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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無別離(民國NPH)在線閱讀 - 三尺臺

三尺臺

    真正開始幫著顧艷秋在學校做事,謝飛云才意識到這工作遠沒有她想象得那樣輕松。

    一方面是她自身的問題:學習一門語言不像是學自行車,只要當時會了就永遠都會了,而是必須要輔之以重復的練習。謝飛云和日本人長時間接觸交流還是在去年,她從申城逃到延州來,中文口音都快被田冬陽這小子給拐跑了,久不練習的日語當然只會更加生疏。另一方面,她雖然也算能識字會讀書,但畢竟沒有上過學,與去日本留過學的顧艷秋不同,她這個半路出家的翻譯其實只能和日本人進行基本的交流,一涉及到那些什么主義啊、革命啊、運動啊,她立刻便左支右絀,再應付不過來了。

    顧艷秋自己的教學任務很重,她和岡野一夫兩個人幾乎撐起了整個學校的全部運作,不可謂不辛苦。但即便事情如此瑣碎繁忙,等到午休的時候,她還是抽出時間來關照謝飛云:

    “怎么樣,這樣的節奏還適應嗎?”

    謝飛云有點不好意思:“……還行吧。實在是那些概念,我自己也弄不清,胡亂翻譯的話,倒怕耽誤了別人……”

    她一上午已經好幾次抓著顧艷秋問個不停了,顧艷秋從來沒不耐煩過,謝飛云自己卻擔心她的問題是不是太簡單、太低級了,顧艷秋這樣忙,還要陪著她來浪費時間。

    顧艷秋說:“有什么拿不準的,你就來問我,問岡野先生,下午還有甘老師過來,你不拘問誰,只要一天搞懂了一個新名詞、一個新概念,這就是進步啦。”

    謝飛云上午的時候聽顧艷秋提起過“甘老師”,這位老先生全名叫做甘志然,早年也是在日本留過學的,現在已經快七十歲了。他受過槍傷,腿腳不便,卻還是堅持工作,他上午在抗大教書,下午不忙的時候就來工農學校幫忙授課。

    謝飛云說:“只要甘老師不要覺得我朽木不可雕便好了。”

    顧艷秋拉起她一只手拍了拍:“你怕啥?我們眼下最缺日語翻譯,你來了,這是解了燃眉之急,我們感謝你都來不及!這些理論主義的,你不懂,那是因為你沒學過、沒接觸過,誰腦袋里的知識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那不都是一點一點學習的嗎?”

    顧艷秋是跟著紅軍長征過的,她吃過許多的苦,手掌的皮膚也很粗糲,但干巴皸裂的掌心撫摸過謝飛云的手掌,卻讓謝飛云覺出一種從前沒體會過的溫暖舒適來。她自小沒得到過來自親娘的疼愛,眼下顧艷秋這樣同她講話,她竟然鼻子都跟著酸了。

    顧艷秋又說:

    “這所工農學校,最終還是要讓這第一批學員都能學習出來,將來還是要靠他們來親自教導、治理新的日本戰俘。你白天里便是死記硬背生詞也是使得的,等到晚上回宿舍了,我再從頭好好給你梳理這些新知識,不用怕,咱們早晚能弄明白的。”

    謝飛云垂下眼睛看著她們交握在一起的兩只手,半晌低低地“嗯”了一聲:

    “顧老師,謝謝您。”

    -

    下午的時候甘志然果然來了。

    和謝飛云想象中的老學究模樣不同,甘志然雖然也留著一把全白了的山羊胡,但居然聲如洪鐘,身形高大。他曾經被日本人打了一槍,跛了一只腳,須得拄著個滿是劃痕的銅拐杖,可無論謝飛云什么時候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脊背都是直的。

    甘志然的到來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謝飛云的負擔,在學校的時間每一分鐘都需要抓緊,幾人也沒太多的時間寒暄,甘志然很快便抓了粉筆在手里去講課。謝飛云才知道只要甘志然來了,學校里最大的這間教室便必然是他的,他往講臺上面一站,便要所有人都把手邊的《社會主義史》翻開到第五十七頁。

    這是要接著之前謝飛云沒聽過的內容繼續講了。謝飛云挨著顧艷秋在教室后面坐下,便見甘志然左手拄著拐杖,右手粉筆往黑板上一嗑,便用日語繼續講起課程來。他哪怕是說日語也語速飛快,手邊的書又是中譯本,這樣中文日文來回切換,倒是讓謝飛云的日語被迫變得流利了不少。

    一堂課講到天黑,謝飛云頭昏腦漲地跟著顧艷秋和甘志然從學校出來,回到宿舍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甘志然不與她們兩個女同志住在一處,同她們道別之后便徑自走了,顧艷秋見謝飛云有些泄氣,還沒等說些什么,從院子外面便進來一個她們的熟人:

    “可算回來了,甘老師又拖堂了是不是?”

