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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正一朵朵地堆起來, 轉(zhuǎn)眼就遍布了整個天空。 明媚的陽光, 被密密層層的它們,團團籠罩了住。 蘇妲己看不見陽光有冒頭的跡象,亦看不到希望。 鈴 來電的人,是蘇妲己的好朋友王雪梅。 蘇櫻,晚上潘家有酒會,缺兩個女服務(wù)員。報酬300,還不算小費。你記得早點過來。 掛上了電話后,蘇妲己披上了雨衣。 騎著輛半舊不新的自行車,她朝著鮮花店的方向騎去。 在那里,她要做到下午四點。 而之后,她再在一家電影院兼職兩小時后,就可以趕去王雪梅說的那個潘家酒會了。 蘇櫻的世界,是在一夜之間崩塌的。 她原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 父親經(jīng)營了一家貿(mào)易公司,雖不算大富,但也足夠她衣食無憂。 在大學(xué)里,漂亮、聰明而又有氣質(zhì)的她,是全校男生心里的女神。 而對于她來說,人生只是場讓她任意放縱的游戲,不該有任何的心酸與苦難。 直到半年前。 蘇櫻的父親忽然跳樓自盡,留下了一筆天文數(shù)字的債務(wù)。 在這些債務(wù)里,有不少是他以蘇櫻和她母親的名義借的。 蘇櫻的母親,當(dāng)下就病倒了。 這場病來得極快,又兇狠,僅僅半月,就要了蘇櫻母親的命。 轉(zhuǎn)眼之間,蘇櫻從衣食無憂變成了身無分文。 她不得不退學(xué),提前進入社會打工,靠日以繼夜的工作,來償還父親所讓她欠下的巨額債務(wù)。 鮮花店的工作一結(jié)束,蘇妲己便趕回了家。 在去電影院前,她有半個鐘頭的時間吃晚飯。 因為住的別墅都被父親抵押,蘇妲己不得不從里面搬出來。 在一個老舊的公寓里,她租了一間面積不足30平米的一室戶。 內(nèi)里沒有家具,蘇妲己用僅有的錢買了張二手的木床。 吃過晚飯后,蘇妲己便騎著自行車往電影院趕。 在檢票口站了兩小時后,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馬不停蹄地去了潘家的酒會。 潘家大宅,位于市里有名的富人區(qū),地處僻靜。 蘇妲己到后門時,王雪梅正在門前等她。 怎么這么晚 王雪梅早給蘇妲己拿了侍應(yīng)的衣服。 蘇妲己鎖上車,氣喘吁吁地說:路上輪胎被扎了,我找了個人修車。 快把衣服換上,王雪梅推著蘇妲己往更衣室走,他們都來了。 蘇妲己看得出王雪梅著急回前面去。 她體諒地說道:我好了以后來找你。你先去吧,別錯過機會。 那,我在前面等你,你快點! 王雪梅應(yīng)了一聲,便匆匆地走了。 她是蘇妲己在兼職時認(rèn)識的朋友。 蘇妲己原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家境不好,才不得不出來打工。 可后來隨著了解得愈來愈深,她發(fā)現(xiàn)王雪梅不但不窮,并且家境還不錯。 而她總在有錢人家酒會上做侍應(yīng),為的竟就是有機會能認(rèn)識個金龜婿。 看著王雪梅急切離去的背影,蘇妲己不禁搖頭嘆氣。 在這種場合,要給那些人端多少次的酒,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啊 換過了衣服后,蘇妲己剛出更衣室,就碰上了他們的領(lǐng)班。 領(lǐng)班一見蘇妲己,就吩咐她道:快端酒到二樓書房。 酒會在一樓的宴會廳舉行。 宴會廳里喧鬧聲一片。 王雪梅看蘇妲己端酒上樓,問她怎么回事。 領(lǐng)班讓我送到書房。 哎呀,王雪梅擔(dān)心道,他們說潘少正發(fā)脾氣呢!讓你去,不是讓你往槍口上撞嗎 王雪梅口里說的潘少,是潘家的獨子潘明飛,為人出了名的囂張跋扈、喜怒無常。 我又沒惹他,蘇妲己滿不在乎道,無非送個酒而已,他也不能怎么樣吧! 他怪著呢,王雪梅提醒蘇妲己道,以前有個人,也像你一樣。他端酒進去,放冰塊的時候,碰巧潘明飛在罵人。他嚇得手抖,冰塊從杯子里掉了出去,就被趕出來了。 那又沒什么,蘇妲己輕笑,大不了薪水不要了。 不光這樣,王雪梅繼續(xù)道,那個人在本市就再找不到工作了。為了生計,不得不舉家遷到別的城市。 蘇妲己不屑,暗想這個潘明飛八成有病,要不然,怎么非要跟個侍應(yīng)斤斤計較。 蘇櫻,怎么還不送上去!領(lǐng)班催促蘇妲己道。 她看見王雪梅,轉(zhuǎn)而,又沖著她喊道:王雪梅,她不去,就你替她去! 王雪梅為難地退了一步。 蘇妲己輕笑,安慰地拍了下她的肩膀,笑說道:沒事,我上去。 說著,蘇妲己端著酒往二樓走去。 和一樓宴會廳的喧鬧不同,二樓里雖也燈光璀璨,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輕叩了幾下門后,有人沉聲說道:進來。 推門走進書房。 書房里的空氣,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蘇妲己看見辦公桌后坐的潘明飛,三十歲上下,刀劈斧削的一張俊臉,冷酷得像寒冽的嚴(yán)冬。 辦公桌前,坐了一圈神色凝重的男人。 他們都是潘氏集團的最高級主管。 無視屋里的緊張氣氛,蘇妲己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在一張桌上分起酒來。 驀地,潘明飛發(fā)起火來。 他把桌上的計劃書甩了出來,打在兩個人的臉上。 按他所說,那計劃書就是垃圾,不值分文。 桌前的人,被潘明飛的怒氣所攝,身子都僵住了,大氣也不敢出。 罵過一輪后,潘明飛不經(jīng)意地瞥了蘇妲己一眼。 若在過去,來倒酒的傭人,不是被嚇得手抖,就是當(dāng)場立住,什么都不敢做。 可今天來的人,和以前的都不一樣。 只見她還按照原來的節(jié)奏,不緩不慢地把酒分在各個杯子里,再在杯里放上冰塊。 全程之中,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不由得,潘明飛多看了她兩眼。 蘇妲己端著酒盤走來。 款款地,她從陰影處,走進了辦公桌前的燈光里。 潘明飛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這個女侍應(yīng)竟還有張絕色的臉,且身姿婀娜,即便穿一身呆板的工作衣,也依然難掩其風(fēng)流的體態(tài)。 不覺得間,潘明飛有些失神。 當(dāng)蘇妲己放酒杯在他桌上,他聽見那啪嗒的一聲杯底觸碰桌上的響,才回過神來。 桌前的人們,見到潘明飛多看了蘇妲己兩眼,都不免為蘇妲己感到遺憾。 因為潘明飛的眼底里有冷冽的寒光,在他們的眼里,這光像刀子一樣,是能殺人的。 蘇妲己拿著空盤下樓。 王雪梅看到她出來了,立時上前問她:怎么樣,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