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告訴阿福，如果一個人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那么這個人就會死。

    宮九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泛紅的眼珠，他輕聲安撫道：“乖阿福，爹爹沒事，爹爹明天就去接你娘。”

    說著，宮九又吐出了幾口鮮血，幾乎將他胸前的衣襟染紅。然而宮九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畢竟他的理智已經不會壓迫他的情感了。

    宮九將自己和阿福重新收拾了一番后，宮九又恢復成了白衣貴公子的模樣，阿福也被打扮成了小福娃的可愛樣子。

    當宮九抱著阿福找到公子羽的時候，公子羽不由驚訝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宮九懷里的阿福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宮九將阿福放下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斜睨著公子羽道：“宮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公子羽拍了拍自己小侄兒的背道：“皇后死了，所有醫治過皇后的大夫都被軟禁了起來。”

    宮九聞言皺了皺眉頭，然后道：“皇后到底真死了還是假死了？”

    宮九相信有顧書離在，皇后絕不可能那么輕易地死去。

    公子羽笑了笑，然后道：“本來該死的，但是太平王世子妃把她救活了。”

    公子羽其實并不喜歡這個皇后，他只在乎自己的哥哥，以及懷里這個愛屋及烏的小侄兒，皇后死不死跟他沒有關系。

    “那阿離呢？”宮九已經猜到了一些事，以顧書離的功夫還能夠被人軟禁起來，那么這就說明顧書離是自愿被軟禁起來的。

    公子羽輕聲道：“顧大夫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你說之后的汴京會再生出什么事端。”

    公子羽的語氣幽遠縹緲，仿佛他已經看見了汴京大亂的樣子。雖然他唯恐天下不亂，但是如果關系到了他的兄長，這讓他有點高興不起來。

    “我要見阿離。”宮九抬起了頭看著公子羽道。

    于是，漫不經心的公子羽這才注意到站在陰影中的宮九那雙如同血一般猩紅的雙眸。

    那一刻，公子羽不由屏住了呼吸，他努力用最溫和地語氣道：“好。”

    絲毫不敢說出顧書離根本不想見你這個事實，畢竟公子羽是個人，他還不想招惹一條惡鬼。

    皇宮之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惹事上身。顧書離安分地待在自己被軟禁的房間里，只是送來的伙食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以前還有點小點心，現在只剩下了青菜蘿卜。

    顧書離看著面前的飯菜，心里想道自己這待遇還算好了，要知道那群太醫可在天牢里苦哈哈地啃窩窩頭。

    正在顧書離苦中作樂的時候，他的頭上突然出現了一片陰影。

    顧書離不由抬頭，面前的人正是宮九。

    “你怎么來了？”顧書離萬萬沒想到被自己喂下清心入魔丹的宮九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只見宮九緩緩抬起了頭，與顧書離對視了起來，那一雙如血一般的眸子便落在了顧書離的心頭。

    “你！”顧書離看見宮九的眸子一驚，萬萬沒有想到宮九竟然在清心去魔丹的作用下入魔了。

    宮九將顧書離按在桌子上，他質問道：“阿離可不可以解釋下，當初你給我吃了什么？”

    顧書離聞言忍不住別開了頭道：“壓制心魔的藥而已。”

    “心魔嗎？”宮九用手輕輕描繪著顧書離的眉目，“拜你所賜，我真的入魔了。”

    “顧書離，你就是我的心魔。”宮九低笑著，最后帶著哭聲問道，“你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呢？”

    顧書離渾身一僵，沒有回答。

    “寧可待在宮中別軟禁著，也不肯跟我回太平王府。為什么？為什么？”

    “阿離，為什么？”

    顧書離聽著宮九的為什么，覺得自己就是個渣男。

    “如果我注定會突然消失呢？”顧書離開口問道。

    宮九卻將顧書離緊緊抱住道：“我只求朝夕，如果你死了我就跟著你死，如果你消失了，那么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會找到你。”

    顧書離沉默了良久，最后小聲道：“如果我突然消失，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的。”

    “嗯。”

    宮九曾經探尋過顧書離的過往，然而顧書離的過往卻是一片空白，最早的記錄都只在保定城。他原本以為顧書離是隱士高人的弟子，然而他翻閱了無名島中秘聞錄后，卻發現并沒有誰能夠教導出顧書離這樣武學和醫學的天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