    講話人氣質儒雅,說話時帶著江浙口音的聲音和軟,不是喬小山卻又是誰。

    顧艷秋便招呼他進屋:“正好我要給飛云烤個紅薯加餐,你也過來吃點。”

    喬小山就開始笑。他一邊笑,一邊并不說話,只拿眼色覷著謝飛云,像是在等她發話。

    謝飛云以前沒怎么見過他笑,倒是到了今天才發現,他笑起來的時候,鼻子兩邊會輕輕皺起來那么一點,這一瞬間沖淡了他身上的書生氣,倒讓他看起來仿佛一只路邊朝人搖尾巴的小土狗。

    這想法未免有些不尊重,但謝飛云原本對喬小山總沒什么好臉,而今一想到小狗,反倒讓她再板不住臉了:

    “你看我做什么,顧老師要你進來吃紅薯,你杵在門口算什么事?”

    喬小山把手掌在衣擺上擦了擦,這才跟著顧艷秋往屋里走:“我畢竟是男同志,我怕飛云同志見我進來不自在,總要得到準允才好。”

    謝飛云從小在妓院見的都是不把女人當回事的男人,偶然碰見個喬小山這樣的,她是真心覺得新鮮。她也不做聲,只拿眼睛清凌凌瞟喬小山一眼,喬小山就又說:

    “我們還有首歌就是,專門講叁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艷秋同志也會唱,改天讓她教你——里面說啦,不許調戲婦女的。”

    顧艷秋在灶下生火,聽見喬小山的話便笑道:

    “怎的胡吣起來了,進來吃個烤紅薯的事,和調戲婦女有什么關系!”

    喬小山和顧艷秋相熟已久,他挽了袖子便幫顧艷秋在灶下忙活,一邊說:“哪里是只吃個烤紅薯的事呢,我一會還要再多叨擾一陣子,你可別嫌我聒噪。”

    顧艷秋說:“我和飛云早說好了,晚上要幫她補習的,可沒空搭理你。”

    喬小山說:“我就是為這事來的。”他抬頭看了眼謝飛云,見她這會在炕沿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來幫廚又怕添亂的樣子,連忙擺手道:“你不必忙,若是渴了便自己倒水喝。”他這才又和顧艷秋講話:“飛云今天在學校的工作順利嗎?”

    顧艷秋說:“她日語底子很好,人也用功,甘老師下午來上課的時候,我看她一直在做筆記,很用心的。我看過不了幾天,她就能徹底適應學校的生活了。”她頓了頓,又說,“唯獨就是在相關的理論知識上面欠缺了一些,但這也不是一天就能趕上來的,我慢慢幫她補習也就是了。”

    喬小山笑了笑:“那艷秋同志,你看我這個老師怎么樣?”

    顧艷秋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幫忙給飛云補習?”

    她先是一愣,隨即便認真思考起喬小山的提議來。顧艷秋與喬小山雖然各自在學校教書,但喬小山在抗大畢竟是與華夏人直接對話,顧艷秋在戰俘學校卻是要面對日本人,這工作是從未有過先例的,她與岡野一夫、甘志然等人也只有摸著石頭過河。眼下她和岡野一夫除去白天在學校的工作,還要盡可能抽時間盡快把《工人黨宣言》、《階級斗爭》等書籍的日文版翻譯出來,一個人恨不得當作八個人來用。她既然決定要幫助謝飛云,就一定會盡心盡力,但這樣無疑便又拖延了她原本的翻譯工作。眼下喬小山這樣自告奮勇,倒是幫了她的大忙!

    喬小山說:“我白天也是教書,以后每天晚上多教飛云一個人,也算不上什么麻煩事。”

    顧艷秋說:“你若真來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我記得你每月還要給《工人黨人》撰稿,你忙得過來嗎?”

    喬小山說:“我工作再忙,也沒有你這邊忙。我們這邊懂日語的同志本來就少,還有幾個調到戰俘管理所那邊沒回來,但工農學校這邊的工作是拖延不得的,我自然是能幫上多少忙算多少。”

    顧艷秋高興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轉頭向聽見他們兩個的談話,眼下正有些愣怔的謝飛云道:“飛云,你運氣真不錯,喬老師可比我會講課多了,往后晚上咱們從學校回來,便讓喬老師來幫你繼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