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后，三人捧著各自的外賣盒，一邊吃飯一邊嘮嗑。當葛山從許愛的嘴里聽到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愣了一下，隨即便想到了一些關(guān)鍵點。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過分用力的動作震得外賣盒子里的飯菜都差點撒出來。但葛山完全不在意，他在宋澤南嫌棄的目光下連忙道。

    “實不相瞞，最近四號部門也接到了這個案子。”葛山看了一眼許愛，“我這邊收到的信息說是警方那邊接到了報警電話，說有人卷走了公司的錢并且還找不到任何蹤跡，他們懷疑這件事情和妖怪有關(guān)就將案子轉(zhuǎn)到了四號部門。但薛政陽立馬就接了這個案子，并且讓他一直在培養(yǎng)的小隊負責。”

    葛山一直以為是薛政陽想要爭一口氣，沒想到這里面還夾著這么多彎彎繞繞。

    “那小隊的隊長我倒是見過了，看上去很正氣的一個人。”

    宋澤南摸摸下巴，“反正咱們先把許小姐保護好吧。”

    葛山點點頭，緊接著有些矜持且不好意思的問道：“許小姐，可以冒昧問一句，你是什么妖怪嗎？”

    許愛：“蜘蛛精。”

    葛山做震驚狀，緊接著又問：“有毒嗎？”

    許愛：“有。”

    葛山更好奇：“那你是不是在很多時候都想把薛政陽給毒死？”

    這下震驚的輪到許愛了，她眨眨眼，“葛先生您這都猜得到？可惜我下山的時候玄風先生一直告誡我不能干壞事，所以我真的忍了好久。”

    葛山微笑：“是啊是啊，我很了解薛政陽的。”

    宋澤南：“……”

    明明想毒死薛政陽的人是你。

    雖說一開始決定許愛的住處時，宋澤南是有些害怕和擔心的。但經(jīng)過一頓和諧友誼的飯局，宋澤南和葛山對許愛的感覺挺好，許愛這只蜘蛛精暴躁歸暴躁，大部分時間還是挺安靜的。

    第二天，宋澤南就將許愛再次帶回了處理局，他們決定就趁著今天好好去商討一下薛政陽的公司。

    葛山本來都想好借口怎么去四號部門請假然后去處理局串門了，然而卻被宋澤南拒絕了。用宋澤南的話來講，此刻的葛山要表現(xiàn)得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若是被薛政陽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接觸到華安公司的負責人了，指不定要在背后耍什么手段呢。

    葛山一聽也覺得有道理，最終只能耷拉著腦袋回到了四號部門。

    四號部門的前臺看到葛山拎著個箱子，隱隱約約有猜到什么，忍不住捂嘴輕笑：“葛副部，您該不會……”

    葛山幽幽瞥她一眼，對方立馬就懂了。將臉上的笑收好，她沖葛山做了一個ok的手勢，“我什么都不知道。”

    恰巧薛政陽從他身后經(jīng)過，薛政陽注意到葛山拎著的箱子，發(fā)出一聲略帶嘲諷的冷笑。

    葛山在他身后翻了個白眼。

    心想都到了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誰該笑話誰呢。

    葛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剛將箱子放下，準備燒水泡茶，結(jié)果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葛山有些疑惑的接通電話，里面?zhèn)鱽淼哪吧曇糇屗卓s了一下。

    對方道：“葛先生，我是江鐘，我們在四號部門的電梯里見過一面。打擾到你非常抱歉，但我還是有些話想跟你講。”

    葛山幾乎一下子就猜到了江鐘打來這個電話的理由。

    第一眼見江鐘，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和薛政陽是不一樣的。如果說薛政陽是一個自私自利只為自己考慮的謀權(quán)者，那么江鐘就是心懷家國的奉獻者。從部隊里出來的人，心里還惦記著國家和百姓。這兩樣是曾經(jīng)刻在他們血rou中，比生命還寶貝的東西。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輕易忘記。

    而現(xiàn)在接到江鐘的電話，葛山就知道自己的第一眼沒有看錯人。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輕聲道：“我還是那句話，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去找處理局。對了，最近我們四號部門的宋澤南部長也在處理局。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

