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名帖沒錯，范子常看了一眼，立刻吩咐下去，讓他們請童冉到后面暖閣稍坐，自己換了衣服就去。

    燕舞閣乃是晚上尋歡作樂的地方，這會兒里頭很安靜，但許多姑娘已經(jīng)起了來。

    她們都知道近日大東家在，可沒有人見過其廬山真面目，這會兒童冉被大東家的心腹伙計帶進(jìn)來，引得姑娘們都跑了出來，躲在二樓的欄桿后偷看。

    只見那少年雖穿得簡譜，舉手投足卻一點不顯局促，仿佛對燕舞閣這樣的地方也能得心應(yīng)手。遠(yuǎn)遠(yuǎn)看去，看不清他的樣貌，只能依稀分辨是個清秀的。

    他懷里竟然還抱著一只小老虎，小老虎個頭不大，只比成年的貓咪略大一點，圓圓的腦袋在少年懷里轉(zhuǎn)動，好像在打量她們。

    范子常這些日子被那筆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此時見到童冉很是高興，讓人上了好茶與許多糕點。

    童冉一進(jìn)門，他便感覺出了少年的變化。

    且先不論外貌比之前出色許多，他周身正氣縈繞，像是要突破之相。

    范子常遣了自己的正氣查探，驚訝地道：“你近日在做什么？你體內(nèi)的正氣竟然起起伏伏，如潮汐一般。”這樣的狀況是他平生僅見，一般人的正氣漲就是漲，跌就是跌，可童冉竟然漲漲跌跌，非常不穩(wěn)定的樣子。

    童冉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這樣，隨意笑道：“近日做了些東西，許是天地也不知該如何評判吧，不如范兄來給我瞧瞧，看這東西好是不好。”

    什么東西能惹得天地如此？

    范子常心里更是驚訝，他忙叫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鄭重其事地親自關(guān)上門。

    轉(zhuǎn)身回到桌前，童冉卻已經(jīng)打開他的小布包，擺了許多小巧的印章一樣的東西在臺子上。那東西像是膠泥做的，已經(jīng)用火烤硬了，范子常拿起一個把玩，上面刻一個天字。

    他擺弄了半天沒明白，抬頭問童冉，對方卻還悠哉哉地喂他的小老虎喝茶，范子常急得破了功，一把奪過他的茶杯道：“童老弟你行行好，快跟我說說這是什么，這老天都搞不懂的東西，你指望我自己弄懂嗎？”

    第9章第九步

    童冉一愣，沒想到范子常私底下也有這一面。

    范子常也一愣，連忙喝了口茶掩飾尷尬。真是的，被陛下那支筆折騰得心火旺盛，竟然在童冉面前失了態(tài)，都怪那只品味刁鉆、愛喝茶的老虎。

    范子常掃了小老虎一眼，卻不想對上它綠色的眼眸，仿佛看見了此刻應(yīng)該遠(yuǎn)在宣政殿里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大口茶。

    這么一鬧，童冉也放松了許多，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跟范子常講起何為活字印刷術(shù)。

    范子常手下生意眾多，接觸的人事很廣，對雕版印刷略有耳聞，此刻童冉講起活字印刷，他倒不會一無所知，但還是折服于童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若是沒有那樣的想象力，怎么寫得出《西游記》那樣的故事，又怎么做得出活字印刷這樣奇巧工藝。

    童冉一邊說，一邊拿出準(zhǔn)備好的帶框的鐵板，以及用松脂、蠟和紙灰混合制成的有粘性的藥劑。他當(dāng)著范子常的面，將刻好的膠泥活字一個個排進(jìn)框內(nèi)，用粘性藥劑粘好，最后，他在排好的印版上刷上墨水，按壓到紙上。

    “唔……我還需要一些壓力，這字才壓得實。”將印版壓到紙上后，童冉自言自語道。

    他在房內(nèi)看了一圈，最后將小老虎抱起來，放在了印版上，摸摸它的腦袋道：“崽崽乖，呆在上面一會兒不要動哦，哥哥在印書。”

    “嗚哇哇哇！”朕不是秤砣！

    小老虎大喊，不過它也想瞧瞧印出來什么樣子，最后還是乖乖呆在了印版之上。

    隨著時間過去，版下的字逐漸成型，房內(nèi)正氣涌動，童冉感到靈臺處洶涌而入的能量，竟然有一絲眩暈。

    范子常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拉著童冉到里間的塌上：“你的正氣之種恐怕立刻就得凝聚，你放心，這里不會有人打擾。”

    童冉點點頭，蓬勃欲出的正氣已經(jīng)快壓不住了，如果他不立刻凝聚正氣之種，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他立刻盤腿到塌上，凝聚心神，

    從前他只能感應(yīng)到靈臺處的能量聚集，這一刻，他卻清晰地見到在他體內(nèi)，一個銀藍(lán)色的氣旋不斷壯大。

    那便是他現(xiàn)在所擁有的正氣，只要將它壓縮凝聚，就可以凝成正氣之種了。

    童冉將自己的心神全都集中到了此處，此刻的他看不見、聽不見、聞不見、摸不見，所有的感知都涌向一處，圍繞著那正氣氣旋，匯織成一張大網(wǎng)。

    范子常坐在桌邊，童冉在里間的塌上盤膝而坐，與他正對。

    小老虎坐在桌上的印版上，也焦心地看著童冉。

    凝聚正氣之種不是一定能成功的，如果失敗，失敗者的正氣會退到五段，如果損傷較大，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再凝結(jié)正氣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