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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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阿姨打,阿姨卻哄著他,讓他好好吃飯,還一直安撫他說mama很快就回家了。 然而一直到了下午,mama也沒回家。 他一直在等著mama和爸爸回家,帶著他去動物園,可是mama和爸爸卻一直沒回家。 那天下午的阿姨也很不一樣,她沒有督促他學習,而是放任他看在客廳動畫片。如果在平時,他一定會很開心,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六一兒童節,他只想去動物園。 他不停地去找阿姨,問mama什么時候回家。 阿姨的表現很不自然,她一直待在廚房里,神色焦慮不安,手里緊緊地拿著手機,似乎在等待什么消息。 每當他來詢問,她的回答都是:“應該快了,你先去看動畫片吧。” 然而一直等到了晚上,爸爸mama也沒回家,他很失望,失望到嚎啕大哭。 后來,奶奶來了。 他哭著問奶奶mama去哪了? 奶奶的神色沉痛,朝夕之間老了十歲。 這個小老太太,沒有像阿姨一樣把剛六歲的他當成小孩,沒有隱瞞他真相,沒有維護他理想中的童話世界,她很直接了當的告訴他:“mama出車禍了,非常嚴重。” 孩子的心靈很脆弱,mama是他唯一的依靠,那一刻他害怕極了,哭得更厲害了:“我mama死了么?” 奶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但她很可能再也醒不了了。” …… 車禍沒有奪去母親的生命,卻奪去了她的自由。 她變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清醒,又或許,永遠也無法清醒。 那間處處都是白色的私人病房,像極了一個封閉的大箱子,母親被孤獨地關在了箱子里,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處何地。 她是程家的現任掌權人,是諾大一個集團的董事長,忽然之間成為了植物人,令所有人都方寸大亂。 集團市值在一夜之間蒸發了好幾十個億。 奶奶不得不重新出山,穩固大局。 那一段時間,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的,只有阿姨。 他有一個小本子,上面整齊地畫著小太陽,一顆太陽代表著一天。從mama睡著的第一天起,他就開始用小太陽記錄時間。 每攢夠七顆小太陽,阿姨就會帶他去一次醫院,看望mama。 阿姨還說,等他攢夠了一千個小太陽,mama就會醒了。 但是他的小太陽,卻只攢了六十三顆。 周末,幼兒園放假,阿姨帶著他去醫院看mama。 那天的天氣很好,是老師講述的那種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的畫面。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呼吸機的運作聲。 他推開病房的門后,噠噠噠地跑了進去,興奮又開心地對著躺在病床上的mama喊道:“mama,我來看你啦!” mama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睛。 不過他并不難過,因為阿姨說了,mama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只不過沒有辦法睜開眼睛,沒有辦法和他說話而已。 阿姨還說,他要多跟mama說說話,這樣mama會醒的更快一些。所以他每次來,都會跟mama說很多話。 這次也是一樣,他準備了好多好多話和mama說。 他跑到了mama的病床邊,趴著病床的邊沿,伸長了脖子地看著mama,像是只興奮地小鳥似的嘰嘰喳喳地說道:“mama,鋼琴老師昨天表揚我了,還獎勵了我小禮物,因為我學會了一段新曲子,等你醒了,我彈給你聽。” “我幼兒園畢業了你知道嗎?對哦,你應該知道的,應為我上上上次來的時候跟你說過了,阿姨說我再開學,就要上學前班了。” “mama,我不想上擊劍課了,一點意思也沒有,我想去學跆拳道,季疏白也學了跆拳道,我怕我不學以后打架就打不過他了,但是阿姨說要問問奶奶才行,不過奶奶最近好忙啊,我也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 “哎,你們都不在我身邊……” 他一直不停地在跟mama說話,他很堅定的認為,自己只要多跟mama說一句話,mama就會早醒來一天。 沒過多久,阿姨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醫院停車場保安打來的,一位新手女司機倒車入庫的時候把剎車踩成了油門,不小心撞了他們的車,現在需要人下來處理。 阿姨只好先讓他自己待一會兒,叮囑他不要亂跑之后,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mama。 他又跟mama說了幾句話,但效果依舊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空氣安靜極了,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他忽然好難過,他希望mama醒過來。 “mama,你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呀,我好想你呀……” 不知不覺間,他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真的好想mama。 