    電話那邊沉吟了許久，最終還是江鐘輕嗯了一聲，“我知道，我現(xiàn)在就去。”

    葛山聽聞，終于松了一口氣，他道：“辛苦了。”

    *

    特殊事件處理局來了一個客人，江鐘站在處理局的門口。他在照片上看到過處理局的全貌，心中對于這個略微顯得有些破舊的建筑物有些疑惑。照理說處理局在葛山心目中占據(jù)這么高的地位，怎么不把這地兒弄弄好。

    直到江鐘推開門，探頭往里一看，才知道原來處理局已經(jīng)在修繕了。但是看這個模樣，處理局似乎也沒有打算大動。

    但這些跟他都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

    處理局里還挺安靜，角落里的奶牛悠閑地吃著草甩著尾巴，偶爾抬起眼懶洋洋的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腦袋，輕輕叫喚了兩聲。江鐘路過奶牛的時候，奶牛沒有什么反應(yīng)。江鐘眼尖的注意到小寶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巧的銘牌，上面寫著‘小寶’兩字。

    應(yīng)該是奶牛的名字。

    處理局的妖怪取名還挺隨便的。

    等靠近了辦公室他才聽到里面?zhèn)鱽淼母鞣N動靜，里面的聲音很雜，有唱歌的，有說話交談的，甚至還有那種卡通汽車在地上行駛發(fā)出的嘀嘀嘀的警報聲。

    江鐘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做下這個決定其實挺艱難的。沒有幫薛政陽掩蓋事實是一回事，但是來到這兒想要揭穿薛政陽又是另外一回事。何況即將出現(xiàn)在眼前的還不只是普通人。盡管葛山跟他強調(diào)過處理局的妖怪們很友好，但江鐘依舊是緊張的。

    他一緊張，渾身的肌rou都繃緊了。手臂緊貼的衣服上微微鼓起，看著便令人有些害怕。

    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祈禱希望自己的決定沒有任何錯誤。

    敲響辦公室大門以后，里面安靜了一瞬，緊著一個腦袋就從旁邊的窗戶里探了出來，是龍澤。龍澤看著面前的男人，只一眼就認出了這家伙肯定就是葛山說的退役軍人。正如對方所言，對方那一身正氣很難讓人忽視。

    他沖江鐘挑了下眉毛：“你好，江鐘是吧？我是處理局的局長龍澤。”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顧渺然一身冷氣的站在江鐘面前，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顧渺然，歡迎來處理局做客，你的來意葛山已經(jīng)跟我們說過了，進來坐吧。”

    “好的。”

    等到了辦公室內(nèi)，他才看清里面的陳設(shè)。就像處理局的房子一樣，辦公室內(nèi)的裝飾品也都很老舊了，只有那個電視機看上去嶄新，像是新?lián)Q過的。

    宋澤南注意到他的目光，聳聳肩，“你好，我是宋澤南。這里除了你以外唯一的人。葛山應(yīng)該跟你說過我，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們說，放心，我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按理說，宋澤南和薛政陽是對立面的關(guān)系。而江鐘是薛政陽的人。若是沒有這件事情，江鐘聽到宋澤南這話可能會笑出來。

    敵人在說要保證他的安全。

    能不讓人笑嗎？

    他捧著玄風遞過來的水杯輕聲說了些謝謝，緊接著便道：“我們調(diào)查得知，原華安公司的負責人也就是許愛女士最近出現(xiàn)在處理局附近，不知道幾位是否知情？”

    龍澤隨口道：“她帶著崽崽去買零食吃了，應(yīng)該快回來了，等會兒你就等看到她了。”

    龍澤說著看他一眼，緊接著又道：“聽說你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了很多東西？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說一說嗎？”

    江鐘點頭 ：“當然。”

    他又道：“經(jīng)過昨晚的調(diào)查，我們確認了一件事情。曾經(jīng)有一位人類因為不滿華安公司的欺詐行為想要和華安公司打官司，但某一天他從公司離開直接將車開向了大江自殺。與此同時，他的妻子和女兒都搬離了m市。”

    宋澤南嘖了一聲，“薛政陽挺厲害啊。”

