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碧湖看著她十分認真的模樣,不知該笑宋玉兒真把她當三歲小姑娘哄,還是該笑自己,之前還對宋玉兒有憐惜之心。 她是個可憐人,可也是個可恨的。她碧湖,雖說連名字都是她給的,可是,她不欠她。 宋玉兒抖著手,在碧湖小臉兩邊勾著輪廓,嘴角露出笑容,眼神恍惚贊嘆, 你看看,多好的人啊,多漂亮,你這樣的美人往那一坐,那個閹人還不得什么都聽你的他們這種人,有這么個漂亮姑娘投懷送抱,東南西北都忘了!碧湖,碧湖碧湖,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往后啊,你放心,本宮翻了身,絕不會忘了你的好!那個閹人 他不是,她突然開口,神色已經恢復了淡然平靜,娘娘,他是江總管。 宋玉兒愣了一瞬,笑了笑,好,她點頭,好好好,江總管!碧湖,那你 娘娘安心吧,碧湖今晚就去,不過碧湖面上遲疑,結果碧湖不能保證。 她這輩子,并不想讓江朔北幫著再做什么了,宋玉兒前生的確讓她死的很慘,她也沒讓她落著好,兩人之間,就此斷絕吧。 碧湖從一開始就說了,她此生,花費了八千年自由,不為仇恨,只為一人。 對宋玉兒來說,讓她一生無望,永遠做個貴人,普普通通的,或許,就當懲罰了吧。 沒事,碧湖,你這么好的女子,而且我看得出來,江總管對你不是無動于衷,你一定能成功的!啊碧湖,我除了你,誰也依靠不到了啊! 宋玉兒當天就提了一個大宮女,碧湖打今兒起,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打扮好伺候好江朔北就行。 碧玉雖說羨慕碧湖受寵,可也知道,宋玉兒和碧湖情分不同,而且,看模樣似乎碧湖有更重要的事做。 碧湖坐在銅鏡面前,梳妝臺上放著宋玉兒賞下來的頭面首飾,各式珠花,胭脂水粉,務必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今晚就立馬成事。 她沒動那些,揭開盒子,拿出那只白玉花簪,細細的給自己絞了面,鋪了一層薄薄的粉,拆下宮女發髻,梳起了頭發。 翻出那件紅襖,這些天已經熱起來了,不過晚上穿這么一件卻是正好。她精心而滿懷期待,和前生完全不同的心境。 想來想去,她還是拿了箱底那條紅色頭巾,揣在袖子里,就這么出了玉蝶軒。 此時已經過了宮禁,闔宮里都靜悄悄的,碧湖小心的循著前生走過的那條路,獨自一人來到了江朔北的住處外邊。 只是前生有宋玉兒安排,她沒費什么神便到了江朔北面前,可如今,要如何不驚動他人到他面前呢 江朔北位高權重,整個后宮盯著他的不在少數,雖說宮女太監対食大家都睜只眼閉只眼,可真追究起來,宮里的女人應該都是皇帝的才對,江朔北萬一被人抓了把柄,她豈不是哭死。 江朔北如今是大內總管,為了避嫌,不能再住在刑廠,他現如今的地方,距離皇帝的臥龍殿很近,方便皇上隨時召喚。 一直在外邊晃,碧湖瞅準了機會,趁著換班那一小會,悄摸的進了大門,摸到了江朔北的房間外邊。 推了推門,被鎖著的,碧湖泄氣,江朔北平日都愛鎖著自己的屋,輕易不讓人進去。 她又摸著推窗,還是別著的,轉了一圈,為了不讓人發現,碧湖只好縮在江朔北窗下,正對著一根大柱子將她瘦弱的身子遮嚴實了。 江朔北伺候皇帝批完了奏折,眼見著都三更天了,不得不出聲道:皇上,這都三更了,明兒再看吧,龍體要緊呢。 皇帝揉了揉眼睛,小江子,這些個老臣,真是煩透了,一個個迂腐不堪,削藩乃是功利后代,只看得到眼前這點兒祖制規矩!完全不將朕放在眼里! 皇上是一國之君,您才是天下的主人,奴才是不懂這些的,只是皇上圣明,又心有百姓,那些藩王們如今擁兵自重,便是奴才這樣蠢鈍的,也覺著不太對。江朔北含笑。 看看!連你都想得到,那些老臣讀了一輩子死書,腦子都榆木了!皇帝氣不過。 等皇帝睡下了,江朔北安排了人守夜,這才踏著步子回來,到了門前,他揮手,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往后也別候著咱家了,咱家自個回來就是。 他是大總管,自然有幾個使喚的奴才的。 江朔北打發走了人,自己掏出鑰匙開門,回身正要關門的時候,眼光一斜,頓時瞇起。碧湖待的地方,大晚上的,除非直接走到江朔北門前往過來看,否則是看不見有什么的。 誰出來! 良久,沒人應,也沒動。 他摸著袖中的匕首,輕而無聲的走過來,看體型,是個女子,他小心的俯身,嗅到香氣,這才一頓。 收回了匕首,江朔北看著睡的香甜的人,有些無奈,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快速的進了屋。 將人放到了床上,拉了被子給她蓋上,江朔北回身端了熱水,捏了帕子給她擦手擦臉,又脫了她的鞋給她洗了腳。 這才給人蓋嚴實,自己端著水出來外間,等到他收拾好了,踏進里屋便是一愣。 碧湖已經醒了,此時端端正正坐在床前,頭上蓋著一塊紅色頭巾,一身的紅,看著還真像新嫁娘。 江朔北指尖一酥,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僵在了那兒。 碧湖糾著手指,低聲道:我,我下定了心意,這輩子都不改了,就想和你在一塊兒。 她說完,蓋頭下的臉已經紅的沒法見人了。 江朔北很快反應過來,眉目便拉了下來,玉貴人出的主意 碧湖一愣,娘娘是想讓我來,可是,我自己一早就有這心思,你也不必做什么,我跟著你,是我自己的想法。 江朔北上前,伸手想要去揭蓋頭,又頓住,后退坐在了軟榻上,蹙眉無奈。 你這丫頭,既然你來了這一趟,我會想辦法在皇上面前給玉貴人周旋,往后,再也不準這樣,姑娘家這樣的事多貴重。 碧湖臉上的紅淡了,她聲色極力控制不含羞意,我一早就說了,我就喜歡你,就看中你。誰要你幫她周旋,你只需要好好對我就行,這樣的事貴重,我能不知道有多貴重就是知道,我才愿意給你,你卻偏生要裝傻,無視我 聽她最后都含了哽咽,你若是真心覺著,我是因著你如今的身份,不要臉來自薦枕席,或是為了主子大義凜然來的。那你盡可以趕我走就是,你如今的地位,將我往刑廠一送,吩咐一句罷了,便讓我不得好死了! 渾說什么!江朔北沉著臉吼道。 你還小,不懂 我虛歲十五了,怎么就小了,我哪里不懂,我就是過去碧湖眼淚砸在了手里,想起了曾經,過去是真的不懂,所以才后悔莫及,如今,我便是太懂,不然,也絕不會這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