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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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孩子的命運不應該交給云山上的神佛處理,她自己能處理好。 而且云山上也不一定有神佛。 她來燒香拜佛,希望佛祖可以保佑奶奶平安無事,健康長壽,但是沒有用。 她和程季恒來系結發扣,求月老保佑他們兩個能白頭到老、攜手此生,也沒有用。 她以后再也不信神佛了。 最起碼,不再信云山頂上的神佛了。 還有,她再也不會想他了,永遠不會。 她要離開云山,帶著孩子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然后徹徹底底地把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凈。 …… 十一月中旬,東輔市博愛醫院。 這是一家高檔私立醫院,只要有錢,病人就可以在這里享受到超高等級的醫療服務與國際化水平的治療方案。 東輔市上流圈內不少富豪們的私人醫生都在這家醫院里任職。 住院部,十樓,某套超豪華vip病房內。 窗簾沒有拉開,光線昏暗,僅有病床對面的那張墻壁上亮著兩盞黃色的燈,散發著幽靜的光芒。 小燈下方掛著一張巨大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身穿火紅色的中式嫁衣,美輪美奐、風華絕代。 正常燈光下看這張照片,任誰都會驚嘆照片中的新娘美極了。 但在這間光線昏暗的病房中,在這種幽黃色的燈光下,只會讓人覺得這張照片十分詭異。 像是一張彩色的遺照。 她死在了最好的年華,死在了最美的那一天。 照片中女人妝容十分華麗,烏發高盤,漆黑如墨。紅唇妖嬈,微微上勾。笑得很好看,猶如畫中仙。但在這種環境的襯托下,她的笑容顯得十分凄慘。 她的目光盯著病床,笑意森森,明明身穿喜服,身上卻毫無喜氣,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怨氣,像是一只長得美艷絕倫的厲鬼,仿佛隨時可能從照片中沖出來,撲向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躺著一位渾身插滿了管子的男人。 床頭上掛著的標簽顯示他今年才五十三歲,但卻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看起來比七老八十的還要蒼老。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額頭上布滿冷汗,瘦如骷髏般的臉上充斥著驚恐,像是在飽受折磨,即便是緊緊地閉著眼睛,依舊無法抵抗照片上的那個女人給他帶來的巨大恐懼。 病房內一片死寂,除他之外,空無一人,像極了一間冰冷的墓室。 在墓中陪伴他的,只有照片上的詭異女人。 忽然間,病房的門被推開了,男人猛然睜大了眼睛,滾動眼珠,向來者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然而當他看清來者之后,目光中的恐懼更加重了一重,眼珠子可怕地暴凸著,渾濁的眼白上遍布血絲。 他很想逃離這個地方,逃離來看望他的人,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渾身上下能動得部位只有一對眼珠。 來人仿佛是死神,把他嚇壞了,求生欲的趨勢下,他想喊救命,但是他連聲音也發不出來,所有的呼救聲全部被堵在了嗓子眼,最終冒出來的只有含糊不清地嗚咽聲。 走進病房后,程季恒朝著病床上的男人笑了一下,眼神中卻毫無笑意,只有化不開的寒意。 他身后還跟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是程吳川的主治醫師。 程季恒走到了病床邊,目光中流露出了關切,語氣也十分的溫和,甚至還帶上了幾分心疼:“爸,我來看你了。” 程吳川瞪大了眼睛盯著他,不斷有嗚咽之聲從他的嗓子里冒出,目光中遍布哀求。 他想讓他放了他。 程季恒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聲音極其溫柔:“爸,別害怕,我一定不會放棄你。” 這幅畫面,如此的父慈子孝,但站在一旁的那位男醫生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有點,不舒服。 說不上來是為什么,總之很奇怪。 從程總住院起,他就是程總的主治醫師。 之前負責跟他溝通的家屬是程總的夫人。 但是三個月前,程總的監護人忽然變成了他兒子。 程家變天的事他也少有耳聞。 這位程少爺是個厲害人物。 幾個月前有傳聞他死了,甚至連追悼會都開過了,但誰知道壓根就沒這回事。 他不僅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并且一回來就以鐵腕手段掌控了整個程家。 從那之后,程夫人就沒在出現過。 他只能跟這位程少爺溝通程總的情況。 這程少爺看起來似乎很關心程總的身體狀況,但他總覺得……事實并非如此。 就好比掛在墻上的這幅照片。 三個月前,程少爺第一次來醫院看望父親的時候,就找人把這張照片掛在了病床對面的墻上,還按了兩盞白蠟燭似的燈,夜以繼日地開著,時時刻刻映亮著這幅照片。 像極了遺照與長明燈。 程總的反應,明顯很恐懼照片上的女人,但程少爺給出的解釋是:“我母親是我父親的一生摯愛。自從母親走后,父親對她思念頗深,經常獨坐在書房摩挲著他們兩個的結婚照寄托哀思。現在他身不由己,不能再看到母親的照片,我想他一定難過極了,所以才會把母親的照片掛在他的面前,好讓他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母親。” 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感人肺腑,并且程少爺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也悲痛極了,一點都不像是演的。 要不是程總的反應太過明顯,他完全能相信程少爺的話。 但是醫院沒有規定說墻上不能掛照片,他一個小小的主治醫生也無法阻攔,所以只能任由程少爺這么做。 還有,程總的病是絕癥,幾乎沒有治愈的可能,隨著癌細胞的擴撒,各個器官會逐漸衰退,導致不同的并發癥,并且還會伴隨著劇烈疼痛。 