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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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我雙手不健全。 顯而易見,他又被這顆桃子欺負了。 程季恒長長地嘆一口氣:“吃飯吧行么?累了。” 他用的是“累了”,不是“餓了”,直接把陶桃逗笑了,還是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么無憂無慮地笑過了。 成年人的世界光怪陸離,踏入社會之后,她的臉上就帶上了一副面具,這副面具遮擋著她的喜怒哀樂,拘束著她的一言一行。 在程季恒面前,她摘下了這幅面具。 她可以肆意妄為,可以開懷大笑。 程季恒則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跟著笑了,笑容中又帶著點無奈,像是在面對一個調皮的小女孩:“好好吃飯行不行?” 陶桃也鬧夠了:“行。” 吃飯的時候,陶桃的胃口異常的好,一口氣吃了兩個包子一個雞蛋和半根油條——一整根油條由兩小根擰成,半根指的就是其中一小根。 她只吃了半根,另外的半根實在吃不下了,給了程季恒。 程少爺又一次地降低了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吃了這顆傻桃子硬塞來的剩飯。 吃完早飯差不多七點半,隨后兩人一起出了門,陶桃去上班,程季恒去醫院。 在分別前,陶桃先推著自行車送程季恒去了公交站。 醫院距離這個家屬院有三站路。 倆人才剛一走到公交站,三路公交車就來了,陶桃忙不迭地叮囑:“記好了是三站,在縣人民醫院站下,你千萬別坐過了。” 這已經是她第無數遍叮囑了,就好像他是個第一次獨自坐公交車的小孩一樣。 程季恒嘆了口氣:“我今年二十三了,不是三歲。” 陶桃終于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大驚小怪了,有點不好意思:“那你路上小心。” “該小心的是你,騎車注意點。”公交車緩緩停到了站臺里,程季恒最后給她甩了句,“別想我想到撞車了。” 話音還沒落,他就竄上了車,根本不給陶桃打他的機會。 陶桃推著自行車站在站臺上,氣呼呼地瞪著公交車里的程季恒。 這輛三路公交車上的人不是很多。 程季恒投完幣后,往車內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打開了車窗,也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的姑娘。 窗外陽光艷艷,姑娘穿著淺藍色的休閑襯衫和牛仔褲,額頭白皙光潔,臉頰微微透粉,脖頸修長,雙腿纖細筆直。 陶桃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沒忍住又說了一遍:“三站,到縣人民醫院。” 程季恒強忍著直接關窗戶的沖動:“我知道。” 這三個字,說得有那么一點點的咬牙切齒了。 陶桃莫名被戳中了笑點,又笑了。 公交車緩緩啟動,她朝著他招了招手:“拜拜。” “拜拜。”程季恒遲遲沒有關窗戶,公交車徹底啟動的那一刻,他迅速把窗戶開到了最大,半探出上半身,沖著她喊道:“我晚上去接你。” 陶桃本想回答“不用”,但是公交車沒給她機會。 她也一直沒走,直到公交車的龐大身形在遠方的道路上化為了一個小黑點,她才騎著自行車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三站路很快就到了。 程季恒拎著東西下車。 無論什么時間,人民醫院都是人來人往,門診樓和住院部的電梯前永遠人頭攢動。 程季恒討厭低效,而且七樓也不高,他果斷放棄了電梯,選擇樓梯。 和他一起爬樓梯的還有幾個小護士。 那幾個小護士剛好走在了他的前面,成功壓制了他的速度,他本來想讓她們幾個讓一下,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的前一刻,其中一位小護士忽然對另外幾人說了句:“你們知道么,蘇晏他媽昨天晚上又來找他了,在辦公室大吵大鬧。” “我的天呀,這瘋婆子就不能放過她兒子么?” “她這次又吵什么呢?” 首先開口的哪位小護士不屑一笑:“還能是什么事?那瘋婆子唯利是圖的很。” “又是因為長公主?” “誰讓長公主她爸是咱們院長呢,院長手里可是有推薦去東輔醫學院的名額。蘇晏家條件雖然好,但東輔醫學院可不是光看家里條件就能進的。” “但我覺得蘇醫生好像也沒很排斥長公主呀,長公主每次來找他,他的態度都挺好。” “他對誰態度不好?他對誰態度都好,對桃子的態度更好。” “我又想起來一件事,之前有一次那個瘋婆子又在辦公室發瘋,因為她懷疑蘇醫生喜歡桃子,逼著蘇醫生發誓絕對不會和桃子在一起,不然就去自殺。” 