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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其耀腦海里又閃過某一次鄒家宴會上場景。就因為一句話,鄒暋宸就拿著他爺爺?shù)墓照群莺莸拇驍嗔怂宓耐取?/br> 鮮血迸濺了一地,他二叔的哀嚎聲響的震天。 但鄒家沒有一個人敢動,沒有一個人敢為他說話。鄒家老爺子就這樣看著自己寵愛的小兒子在地上跟個畜生似的攀爬,卻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喝茶。 怕打擾鄒暋宸的雅興,宴會上的眾人甚至得端起笑容,踩著地板上黏膩的血跡,伴著他二叔的嚎叫該跳舞跳舞該交談交談。 那天的宴會,血腥味蓋過了酒精的味道,深深地鉆入在場所有人的心中,緊緊的附在他們的神經(jīng)末梢上,稍作刺激,當(dāng)天場景便歷歷在目。 但就是那時候,鄒暋宸也是一臉冷漠,鄒其耀從沒見過鄒暋宸像這樣失態(tài)的樣子。 想想自己的那點齷齪心思,鄒其耀知道,他完了。 顧助理趕來的時候,別墅里已經(jīng)聽不到哀嚎聲了。 他一進門就看到鄒其耀蜷縮在地板上,滿臉是血,口齒不清的說著:嫂子會回來的,嫂子會回來的 鄒暋宸則坐在沙發(fā)上疊圍裙,將那一只圍裙疊成小小的一方,連褶皺都一絲不茍的抹平,顯然對這只圍裙極為珍愛。 這肯定是肖少爺送的東西,顧助理想。 他一直跟著鄒暋宸,自然知道這些年鄒暋宸追求肖成諾的事。說來神奇,自從遇到了肖成諾,鄒暋宸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發(fā)過脾氣了,他滿心的暴虐似乎都找到了出口,全部化作熱情和溫柔向肖成諾涌去。 遇到肖成諾前的鄒暋宸,就是一頭瘋狂的野獸,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發(fā)狂。遇到肖成諾后,這頭野獸像是突然認(rèn)了主,看似溫順了不少,卻也有了理智,擇人而噬。 顧助理低垂著眸子把手上的資料呈上去,同時道:我打電話到瑞鑫在國內(nèi)的分公司問過,肖總不在。但這里離肖家很近,肖總怕是回家去了。 什么肖總,還有瑞鑫鄒其耀模模糊糊的聽著,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彎。瑞鑫他倒是知道,現(xiàn)在估計也沒人不知道瑞鑫制藥的名聲,就算叫不出公司的名字,但說到震驚世界的抗癌藥物也就明白。但肖總是誰肖程哲嗎 鄒其耀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了那張被肖成諾扔垃圾一樣扔掉的支票。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念頭緩緩成形,肖成諾跟瑞鑫制藥 怪不得肖成諾能這樣毫不在意的扔掉一張五百萬的支票,難怪對他人不假辭色的鄒暋宸唯獨對肖成諾另眼相看。鄒其耀一下子什么都通透了,肖程哲挑撥一樣的話語一句句在他腦海中閃現(xiàn),他心里驟然涌起一股憤怒,對肖程哲的憤怒。 哥,都是肖程哲!是他想害嫂子鄒其耀邊解釋邊爬向鄒暋宸,卻被鄒暋宸一腳踹飛了出去,腦門磕在大理石墻壁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鄒暋宸接過資料翻看了兩下,而后黑沉的目光向鄒其耀看去,兩次,加上這次,一共三次。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鄒其耀卻是抑制不住的抖了兩下,這是他招惹肖成諾的次數(shù)。 成諾不想看見他。鄒暋宸聲音陰沉,眉眼間又皺出一道嚴(yán)苛的痕跡,他現(xiàn)在心里既是懊惱,又是恐慌。