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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見江朔北做得好飯討了皇帝開心,碧湖難免想歪了,自古以來,這樣的事也不算少。且皇上要是真有想法,江朔北肯定也是只能受著的。 為此碧湖近幾日都茶飯不思的,心里想著這事,堵得慌。 不止她堵,后宮不少女人都堵。 江朔北一旦有了機會,那就死死抓住了不肯放手,這些日子下來,在皇帝身邊十分得寵,吃食全由他的手,就是辛苦些,時時刻刻都得陪著,皇上批折子想吃了,無論什么時辰,他都得立馬去做。 可古往今來,你說皇帝沒別的想頭,就只是單純想吃好吃的,這能有人信嗎 偏偏事實就是如此,但宮里人,別的沒有,就愛多想,因此,三天兩頭的,今日這個娘娘給皇上送湯,明日那個娘娘為皇上做點心。 弄得皇帝都煩了,最近幾日除了去皇后那兒坐坐,都沒臨幸后宮,竟是讓這說法越演越烈。 天氣已經徹底嚴寒,碧湖攢了料子,都是宋玉兒前些日子得寵時心情好賞下來的,銀灰色宋玉兒嫌棄,便被她給了碧湖。 這料子十分不錯,碧湖想著,若是做件大氅,那人披著,不僅暖和,冰天雪地里走過來,看著,也精神又好看呀,他長得好看,正配。 將衣料在貼在臉上,她微微翹唇笑了。 宋玉兒心情不好,天寒地凍的,又懶得出門,她給皇帝做過幾回點心羹湯,不過也沒見有什么作用,成日里悶在屋子里撫琴。 不過等到這大氅做好了,碧湖也沒得到機會去找江朔北。 兩人一個現在成日顧著皇上,一個成日跟著宋玉兒,想見面,那還真難。 眼見著都快翻年了,江朔北的生辰反而近了。 娘娘!娘娘!出事了!雖然口里這么喊,可碧玉那小臉上全是幸災樂禍。 碧湖一頓,放下手里的大氅,包好了放在柜子里,這頭出來,那邊宋玉兒已經樂起來了。 見了她,急忙招手,碧湖,快過來,本宮跟你說個好事! 娘娘,您說就是。碧湖微微一笑。 嘻嘻,碧湖jiejie,你可知,純妃娘娘被貶了!如今,該叫她純貴人了!碧玉得了主子的眼色,急忙笑嘻嘻的道。 碧湖一愣,前生純妃好歹還是嬪呢,這回沒有宋玉兒出手,她反而成了貴人了,這話怎么說 還不是她自個作死,皇上到如今,膝下就一個皇子,如今不過一歲,那端妃娘娘把孩子看成了眼珠子。結果,jiejie你猜怎么著她眼神放光。 碧湖倒是淡定,斟了杯茶遞給宋玉兒,淡笑問:怎么了 端妃娘娘早起去請安,孩子說是還在睡,就沒帶著,哪成想,這孩子醒過來就哭鬧不止要娘親,奶娘便帶著孩子來找。純妃娘娘那日早早的請安走了,半途遇上了,誰也不肯讓路,最后生了口角,要對方抱著孩子罰跪,跟著的一干子奴才們都跪成了一排,誰成想孩子吵得厲害,奶娘就哭求放人,純妃堵著路一會才放。 結果啊,等到她回宮沒喘口氣,端妃就找上了門,孩子竟然是發了急癥了。皇上龍顏大怒,直接就給降為貴人了,還關了她三個月禁閉呢。 碧湖面色不變,心里明白,這孩子發急癥怕是在外哭久了吸了寒氣,純妃算是老人了,不會這么蠢直接對孩子下手,估計她自己也沒想到,不過她這一出,怎么的都讓端妃這當娘的恨毒了,正巧利用這事讓她垮臺。對皇上來說,登基這幾年了,一直沒個子嗣,也就是端妃頭年生了個兒子,算是間接穩固了他的位置。 因此,原本是皇后貼身婢子的端嬪,這才成了端妃的,至今頭一個兒子,皇帝怎么可能不在意,只能說,純妃走錯了棋了,也高估了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不過也算是她活該吧。 皇后嫁給皇上這些年,肚皮一直沒動靜,她是典型的古代女子,又知道宮里頭爭風吃醋才是下策,便將貼身婢女開了臉,送給了皇上固寵。 端妃不蠢,她沒有因為有了寵愛和孩子就去覬覦皇后的東西,反而緊緊的和皇后站到了一塊,宮里一直謠傳,皇后一直沒生,恐怕到后來,這大皇子,就得過繼到皇后頭上了。 盡管如此,端妃反倒是和皇后越走越近,兩人是不是真的有感情另說,可皇后沒有真的要她過繼,她呢,若是兒子真做了嫡長子,那倒更是好事一件了。 再加上前幾日,聽說朝堂之上純妃娘家父親和皇后的爹對上,因著削藩之事爭論不休,而皇上的想法,當然是支持了,偏偏純妃父親是反對的。 也即是說,這事背后,不定是誰較勁呢,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急癥也另說。 到底人家帝后才是夫妻,皇后當年可是陪伴皇帝從微末之時起來的,關鍵時候,還是她了解皇帝。 這時候,不管這事是真是假,皇帝只需要一個打擊純妃娘家的理由就夠了。伴君如伴虎,當初信任有加,一旦和你意見不同惹了不快,轉眼就能無情的翻臉。 只是可憐那孩子,成了最直接的理由。 碧湖,這回,也算她惡有惡報,上回你受了苦,這回全還回去了!宋玉兒喜笑顏開。 碧湖也跟著笑,只心里卻是疑惑,這一世純妃倒臺太快了吧,這樣一來,宋玉兒沒了這一出,能不能做玉妃還不知道呢。 竟是一下就掃了不少障礙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今日心情甚好,碧玉,你去司膳房,訂一桌上等的羊rou鍋子,別吝嗇銀子,咱們不吃那大灶里燒的。宋玉兒眉眼笑開。 碧玉應聲要走,碧湖急忙喊道:誒,娘娘,還是奴婢去吧。外邊天寒地凍的,她平日又少去司膳房,也不熟悉,奴婢也了解您的口味些。 碧玉感激的看了一眼碧湖,這冷的刺骨寒風呼嘯,誰樂意出門。 也成,那你去吧。宋玉兒揮手放行。 碧湖拿了銀子,又去抱了包裹,打了傘這才喜滋滋的出門了。 她先去了刑廠,問過卻道人沒在,還在陛下那邊當差,本來歡喜的心情又堵上了。 訂了鍋子,碧湖不死心,又往過去走。 縮著肩膀,她兩手攏在袖里,傘靠著胸前,艱難的在風里打著走,地面的雪早晨剛掃過,這會兒又鋪了薄薄一層。 此次多謝你,這是你應得的。有人的聲音傳來,沙啞的很。 嘿嘿,能為江管事做事,咱那是三生有幸,往后,您只管吩咐!另一人聲音尖利,應當是個內侍。 這大雪紛飛的,基本沒人在外頭晃,碧湖聞聲一愣,停住腳步抬頭看過去,前邊拐角處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身背拔直,背對著她在說什么。 只一眼,她便認出那是江朔北。 另一位內侍見到她,誰! 江朔北回身,見了是她,面色未變,無事,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那人便走遠了。 江朔北穿了黑色帶紅的宮服,碧湖認得,這是管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