每次外出,看到別的小朋友有爸爸mama的陪伴,他都羨慕極了,只有他,既沒有爸爸,又沒有mama。 小時候的他,還不懂世界的不公平,只覺得很委屈,很難過,他只是想和別的小朋友一樣而已。 mama的雙目依舊緊閉,他低下了腦袋,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淚。 然而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發現mama的眼睛濕了,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劃了下來。 他知道,mama聽到了他的話,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不停地喊著mama。 或許是因為他的呼喊太過熱切,又或許是因為mama太想見到他了,最后,mama真的睜開了眼睛。 他開心極了,想立即和全世界分享這個好消息,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的房間忽然傳來了開門和對話的聲音。 這是一間套房,病房外還有一間客廳。 “你今天怎么舍得來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氣肆無忌憚,又帶著媚勁兒。 “這不是想你了嗎?”這是他爸爸的聲音。 “呦,我還以為你是想你老婆了。” “就她那半死不活的樣兒,我會想她?” “她可是你兒子的媽,你媽可是把她們母子倆當寶貝,對他們倆比對你還好呢。” “要不是因為那個老太婆攔著,我早就把她們倆趕出去了。”爸爸又說了一句,“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和依依。” 當時他雖然只有六歲,但已經能聽出來這番對話中的囂張與惡意。 那一刻他特別不知所措,緊張不安地看向了mama。 mama的眼珠轉向了左下方,他順著mama的目光,看向了她的左手。 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和手指能動,她的左手食指,指向了正對著病床的柜子。 他明白了,mama是讓他躲進柜子里。 他立即照做。 鉆進柜子里后,他才剛把柜門關好,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透過門縫,他看到了爸爸和平時負責照顧mama的那個護士。 她叫柏麗清。 柏麗清穿著一件緊身的粉色護士裙,完全沒有一位護士該有的莊重,舉手投足間盡是放浪形骸。 他們兩個的動作十分親密,爸爸摟著柏麗清,手還搭在她的后腰上,在進門后,還狠狠地在她的屁股上擰了一下。 柏麗清嗔了他一眼:“昨晚還沒夠么?” 程吳川毫無廉恥地回答:“不夠,怎么干//你都不夠。” mama睜大了眼睛瞪著他們兩個,目光中盡是憤怒與厭惡,似乎他們倆人的出現,玷污了這間潔白的病房。 “你老婆竟然醒了?”柏麗清震驚不已。 程吳川一樣震驚:“我艸,還真是!” 他轉身就要離開,柏麗清卻拉住了他:“你去哪?” 程吳川:“去喊醫生啊!” 柏麗清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訓斥道:“你瘋了嗎?喊醫生干什么?把她治好么?” 程吳川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間面無血色,神色中劃過了惶恐,抖著唇問:“你、你想干什么?” 柏麗清面無表情,語氣陰冷:“我可提醒你,她要是好了,你永遠都別想成為集團董事長。還有,你可別忘了,她到底是怎么出的車禍?上次沒弄死她,現在又要救她,不怕把她救活了之后報復你么?” 程吳川蹙起了眉頭,他開始猶豫。 柏麗清輕啟紅唇,神色冷酷:“你想想看,她都已經成這樣了,老太婆也沒把集團的掌控權給你。說明她只要一天不死,老太婆就一天不會死心,只有她死了,你才有機會。” 程吳川動搖了,卻依舊沒松口。 柏麗清冷笑:“怎么?舍不得了?” 程吳川:“不是!我是擔心,萬一,萬一被人發現了怎么辦?” 柏麗清伸手撩了一下耳畔碎發,語調輕緩,聽起來漫不經心:“簡單,你兒子今天不是該來看他媽了么?要是真被人發現了,你就說是他不小心把呼吸機拔掉了。” 程吳川的眉頭緊緊蹙著,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柏麗清的語氣冰冷狠毒:“這可是你最后的機會了,現在病房里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等會兒要是來人了,你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輩子你都別想當上董事長了。” 董事長的誘惑力蓋過了殺人的怯懦感。 程吳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徑直朝著病床上的妻子走了過去。 他剛要伸手去拔氧氣管,柏麗清及時提醒了他:“別直接上手,會留下指紋。” 程吳川正在外伸的手一頓,繼而轉向了床頭柜,抽了張衛生紙,墊在了手心里,然后毫不猶豫地拔掉了mama鼻端的氧氣管。 那時他才六歲,還不知道這根管子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什么是謀殺,但卻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病房內的死寂與壓抑。 空氣似乎凝固了,他屏住了呼吸,不安又惶恐地看向門縫外。 mama也在看他,或者說,mama一直在看他。 門縫很窄,但她的目光很有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