一想起卿云決絕的背影,他就幾乎要失去理智。 似乎曾經(jīng)他就這樣看著卿云從他的世界消失,到達他永遠(yuǎn)觸及不到的地方。 卿云不讓他插手肖家的事,但鄒暋宸怎么可能真不管。他只是撤回了跟在卿云身邊的人而已,肖氏內(nèi)部發(fā)生的任何事他都一清二楚,肖程哲三年一直尋不到卿云的蹤跡,也是鄒暋宸運作的手筆。 但他萬萬沒想到,到頭來惹得卿云不快的竟是鄒家的人。 不怪卿云生他的氣。 鄒暋宸點燃了一根雪茄,煙霧瞬間繚繞了上來,但卻掩蓋不住他看死人一般冰冷的目光:跟在肖程哲身邊的人換下來,不頂事兒的那幾個跟這個玩意兒都送到D國。 他早就忘了當(dāng)初留這個私生子在鄒家的理由了,也不過是留在鄒家的一個擺件,不礙眼時就讓他在那兒待著,什么時候看不順眼了,隨時就能換掉。 可有些人似乎會錯了意,不然,鄒暋宸不可能得不到鄒其耀作死的消息,鄒其耀也更不可能大搖大擺的走進現(xiàn)在這棟別墅。 是屬下的錯,沒跟他們講清楚職責(zé)所在,今天屬下就安排將二少送出國。顧助理頓時有點頭疼,跟在肖程哲身邊的人是他安排的,那些蠢貨怕是弄錯了自己的任務(wù),可別以為他們是去保護鄒其耀的。 鄒暋宸卻打斷了他的話:鄒家什么時候有過二少爺 是顧助理心里一驚,知道鄒暋宸輕飄飄一句話就給鄒其耀判了死刑。 畢竟鄒其耀可不像肖成諾,離開了肖家分分鐘建立起瑞鑫制藥這個龐然大物,他離開了鄒家,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且D國顧助理心里默默升起了些許同情。 卿云真回了肖家,因為他剛從鄒暋宸的別墅出來不久,就遇到了肖母。 離家那么近,肖母自然不會讓他離開。 卿云回到肖家時,肖父正在院子里澆花。他現(xiàn)在年紀(jì)越來越大,在生意上慢慢的變得力不從心,大部分的事情就交給肖程哲來打理。對他的另外一個兒子,肖成諾,起先他是想起來就氣,但氣著氣著便升起了些許自我懷疑。 畢竟肖成諾臨走時的話給他帶來的沖擊不小,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話慢慢的在他心中扎根,午夜夢回,話中的每一個字清清楚楚的都在他耳邊閃現(xiàn)。 那孩子說的沒錯,從小到大他從沒給過他任何好臉色。 乍一見到肖成諾,肖父整個人都怔了一下,他還沒說話,肖母就看著他輕哼了一聲:我?guī)覂鹤踊丶也恍邪∧憧床粦T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肖父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么,接著沉默著澆花,但眼角的余光明顯的打量著肖成諾。 一進客廳,卿云就看到肖程哲從樓梯上下來。 肖程哲看到肖成諾一愣,隨后就略帶震驚的看向院子里澆花的肖父。他倒不是震驚肖成諾回來,畢竟上次在商場里見到肖母和肖成諾,他就有知道肖母會把肖成諾帶回家。 讓他驚訝的是,肖父竟然就這樣沉默的讓肖成諾進門什么意思,難道三年前的事,就因為肖成諾三年的銷聲匿跡,就此揭過了嗎 肖程哲心里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似乎有什么早就超出他的掌控,而此時他才意識到。 他心理安慰自己,沒事的,跟鄒氏財團的合作不會有問題,肖父也不會再讓肖成諾做肖氏的繼承人,肖氏會是他的,會是他的。 況且,就算出了意外,他這三年里又不是沒有其他的謀劃。 今晚,肖家一家四口經(jīng)歷了一個氣氛極為尷尬的晚餐。肖母一臉開心的給肖成諾夾菜,母子兩人吃的其樂融融。肖父沉默的吃著,但注意力一直放在肖成諾那邊,于是肖程哲就變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