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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有閃過那雙十足冰冷也十足高傲的眼睛,盛鋒呼吸一滯。 甩掉腦海中翻騰的情緒,盛鋒轉頭牽起卿云的手往基地內部走去,他邊走邊向卿云囑咐:在這里不要亂跑知道嗎待在我身邊。 卿云一邊點頭,一邊悄悄的瞥向路邊,他看到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拿著鐵锨將角落里一動不動的嬰兒弄走,扔到了h基地的圍墻外面。 別看。盛鋒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將他腦袋轉回來。 喪尸病毒一直在蔓延,現在即使是沒被喪尸接觸過的普通人也有一定的幾率會喪尸化,意外死去的尸體更是無法避免,所以城內會定時清理這些尸體。 卿云的腦袋并沒有轉過來,而是執拗的看著那個方向。 盛鋒能感到小孩兒卷翹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接著卿云輕扯了扯他的袖子,稚嫩的嗓音帶著疑惑響起:為什么要把他帶走因為他不會動嗎 盛鋒愣了一下,才想到他是問那個一動不動的嬰兒。盛鋒張了張嘴,嘶啞的喉嚨卻發不出聲音,他要怎么跟卿云解釋 小孩低落的聲音又響起了:以前我也是這樣,不會動。 卿云從沒有談及過自己的過去,現在這句貿然出現的話像一根利刺旋轉著扎入盛鋒的身體,刺激到了他全身的神經,讓盛鋒疼的渾身發抖。盛鋒伸手緊緊將人摟進懷里,他吻著小孩的發旋啞著聲音解釋:那個叔叔帶他到墻外去玩了,外面有人接著他。 真的嗎卿云的聲音瞬間帶上了一種希冀。 對。盛鋒輕柔的禁錮著小孩的后腦,不讓他抬頭看到自己通紅的眼眶,這不是盛鋒第一次撒謊,卻是他最難受的一次。 他心里隱隱冒出一種悲哀,為什么是在這樣一個時代,這個五歲的小孩為什么偏偏出現在這個滿目瘡痍的時代如果再早一點,盛鋒能帶他看盡整個世界美好的山河,給他最優渥完美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用謊言來裝飾殘忍。 慢慢平復下了心情,盛鋒才接著領著卿云往前走。 外來人口登記處已經近在眼前,一個打扮還算干凈整潔的男人看見盛鋒立刻笑臉迎了上來:盛先生!聽說你在外面帶來了一個水火雙系異能者,那可是對基地極大地貢獻! 盛鋒下意識的擋了擋卿云,冷硬的回絕了男人的話:他跟我回b市。 說著他轉頭低聲向卿云問道:愿意跟我一起走嗎 卿云立刻抓著盛鋒的衣袖點了點頭,看到小孩兒乖巧的模樣,盛鋒眼里露出一絲笑意,而后卻是壓抑不住的苦澀,小孩是答應了,昨晚突然出現的那個青年呢 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怎么想跟自己接觸。 那邊的男人被盛鋒拒絕的話語弄得面色難看,但最終他也只能訕訕的點頭賠笑,因為盛鋒實力太強,如果他想可以直接端了整個h基地,到時候他們這些基地高層的特權可就沒有了。 其實盛鋒一開始就沒想把卿云留在h基地,他帶卿云過來也只是想查一下h基地是否有小孩的親人。查過之后,并沒有找到跟卿云相關的人,盛鋒卻松了口氣,他實在不能設想如果卿云的親人真在,他要怎么面對他們。 把卿云交給他們不可能的。 盡管只有短短幾天的相處,盛鋒卻不再像初見那樣把小孩視為累贅,卿云現在更像盛鋒生活的支柱,每天精細的照顧小孩的時候,是盛鋒在末世中所經歷的最為美好的時光。 帶著人回到了基地給自己分配的房間,這是個小高層的頂層,陽光正好,更勝在干凈。盛鋒原來還不怎么在意,現在卻覺得幸好是頂層,要是在一二層,那種骯臟的環境卿云怕是會嫌棄死。 看著小孩牽著鴿子在陽光下撒歡,盛鋒今日里一直緊繃的神經也不由的放松下來,他把物資安放好,又轉頭囑咐著卿云:在陽臺上小心點,不要把身子探出去。 卿云圍著屋子跑了一圈,鼻尖上頂著汗珠又跑回了盛鋒身邊,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皺著臉道:要洗澡。 卿云說風就是雨,站在客廳里立刻就要脫衣服,盛鋒連忙制止他:等會兒,我記得這邊有浴室。 他發現小孩對這些完全沒概念,當初剛見面的時候,在大庭廣眾下光著身子也完全不覺得害羞,如果讓昨晚的青年知道了恐怕得氣炸。 想到這,盛鋒收拾浴缸的手立刻就頓住了,昨晚那個青年怒火如此高漲,總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將卿云站在一邊看著浴室里的浴缸,盛鋒還沒說話,他就無師自通的讓浴缸里汩汩涌起水流。 見狀,盛鋒不由失笑,他知道卿云極為愛干凈,這已經又好幾天沒有洗澡,估計早就等不及了。如果不是前幾天盛鋒告訴他不能隨便在別人面前脫衣服,恐怕他在路上就要洗上幾回。 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浴缸里水的溫度,盛鋒卻皺了皺眉,水不算涼,但在這個天氣下還是算冷的了。想到這,盛鋒把手貼合在水面上,運轉起了異能。 他并沒有火系異能,如今只是控制水分子之間的力,互相碰撞產熱。不一會兒水的溫度就上去了,盛鋒卻滿頭大汗,他還是第一次嘗試著這樣精細的運用異能。 一只微涼的手掌貼合在盛鋒額頭上,抹去了汗水,盛鋒一抬頭就看到卿云皺著眉看著自己手掌中的汗漬,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嫌棄的模樣。 盛鋒哈哈大笑,將小孩攬進懷里肆意揉搓:給我擦汗也是你,嫌棄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可愛 放手,我要洗澡!卿云皺著臉撲騰著從他懷里出來。 好,不跟你鬧了。異能新的用法給盛鋒打開了一扇大門,他倒沒想到自己的異能還能當微波爐用,這樣以后就更方便照顧人了。 自己會洗嗎 看著小孩點點頭已經脫起了衣服,盛鋒轉頭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聽到撲通一聲,卿云整個人滑倒在浴缸里。 盛鋒哭笑不得的走過去,伸手將人撈出來,他的手掌剛握住浴缸里青年的腰部,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朝著盛鋒襲來,一只手掌像鐵鉗一樣鉗住盛鋒的喉嚨將他狠狠地按在浴室的墻壁上。 你往哪兒摸 冰冷的嗓音傳進盛鋒耳中,他看著渾身濕淋淋的青年從浴缸里浮起,在滴著水的黑發下是一雙冰冷至極卻又藏著暴虐的眸子。 是你不,你也是卿云。盛鋒喉嚨被捏的生疼,幾乎吐不出話來,他現在哪里還弄不清楚情況,分明是昨晚的青年又出來了。他不由苦笑,剛剛還在想這個青年到底為什么生氣,現在自己卻是又踩了雷。 察覺著腦海中又多出來的記憶,卿云狠狠的咬了咬牙,什么帶那孩子出去玩了,這人是把自己當小孩在哄嗎 他帶著水汽的薄唇一寸寸靠近被他壓制在墻壁上的男人,口中控訴的話語冰冷又帶著些許氣憤:誰準你隨意篡改我的記憶 聞言,盛鋒卻是啞著嗓子低低的笑了出聲:果然,你就是卿云,他是五歲的你,你是長大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