程夫人的意思是,進行開顱手術,雖然腫瘤的位置不好,手術會有很大風險,但如果手術成功,人就能活下來;手術失敗也不用繼續受活罪了。 相當于變相的安樂死。 這么生不如死的活著,不如直接給個痛快。 但是這位程少爺的想法卻和程總的夫人截然不同,他堅決不同意開顱手術,他要求他這個主治醫生用盡全力去延續他父親的生命。 “母親走后,我就只剩下了父親,他含辛茹苦地把我養育成人,我怎么能放棄他呢?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絕對不會同意這個手術,我要讓他活著,能活多久是多久,絕對不會剝奪他的生命,不然我怎么對得起我的母親?” 以上是這位程少爺當時的原話。 那個時候他試圖提醒了他一下:“病人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如果不手術的話……他會很痛苦。” “你是要讓我弒父么?”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輕,但卻帶著一股鉆心的寒意。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看起來冷冷清清,漫不經心,實則冰冷陰欒,如同剔骨利刃。 他一刻他就明白了,這位程少爺,不能惹。 他也惹不起。 所以從那時起,他就改變了治療方案,變得越來越保守,盡可能的延續程總的生命。 但對于程總來說,多活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的折磨。 所以他實在是搞不懂這位程少爺到底是真的關心父親還是假的關心父親? 說他真心實意吧,他所作出的每一個舉動似乎都是在變著法的折磨他爸。 但說他虛情假意吧,他確實是在盡最大的努力延續自己父親的生命,而且他還天天來看望自己的父親——大部分兒女都做不到這一點。 程季恒“安撫”完自己的父親后,松開了他骨瘦如柴的手,看向了床對面站著的醫生,關切又擔憂的詢問:“我父親最近的身體狀況怎么樣?” 男醫生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實話實說:“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撒,現在程總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劇痛癥狀,如果使用止痛藥的話,會減輕不少痛苦。” 程吳川的神色中再次布滿了哀求,嗚咽聲更急切。 他每天都在飽受病痛的折磨,令他生不如死。 他想要止痛藥。 程季恒并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認真詢問:“止痛藥會對身體造成什么損傷么?” 醫生:“是藥肯定會產生副作用,但如果控制劑量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 程季恒耐心地聽完了醫生的話,然后不容置疑地拒絕了這個方案:“不行,我拒絕所有可能會對我父親的身體造成損傷的治療方案。” 可能是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答案,醫生沒再多說什么,只回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程季恒禮貌性地一微笑:“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那就不再麻煩周醫生了,您先去工作吧,我也有些心里話想對父親說。” 這是下逐客令了,周醫生沒再停留,立即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后,屋子里又恢復了墓室般的冷清。 程季恒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邊,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了煙和打火機。打開了煙盒的蓋子,從里面抽出了一支煙,銜在了唇邊,低頭擦燃了打火機,不慌不忙地點煙。 煙草燃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嫻熟地吐了個煙圈。 煙霧繚繞間,他的五官立體,棱角分明,如刀削斧砍,一雙眼眸漆黑深邃,泛著利刃般鋒利幽冷的寒光。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病床。 程吳川怪異凸起的雙眸中遍布恐懼與哀求——他想死,想讓他放過他。 程季恒撣了下煙灰,語氣淡淡:“我不會讓你死,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一直活著。” 程吳川的嗓子里再次冒出來了嗚咽之聲,兩只眼睛中也蓄滿了淚水,看起來可憐到了極點。 程季恒毫無憐憫之心:“你不用擺出這幅樣子求我,你覺得你配么?” 程吳川無法回答,只是嗚咽,用嗚咽聲取代內心的惶恐與哀求。 程季恒再次吸了口煙,長長地吐了出來,半瞇著眼看著面前這個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的男人,神色中僅有冷漠,如同在看一條半死不活的野狗。 “你殺我媽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有今天呢?”他的語氣很冷,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就是因為你,她才會出車禍,第一次你沒成功,然后你又殺了她第二次。”頓了下語氣,他再次啟唇,“你還把罪行全部推給了我,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殺了我媽,直到現在,外公和外婆都不愿意見我。你覺得,我會放過你么?” 程吳川的嗚咽聲忽然提高了不少,眼睛也瞪大了,臉龐越來越紅,看起來十分急切,似乎是想為自己狡辯些什么。 程季恒知道他想說什么,冷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也不會放過柏麗清。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