3 第14章 七樓到了,那幾位小護士從安全通道口走了出去,程季恒跟在她們身后離開了樓梯間。 陶桃奶奶的病房在樓梯間東側,0736病房。 時間還不到八點。程季恒聽陶桃說過,老太太最近比較嗜睡,現在可能還沒起床,所以推開病房大門的時候,他盡量將自己的動作放輕,以免打擾到病人的休息。 病房里面的窗簾沒拉開,光線暗淡。 一共三張床位,靠窗的那張床上住著一位老大爺,老大爺已經睡醒了,睜大了眼睛盯著天花板,聽到開門的聲音后,只是眼珠朝著門口的方向轉了一下,身體其余任何部位都沒有動一下。 程季恒從陶桃那里得知,這位老大爺癱瘓在床多年了,兒女工作忙,每天在醫院照顧他的只有一位護工。 此時此刻,護工躺在折疊床上睡得正酣。 這幅畫面,讓程季恒想起來了他爸程吳川。 兩個月前,程吳川忽然在家昏倒,被緊急送到醫院后,查出了腦腫瘤,腫瘤剛好長在壓迫運動中樞的位置,導致了他全身癱瘓。 對于程季恒來說,這是一個喜憂參半的消息。 喜的是,程吳川罪有應得。 憂的是,他不能讓他再多受幾年活罪。 程吳川不應該死的這么早,他這種人,只配生不如死的茍活。 但也不是一點好消息也沒有,程吳川腦子里的腫瘤占位比較刁鉆,動手術的風險過大,成功率幾乎等于零,所以程吳川毫無治愈的可能,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醫生給程吳川定下的死期是五個月后,他希望程吳川千萬不要中途出意外,一定要堅持到他回東輔。 母親死前,也是癱瘓在床,程吳川以自己獨有的方式送了她最后一程。 他永遠忘不了母親臨死前的那個眼神。 程吳川不僅毀了他母親的一生,也親手扼殺了他天真與善良。 所以,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親手送程吳川最后一程,不然實在是對不起程吳川的多年“養育之恩”。 “你是小程么?” 一聲呼喚,打斷了程季恒的回憶。 他瞬間回神,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側。 病床上躺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可能是因為身體原因,老太太滿面倦容,但神色卻無比慈祥,目光中還帶著和善笑意,像極了慈悲為懷的觀音。 程季恒又陷入了回憶,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母親死后的很多年,他一直跟著奶奶生活,直到奶奶去世,他出國留學——那年他十五歲。 其實他并不喜歡這個老太太,她總是無底線的包容、原諒她的那個爛到骨子里的兒子,而且要不是因為她的隱瞞,他媽當初也不會嫁到程家。 總而言之就是,程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但他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這個老太太的庇佑,他才能順順利利的長大,不然他早被柏麗清弄死了。 所以,他雖然不喜歡這個老太太,但也不恨她。 這個老太太,大概是除了他媽以外,他唯一會懷念的人。 對了,這個三觀時正時邪的老太太,也長著一張慈悲為懷的觀音臉。 可能是從陶桃奶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奶奶的身影,程季恒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親切感。 這也是他第一次在陌生人身上生出親切感。 其實他曾經的打算是在這位素未謀面的老太太表現成乖巧懂事的孩子,按照這樣的人設,他對這個老太太說得第一句話應該是:“奶奶好,我是程季恒。” 但就因為這幾分親切感,他決定不蒙騙這位老太太了,卸去了偽裝和虛情假意,用最真實的自己面對陶桃的奶奶:“是,我是程季恒。” 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了床頭貼著的患者名字:周寒梅。 “桃子昨天跟我說說你今天會來,”周寒梅的神色和語氣依舊親切慈祥,“沒想到你來的這么早。” “我也沒想到你會醒的這么早。”程季恒以前就是這么跟他奶說話的,直接明了、肆意隨性。 隨后,他朝著床頭柜走了過去,將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柜子上,一邊拿保溫飯盒一邊說道:“我給你帶了八寶粥。” 他奶當初生病住院的時候,天天吵著鬧著要喝八寶粥,糖尿病嚴重,還偏要喝加糖的,理由還特別的叛逆:“我都快死了,還不能嘗嘗甜頭么?” 他當時的回答是:“放心吧,就你這種老太太,閻王爺不會這么早收你的。” “所以你就是不讓我喝?” “我是不讓你吃糖。” “你等我死了之后,你會后悔的,后悔沒有讓我在死前吃一口糖。” “我不會。” “你會想我的。”