安全了。 云西州吐出一口氣:吵著你了 嗯,你們工作這么忙對方避而不談,但她需要留在這里,凡櫻略一思索就順著他說了下去。 也不是天天忙,就是張小花那個世界突然崩塌了,里頭有個人發現他老婆詐死。本來他偃旗息鼓了,但她雁過無痕的態度又讓他心里有點點不舒服。 然而,面前的少女只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明天我不上課,你給我請假,我不想上易震的課,你能不能把他給弄走,我不上課不是因為我不想,是你們影響我休息,我兩點睡覺剛打了個盹就被吵醒你們有沒有人性,反正我不上課不上課 云西州盯了凡櫻兩秒,轉身出去了。 龍傲天9.9的觀測范圍內,他出去后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凡櫻到底摸不著他想干什么,好在大約十多分鐘后,云西州悄無聲息地走了。 我艸,這家伙不會是有夢游砍西瓜的嗜好吧 凡櫻痛定思痛,第二天七點堅持爬了起來。她直覺躺在云西州家里去攻略任務不太合適,被云西州發現的幾率太大。 為了應付云西州,凡櫻還編了一套說辭,沒想到根本沒用上,她起床的時候云西州已經走了,客廳餐桌上放著早餐和紙條,紙條上提醒凡櫻飯冷了的話放在微波爐里加熱一下。 凡櫻握住紙條看了一會兒,把紙條團成一團扔進了紙簍里,坐下來一口氣喝光了牛奶,抓起一個煎蛋塞到三明治里,咬著三明治扛著書包離開了云西州家。 今天上午沒有物理課,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教室。 踩著上課鈴沖進教室后,凡櫻把書包往桌子上一甩,趴在書包上開始睡覺。 金垚這種學渣太妹,上課不搗亂老師就謝天謝地了,根本不會來打攪她。 白光浮現,凡櫻進入無限虛空,片刻后確定坐標,呼嘯著沖向棠海早一步進入的世界。 1968年6月,華國中部某省南部山區某縣某鄉某村村口曬谷場 烈日如火,踩在地上腳心燙的生疼。李國忠坐在樹蔭下一眨不眨地盯著曬谷場上黃澄澄的麥子。很長時間了,新麥特有的香氣不停地往鼻孔里鉆,令他不由咽下一口口口水。剛喝下去的兩大碗紅薯葉吃飯好像擺設一樣。沒辦法,這兩年日子雖然比前幾年好過些了,但還是吃不飽,尤其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不過也快了,新麥就在眼皮子底下曬著,村里的人都去割剩下的去了,只留下瘸腿的他和干不動活的姜阿婆看曬谷場,姜阿婆剛肚疼屙屎去了,他不能干對不起生產隊的事,等麥收完,交過公糧,就能分糧食了。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