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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璟指尖一松,便見那人接過了藥,跟著背后傳來力道,還有她的聲音,駱相可得保重自己這身子骨,大梁還離不得你。 她將藥送到他嘴邊,本王便伺候一回相爺,喝吧。 駱璟眸光輕顫,看著湯藥表面倒映著的他和上方的尊玥的身影,動了動唇,張嘴便順著她的力道將藥一口喝盡了。 尊玥回身將藥碗放下,駱璟側首看著她長發傾瀉,幾縷落到了他安放的手心里,小聲道:微臣多謝王爺,頓了頓,親自喂藥。 她又回過頭來,發絲從掌心抽離,他緩緩握緊手心,仿似還殘留觸感。 罷了,本王叨擾駱相多時了,如今駱相喝了藥,也該歇息了,本王這便先回去了。她就近坐在床前道。 駱璟一愣,并不叨擾,王爺這便要走 尊玥抬手撤回他身后靠著的墊子,駱璟順著躺下,目光仍然直直看著她,尊玥扯了扯被子,那是自然,莫說本王事務繁忙,便是駱相如今模樣,最是需要休息,本王再擾下去,豈不是惹人嫌了。 不嫌王爺能來,微臣喜不自勝,不嫌的。他輕聲道。 尊玥想到什么,抬手覆在他眼簾上,駱璟訝然,王爺 她取下自己頸間的一枚木飾,放在他鼻間,本王也做夢,那時父皇母后剛沒了,本王怕玉兒也出事,恨不能時時刻刻將他帶在身邊,每夜里守著他入睡。不過本王時常驚醒,玉兒便親手做了這個給本王,夢枕木雕刻的一只兔兒,嗅著它的香氣,便可以很快安睡。 雖說其實作用不大,但好歹心里有個安慰。 她語調輕緩如同清泉,長睫掃過她的掌心,駱璟心頭不爭氣的再次跳的歡快,他抿緊唇瓣,呼吸間都是夢枕木的香氣。 迷迷糊糊之中,他有些恍然,這味道,怎么如此熟悉好像曾經在哪嗅到過。 第99章 尊玥 啟稟王爺, 永郡王求見。 尊玥手中朱筆一頓,略略抬眸, 忽的一聲輕笑,真是,竟然還不死心。 讓他進來吧。 臣,見過攝政王,王爺千歲。永郡王叩頭行禮, 姿態十足放低。 尊玥微微挑眉,倒是學乖了不少,王叔不必多禮,高德喜, 賜座。 謝王爺。永郡王起身, 小心的坐下了。 尊玥垂眸一邊批著折子一邊道:不知王叔來找本王有何要事 永郡王頓了頓,他之前若是為了那至高之位,到如今自然被攝政王一連串的手段震住了, 不敢動歪心思, 可權勢富貴迷人眼,即便做不成皇帝, 可做親王的機會還有, 他若是丟了, 豈不是太蠢了。 上次祭天之行,王爺與小兒之間的事, 說了回來商議, 可如今這些時日了, 發生了太多,又是刺客又是亂黨的,好在咱們陛下與王爺洪福齊天,如今也都一一過來了。 臣便斗膽前來一問,不知王爺對此事,意下如何 她摩挲筆桿,似笑非笑,那不知王叔有何高見 臣找人問過了,一月后便是黃道吉日,今載便就剩下這一個大好日子,屆時cao辦喜事,可謂是普天同慶,還能弘揚大梁國運啊!永郡王忙道。 噢,一月后時間這么緊,王叔不覺得有些太急了嗎她不動聲色。 趕是趕了些,這一來小兒與王爺年紀都不小了,二來大梁剛剛經歷亂黨之事,此時正需要鼓舞士氣,王爺大婚再好不過,三來,這好日子可遇不可求。臣這才斗膽進言。 他說的天花亂墜,尊玥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王叔算好了日子,說辭也毫無破綻,本王哪里還能拖延,此事便著禮部與戶部去辦吧。 是,臣多謝王爺!永郡王喜不自勝的下去了,尊玥眸光冷淡,沒什么多余反應。 高德喜看她繼續垂眸批起了折子,捏緊了懷里的拂塵,躬身道:王爺,這您當真要嫁 高德喜,你說,金安可美她手下筆走龍蛇,反而問了別的。 額,金安乃是大梁邊境之城,荒涼苦寒,雖然名字吉利,可實在算不上好啊高德喜遲疑道。 尊玥一笑,金安是永郡王的封地,全是山林崎嶇,其實并不適宜百姓居住,可永郡王先祖乃是親王,當年親自向祖皇帝要了金安之地,直到如今,降爵至郡王,金安都在他們手中。 金安乃是天險,雪山高寒,擋住了另一邊的婆他族,地勢易守難攻,當地駐扎軍隊十萬,由于環境影響,個個驍勇,體力強健,十分善于利用地形作戰,是一支極好的隊伍,她,看上了! 周文安三十萬大軍擅長平地作戰,另有五萬騎兵,本王手下十萬御林軍擅長守衛攻防,楊震義手下禁軍,擅長快速擊殺,就缺它了。 而且金安乃是邊境要塞,永郡王一個只知道鉆營權勢的人,她可不放心將金安交給這樣的草包。 高德喜疑惑,有些似懂非懂,但明確的一點便是,王爺這一次,總歸不會吃虧,永郡王似乎才要倒霉了。 奴才知道了,只要王爺和陛下好好的,奴才也就沒別的擔心了。高德喜喟然道。 見過王爺。憑空現身的黑衣人,尊玥一頓,眸光輕動。 找到了么 皇家暗軍,只有十人,出類拔萃,不過不同的是,他們只行刺殺與情報打探,生來便是殺戮,絕不做保護之事,而且絕不傷害大梁皇室,凡大梁皇室中人,他們不會動一根寒毛,也并不忠于誰,只聽命于令牌,誰手持令牌,誰便是主人。 未曾。十是最擅長情報的,他也說未曾,那看來還是時機未到。 曾經尊玥當然也是靠他們才找到的趙靖妻兒,不過她那時只在意結果,并不問過程,因而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此次當然也派他們去了,不過距離原定時間還差十五日,看來還得再等半個月了。 繼續找,辛苦了。她揮手,黑衣人轉瞬退下。 暗軍第一任主人祖皇帝,是個心狠手辣到決絕的人,他親手建立暗軍,不讓他們學任何保護,只有殺戮,連自己這個主人的安危都不護,更讓他們學會只認令牌,他是自負的,多疑的,相信物比人可靠。 其玉坐在最上首,尊玥微微側身坐在下面一點兒,兩邊一左一右,分別是文臣武將,不少新面孔,都是尊玥趁著這次大清洗提拔上來的。 此次乃是亂黨一事過后,擺酒慶宴,滿朝文武沒有敢不給面子的。 尊玥剝了一顆葡萄,放到了其玉嘴邊,見他吃了,這才收手,接過一邊宮婢遞上的帕子擦手,神色淡淡。 陛下和本王,好些日子沒與諸位大人同席暢談了,今日便趁著這時機,好好玩鬧一番才是,諸位大人,請。說罷,她舉起手中裝了白水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