    還能把人逼到這種份上。

    宋澤南挑眉：“有證據(jù)嗎？”

    江鐘：“我們找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兒。他妻子說可以出來指證，但前提是必須是我們確定能定華安的罪、薛政陽的罪。”

    江鐘明白為什么她要這么要求。

    否則下一個沖入大江的人或許就變成妻子了。

    宋澤南輕輕點了下頭，“那就先不要打擾對方了，等我們找到更多的證據(jù)再去。”

    說話間，處理局外響起了動靜。是許愛帶著崽崽回來了。許愛抱著崽崽，一進屋就聽到宋澤南說要找更多的證據(jù)。腦子微微一轉(zhuǎn)就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事情。

    她隨口問：“性.sao.擾能定罪嗎？”

    宋澤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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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宋澤南能隱隱約約感覺出來, 許愛肯定是煩死了薛政陽，恨不得薛政陽立馬收拾東西滾出四號部門，最好再在m市某座監(jiān)獄找個地方住下。

    而對于宋澤南來說, 如果說先前只是討厭薛政陽這個人, 討厭薛政陽的各種做派，那么現(xiàn)在他和許愛的想法差不了多少。

    薛政陽已經(jīng)開始違背他成為四號部門一員的初衷了。

    宋澤南認真思考了兩秒, 最后搖了搖頭,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出現(xiàn)了，否則以薛政陽為人處世的態(tài)度，說不定死也得拖上你。”

    宋澤南這話一說，處理局的其他人都覺得有道理。

    龍澤摸著下巴看向許愛, 有個事情他們一直沒問許愛，“你在公司的時候有沒有幫著薛政陽做些有的沒的。”

    處理局的所有人包括江鐘齊刷刷將目光都放在了許愛的身上，雖然他們潛意識里都相信了許愛可不能否認的是許愛也是華安公司的一份子, 更是負責人。華安公司若是有問題，要真的鬧到明面上來，許愛這位負責人多半也逃不掉處罰。

    許愛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些糾結(jié)。

    宋澤南一看她這個表情, 心都涼了半截。然而許愛卻道：“我卷錢逃走就算有的沒的。”

    眾人：“……”

    宋澤南的表情有剎那間的空白, 他尷尬地干咳一聲, 將手握成拳抵在嘴邊, 小聲道：“確實是這么一回事。那除此之外呢？”

    許愛撓了撓頭，崽崽在她懷里打了個滾, 小小毛絨絨的腦袋靠在她手臂上卷著尾巴嘬。許愛將她的尾巴從嘴里拿出來, 小聲道：“其他應(yīng)該沒什么了吧。薛政陽這家伙掌控欲可強了，我雖然是個負責人，但也只是負責一些表面上可以輕易解決的事情。比如說和客戶的交談之類的。”

    薛政陽確實在培養(yǎng)她, 但薛政陽同樣清楚許愛只是一個外人，這個女人只是長得好看了一些讓他動了其他的心思。如果許愛能成為自己的情人，他或許才會將一部分秘密告知對方。

    江鐘看了眼許愛。他從調(diào)查的資料上得知許愛這人確實很簡單，與老謀深算的薛政陽完全不同。所以，有時候刻板印象真的不好，許愛一只蜘蛛精都比薛政陽有人性多了。

    他斂下眸問道：“那你知道你們客戶自殺的事情嗎？”

    許愛一臉懵逼。

    龍澤一看許愛這表情就知道這只蜘蛛精什么也不知道，他沖江鐘擺了擺手， “咱們還是自己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吧。”

    江鐘頷首。

    *

    薛政陽很在意公司的事情，今天上午意外來了一趟小隊所在的別墅。他到達別墅的時候江鐘還沒回來，幾個年紀小的成員相互對視一眼，都不由得有些心慌和心虛。較為年長的成員將手臂搭在他們的肩膀上，以動作無聲的安慰著他們。

    薛政陽一進門掃了一眼客廳內(nèi)的幾個人，沒看到江鐘令他皺了皺眉，心中不知道為何竄起了一種名為‘不安’的情緒。但薛政陽還是穩(wěn)了穩(wěn)神問道：“江鐘呢？”

    “隊長出去調(diào)查許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