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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四郎嘿嘿一笑,兩手互搓著,湊過來對面,坐了半邊兒凳子,他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看著還像模像樣的,抬手悄摸指了指邊上桌子坐著的人。 老黃見過君子,這回來,當(dāng)然是有了交易的,我在那地獄和人間邊境徘徊,這不,遇上一個癡情人,這姑娘是真有情義,老黃瞧著,合該是君子的有緣人哪,這就給她帶過來了。 長息看了一眼,微微點頭,卻是不錯的,說吧,想要什么 嘿嘿。黃四郎憨憨一笑,老黃斗膽,想要君子的百花綻! 長息仰首喝完最后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將壇子收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百花綻 正是,老黃長得這模樣,至今也沒歷過情劫,且看君子這兒來來往往的癡情人多了,老黃心里頭也虛的很,這情字實在厲害,便想著,賭一回百花綻,就此一夢,過了就好。黃四郎咬牙道。 你倒還覺著本君那百花綻是野草苗子不成你想要便給上等的東西,這么一個客人可換不來。她淡淡道。 誒,黃四郎面上一笑,俯著身子湊過來,君子勿要焦急,且再看那兒。 順著視線過去,長息見到了墻角僵立的人,微微瞇眸,正在升級的世界 正是,那世界破而后立,時空變動頻繁,這女子命太好被人盯上了,用了法子改換了命軌,才落得如此境地,真真是冤哪!那時空破損,這女子落到了老黃面前,嘿嘿,這不就叫老黃一并帶來了這兒了嘛,她可是有個癡情人守著,情意深重亢長,那樣危險的世界,便是她瘋了都不放棄。老黃也頗為感動,除了想要君子的酒,也是為了幫她一把。 長息手一招,百花綻漂亮的壇子落到了黃四郎手里,拿去吧。 誒誒誒,君子真是個大方人!老黃先謝過了。黃四郎眼冒精光,抱著壇子陶醉的吸了一口,起身沖著帶來的兩人微微一躬。 俺老黃這會子也謝過二位了,有什么冤屈或遺憾,盡管向這位神爺?shù)烂骶褪恰Uf著一指長息,自己抱著酒壇屁顛屁顛的走了。 百花綻向來效用長可時限短,上回那悟色道人神魂無存,黃四郎也真是迷了心竅了。狐姬嘀咕,見了新來的兩人沒啥好臉。 長息起身上樓,跟著就睡了過去,狐姬張張嘴,竟是不知怎么開口了。 見她懊惱的模樣,龍馬前蹄撓撓肚子,哎喲,某些老妖精急了吧君子說不得啊,忘了你那樁事咯 狐姬美目一瞇,抄起凳子一頭砸了過去,嗷一嗓子沒嚎完,苑娘一指點來,它頓時消了音。 跟著又去看狐姬,苑娘蹙眉,壓了聲音,你當(dāng)主人不曉得你的心思只是將回來罷了,照例休息三月,等醒了你自去和主人說明就是了,如今和它吵鬧,是嫌棄主人不夠累 狐姬不服氣的回瞪她,雖說心里接受了她的勸慰,可面上偏生不肯輸了一分。 奴家心里頭知道,主人法眼通天,只是奴家久未見主人,所以親近些罷了,你個死老鬼,就知道管著奴家。她卻也低著嗓子。 原來你是知道啊,我還以為,某些人黑著臉不是因著黃四郎帶回來的人呢,畢竟萬一又耽擱下去可如何是好苑娘毫不客氣,故意斜眼道。 真真是天冤了,狐姬臉上掛不住,又死要面子,奴家不過是想那黃鼬貪心太過,最后落個金銀地的肥料做結(jié)果,好心做了驢肝肺,奴家不說就是了。 笑書外出去送尊玥兩人還未歸,估摸著又溜去她的佛爺那兒了,孟淵和君瀾兩一邊摘銀子一邊膩歪,除了長息回來見了個禮,壓根沒注意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也就是龍馬,好在封了它的嘴,不然這會兒鐵定被狐姬一頓教訓(xùn),誰讓它笑個不住。 等到長息三月后醒來,一邊下樓,狐姬忙的湊過來,伸手給長息搭手,主人醒了。 長息沒瞧她那只手,懶洋洋的往外走,那時空時光不同,如今將將過了三五年罷了,本君這就去瞧瞧,省得你成日里面上恭謹(jǐn)心里煩亂。 狐姬一愣,喜出望外,跟上來樂呵呵的道:哪能呢哪能呢,奴家知道主人言而有信,奴家其實不急,不急的。 話是這么說,細(xì)腿兒跑得飛快,揮手招呼道:主人,就在這兒呢,您那時吩咐奴家刻印時空,奴家特特標(biāo)記了。 長息到了面前,對方是生魂,她只能冒險去找她了。 回眸看向狐姬,只此一次,再不可給本君惹麻煩,若有下回帶生魂進(jìn)來,你就下黃泉去游一遭。 狐姬瑟縮一下,腦袋直點,省得省得,奴家再不敢了。 長息踏入時空,出現(xiàn)在病房里,原本的人全都靜止。 正在為妻子削蘋果的男人看著十分滄桑,女人躬身在給女兒擦手,除此之外病房里還有一張病床,只是暫時沒人。 病床上的女孩臉色極消瘦,應(yīng)當(dāng)是植物人當(dāng)?shù)木昧说木壒剩w色蒼白到幾乎透明,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浮現(xiàn)。 不過光看面貌,是個內(nèi)斂清秀的姑娘,長息一身重袍與這里格格不入,她姿態(tài)自然的坐到了另一處病床上,看著女孩緩緩浮現(xiàn)出來的靈魂。 靜涵睜開眼,迷茫過后,便是驚喜,她第一時間看見面前的女人,媽 手從女人的身體中穿過,她一愣,看著自己透明的手,我,我死了喃喃不可聞。 我死了。她垂頭,厚厚的劉海遮了半面臉,死了也好,不用拖累爸爸mama了。 長息淡淡出聲,還沒有。 她一驚,轉(zhuǎn)頭看過來,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木木的小臉上總算出現(xiàn)震驚的神情,你,神。 你我曾經(jīng)見過,不過地獄之事,人間的人會自然消去記憶。她道了一句,轉(zhuǎn)而說開正題,本君此次來,是與你一次交易,本君可以帶你重回過去,改變?nèi)缃竦木车兀呱先松墸鄳?yīng)的,你的一生情感都將在死亡那一刻,被本君帶走,且你陽壽九十,你將要付出九千年自由。 靜涵還在震驚中,緩了緩道:這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情感和自由,那是最重要的東西吧 長息倒沒想到這小丫頭看著內(nèi)斂,其實挺通透。 不錯,所以本君并不強求,端看你自己是否愿意。若你不愿,本君也便回去了。到時候也把狐姬打發(fā)了,省得她成日里欲言又止的殷勤。 靜涵本想一口回絕,可看了看靜止的父母,他們年紀(jì)大了,她這樣死不死活不活的 那我能問問您,如果我不愿意,我還有機會醒過來嗎她目光怯生生的。 長息與她對視,緩緩搖頭,人之一生,并非一層不變的,只不過端看你選了什么,偶然太多,必然很少。你成為植物人,是偶然,本來可以規(guī)避,但你成了植物人之后,就成了必然,你的軀體決定,你一生都不會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